就在隨安然家的不遠,是一民國時期留下來的鐘樓,那大鐘前後修了很多次,到如今也算是L市一象徵的地方。

隨安然打小就很喜歡聽鐘樓的鐘聲,那聲音低低沉沉的，響起來的時候像是有聲音在震,連帶著空氣都悠遠地盪漾開來。

總是喜歡這些帶著點舊味的東西，總覺一不留神,時間就會停止一般。

小的時候外公外婆還在,就喜歡搬個小板凳坐在自家的小院子裡，有時候會吃著小零,有時候就是乾地坐著。

那鐘聲響起的時候,便一下下的數，全神貫注的,就怕自己記錯了時辰。

那個時候隨經國還是個妻顧家的好男人,對也是格外寵，簡直就是捧在手裡怕摔了,含在裡怕化了,就連外公這樣不喜他的，對這一點總是覺得分外欣。

那次也是過年，站在院子裡玩仙棒，鐘聲響起的時候隨經國抱著舉高高。

過那滿城的煙火努力地看向鐘樓的方向，總覺得有什麼東西在心底緩緩停駐著，安寧又好。

可如今……

想著想著便覺得鼻尖有些發酸，又怕被他看見了笑話，就埋在他懷裡不說話。

那鐘聲悠然地飄而過，一聲一聲……整整落了12下。

溫景梵這才察覺緒起伏得有些大，不敢強地擡起的臉來看，只擡手了。微微溫熱的手指順著的脣角緩緩往上，到了微涼的鼻尖，然後就是的眼睛。

閉著眼，眼角卻有些溼潤。

他眉頭一皺，抱住往上提了提。

他這個作做的有些突然，隨安然被嚇了一跳，睜開眼看向他，正好對上他沉涼寧靜的雙眸。

“哭什麼？”他用手指了的眼淚：“我永遠都不會複製一個隨安然的曾經給我們的孩子。”

他很認真，眼神專注地看著：“你以後都不是一個人。”

沒說，他也懂。

是那樣一個重又念舊的人，表面上看起來溫婉又淡然，初識的時候周更是有一疏離的氣場讓人不易接近。

可只有靠近了，才知道的心思有多麼敏細膩。

溫景梵一向覺得，能因爲一個聲音喜歡上一個人的孩子，多骨子裡都帶著幾分堅韌的和，心底總有一塊地方是溫涼又的。

就是這樣一個人，讓他念念不舍，再未放下過。

的緒來得快也去得快，沒一會就被溫景梵哄著睡著了。

大抵還是酒作祟，藏得細細小小的全被酒放大，才如此緒化。

他微側著子看著，眼皮還有些的，鼻尖也紅紅的，脣更是嫣紅得像是塗了上好的胭脂，襯得整張臉都明豔了不。

他看了良久，出手指去挲的臉，忍不住勾起脣角笑了起來。

明天起來，怕是眼睛要腫了。

隨安然一覺睡醒之後想起昨晚自己那大起大落的緒，又想起自己昨晚幹得那些事，頓覺丟臉。

溫景梵比要醒得更早一些，下樓的時候安歆也起來了，正在院子裡澆花。看見他下來的時候，還有些意外：“怎麼起得這麼早？我以爲你們昨晚守歲鬧得晚了今天會睡得遲一些。”

溫景梵笑了笑，走到院子裡從手裡接過花灑，輕聲道：“有些想吃媽做的餛飩了，今天早上吃這個好不好？”

安歆聽他喜歡，自然高興，忙不迭地應了下來。

這幾天的相下來，是打心眼裡喜歡這個婿，總覺得皮相好，格好，哪哪都好。有時候靜下來想一想……還會覺得安然實在是運氣好，怎麼就揀著了這麼好的男人。

再加之，溫景梵本就是給細心的人，對誰都妥帖有禮，安歆那天秤想不傾斜也難啊。

等餛飩快下鍋的時候，溫景梵折回房間去隨安然起來。

隨安然已經把昨天的事都回憶起來了，總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再加之剛纔用手機屏幕看的那一眼，自己眼睛微微腫著……別提有多不能見人了。

是以，聽見溫景梵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乾脆閉眼裝睡。

溫景梵原本也真的以爲還在睡，剛坐在牀邊，就看見的睫了，連那脣角都輕微的扯了一下。

他微微挑眉，也不揭穿，只一雙手進被窩裡去。

他的手帶著涼意，隨安然上又熱乎，他這樣上，冷得一個哆嗦，偏偏還是不願意醒來。

溫景梵悄然覆上去，半住，聲線得低低的，故意用一種慵懶又的聲音在耳邊低喃：“起牀了，再不起來就把你下鍋了。”

隨安然還沒想好要不要一臉睡眼惺忪的醒來時，他微帶著涼意的脣就印在的耳後，又張咬了的耳垂一口，聲音更沉了：“還不起來？”

隨安然被他那*骨的聲音刺激的心尖都微微地抖……可是已經騎虎難下了，這會醒來好像更沒有面子了——

他的手已經從的睡下襬鑽了進去，但也沒繼續往上走，手指就停留在腰腹輕輕的挲，沒一會那手指的溫就和的相差無幾。

溫景梵見抖得更厲害了，心裡越發覺得好笑，無聲地勾了勾脣角，微微拉下睡的領子，沿著的後頸一路吻下去。

隨安然這會是真的不敢繼續裝睡了，一把握住他漸漸往上游走的手指，轉頭看他：“我醒了……”

“已經晚了。”他這回是真的忍不住笑了起來，聲音低低沉沉的，很是悅耳。

隨安然被他的聲音秒到渣都不剩，連抗拒的力氣都沒有，就被他按住準備就地正法了……

溫景梵到底是還顧忌著安歆待下鍋的餛飩，也沒鬧得太狠，狠狠地撥完這才放起來，自己下樓去廚房的冰箱弄些冰塊來給敷敷眼睛。

安歆見他拿冰塊有些奇怪：“拿這些幹嘛？”

隨經國昨晚給安然打了電話，顯然是沒有告訴安歆的打算，或者是說他是想借著安然的口告訴安歆。

所以溫景梵並沒有瞞著的打算，只是自己主提起總是不合適的。便尋了這個契機說道：“昨晚爸來了電話，說是……”

他微微頓了頓，措辭道：“他在醫院裡，那孩子沒有保住。安然昨晚酒喝得多了，有些上頭，緒便有些不穩定。”

他沒有說得太，但顯然也沒有很含蓄。

安歆站在那裡愣了一會這才反應過來，淡淡地笑了笑，轉的時候輕聲說了句：“這樣啊……”

說不上是嘆息多一些，還是如何。

溫景梵看著的背影，目沉沉的，像是古井，悠然深邃。

他不太理解安歆對隨經國的是如何的，就連安然也是點到即止，從來不會多說起這些。

但直到此刻，只一聲嘆息，轉留下的背影，卻驀然讓溫景梵覺得有些發堵。

他回來的時候安然正在刷牙，叼著牙刷過鏡面看著他，養著脣衝他笑。那神，越發像只貓了。

等收拾好自己，他把冰袋上的眼睛輕敷著，沉默了良久，才說道：“剛纔媽問起來我就說了。”

沒頭沒尾的一句話，隨安然卻聽懂了，握了握他的手，卻沒說話。

吃早飯的時候，溫景梵提了提老爺子年後要來的事。這個安歆早有準備，看了眼埋頭吃餛飩的安然，應了下來：“你們之前不說初二要去梵音寺？今天要帶的東西都收拾好，別到了明天匆匆忙忙的。”

說著，又叮囑了幾句，這才作罷。

闊別這麼久，再回到這裡，隨安然的心還是有些微的複雜的。

好久沒有運了，爬個山累得不行。但此刻站在梵音寺的大門前，那些疲累便瞬間都不見了一般，神清氣爽。

邁上臺階，挽著溫景梵的手過門欄走進去。

客堂大概是新修了，比之五年前要好上許多，裡面的設施也齊備了許多，一進屋就能聞到淡淡的檀香味。

知客僧是認識溫景梵的，這次見他帶了人進來，彎著脣瞭然的笑，那笑容有那麼幾分知道底細的意味。

等他走了，隨安然這才問溫景梵：“他怎麼好像認識我的樣子？”

溫景梵正站在書架前，聞言頭也沒擡的說道：“自然是知道你是我太太。”

隨安然纔不信，但見他沒有想科普的*，自己又抓心撓肺地想知道，就耍賴地鑽進他和書架前。

他正在拿書，一手落在書架的書上。這麼一靠上來，他剛拿出來的書又被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