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吳老道也站起來,道:“我等也實在沒心思吃喝,等案子水落石出了,再來瑞王這裡喝酒吧。”說完,轉也想走。
這時,就聽肖羽突然發問:“司徒幫主……我有一事想問。”
司徒停住,轉看他。
肖羽想了想,道:“如果……我是說如果……司徒幫主想的話,能不能在這麼短的時間,殺這一百三十多人?”
其他人都屏息凝神,等著司徒的回答。
司徒上下打量了肖羽一眼,不輕不重地問:“如果是你呢?”
肖羽聳聳肩,“我自然是不能的了。”
司徒一笑,“那麼算我也不能吧。”
肖羽皺眉,“那如果我能呢?”
司徒淡然:“那我自然也能。”說完,拉起小黃轉離去。
等群雄都走了,瑞王看,肖羽,“肖寨主,司徒剛才是什麼意思?”
肖羽臉上的笑容依舊,但眼裡卻是一派淡然冷冽,沒有回答瑞王,只是道了聲:“告辭”便回營了。
瑞王有些莫名,問後的侍衛:“冷牧,剛才什麼意思?”
那個被喚作冷牧的侍衛沉默了一會兒,才道:“司徒的意思是,有他在,你肖羽只能當老二……反正他司徒就是比你強!”
47 執迷不悟
離開瑞王的行營後,司徒讓蔣青先回去,並在他耳邊低聲吩咐了幾句。
蔣青領命飛離開,司徒則拉著小黃慢悠悠地往黑雲堡的方向閑逛回去。
天已經很晚,但大概是剛才在酒宴上數落了群雄一頓,出了連日來的一口惡氣,再加上喝了幾杯上好的花雕,因此兩人都神采奕奕。
司徒很喜歡小黃牽他手時的樣子,一般如果兩人牽手,手大一些的,都會包著手小一些的。小黃除了乖乖被牽著之外,另一只手還會放在司徒的小臂上,這樣兩人的胳膊就能靠在一起。如果只是手牽手,覺就像是一個人在牽引另一個人,一旦松手,就會失去牽絆。但如果手牽手的同時,胳膊還能靠在一起,就會有一種相互依靠的覺,不在乎是誰在牽引、誰在跟隨,因為兩人看到的前路,始終是一樣的遙遠。
兩人靜靜地往回走,兩邊的草叢裡有零星的蟲鳴,晚風習習,頭頂靛青的夜幕中,一彎月,滿天星鬥……
小黃走著走著,突然嘿嘿地傻笑了一聲。
司徒低頭看他:“想什麼呢,那麼開心?”
小黃仰臉看他:“你剛才走的時候,和肖羽說的話……”
“哦?”司徒挑眉,問,“你說說,我那麼說什麼意思?”
小黃想了想,道:“肯定所有的人……包括肖羽自己,都覺得你是在挑釁他。”
司徒笑:“我的確是挑釁他啊。”
“你才不是。”小黃搖搖頭,小聲說,“你是在勸他,你也說了他是個人,就是可惜了。”
司徒沉默,臉上卻是含笑,輕輕歎了口氣:“你總把人往好的地方想……我也可以是壞人的,只是看他不順眼,所以顯擺顯擺,氣氣他。”
小黃有些固執地搖頭,“才不是……你才不屑於顯擺呢……是心好。”
“那麼那些江湖群雄呢?”司徒問,“你覺得他們怎麼樣?”
“嗯……”小黃像是琢磨了一下,道,“他們其實並不壞,但也不好。”
“怎麼說?”司徒問。
“剛才,你打的那個比方很對……他們都把你往壞想。”小黃輕輕踢著腳邊的一枚小石頭,緩緩地說,“會這樣想,是因為他們以己度人,換句話說,他們是從自的角度去想你的,也就是說,如果他們有你的能耐和勢力,他們是有理由也是想做那樣的壞事的。”
司徒手下,有些意外地看了看小黃,道:“你的意思是,有些人好,是因為他們沒法壞?!”
小黃點頭,“沒能力害人的人不害人,並不能代表他是好人,有能力決定人家生死的人珍惜人命,才能說明他真的是好人。”說完,拍拍司徒的胳膊,“所以我一直都說你是好人,木淩、蔣青……他們所有的人,都是好人!”
司徒手小黃的下,“你腦袋裡好人壞人的定義還真是有趣!”
小黃笑,兩人邊走邊聊,司徒知道小黃喝了酒之後就會話多很多,覺好像很高興,也很放松,膽子也大很多……酒有時候會讓人變得很瘋顛,但有時候又會讓人變得很妙,就跟小孩的邏輯一樣,關鍵的問題不在酒上,而在於喝酒的人。
走到山下時,就見前方停著一隊人馬,司徒和小黃打老遠就看見了站在一頂大轎前的那個人……是齊奕手下的副將——周龍。
司徒微微皺起眉,也不停留,而是徑直和小黃往前走。
“請留步。”周龍上前一拱手,禮貌地對司徒行了個禮。
司徒微微點頭,問:“有事?”
“元帥想單獨見見黃小先生。”周龍也不拐彎抹角。
司徒看看小黃,小黃也在仰臉看他,周龍見兩人似乎有些遲疑,就道:“兩位可以放心,元帥絕對不會傷害黃小先生。”
司徒對小黃挑挑眉,像是問他:“想不想去?”
小黃輕輕地點點頭。
司徒微微一笑,對他眨眨眼——你去吧,我暗中跟著。
小黃便安心地上了轎子,司徒假意獨自回山,卻在中途一折,輕輕松松地在暗中跟蹤幾人,來到了齊奕的軍營。
進了軍營就能會出來,相比於齊奕的軍容,瑞王的行營實在是差了很多。最明顯的就是:齊奕的士兵武盔甲看不出多好而且都舊,但是一眼就能讓人看出這些兵將是真的上過戰場、打過仗;而瑞王的軍隊看著很鮮,兵鎧甲都是新的……但給人的覺就是了那麼幾分厚重與沉穩。
轎子一直晃晃悠悠地抬到了行營的裡面,在一小河邊停了下來。
轎簾掀開,小黃下轎,就見遠的荷塘邊,擺著一張小桌,桌上一壇酒,兩個杯,桌邊坐著一個人。一普通的墨綠衫,沒有盔甲,只是呆呆地坐著,看著眼前滿是殘葉的荷塘,像是在出神。
周龍對那人拱了拱手:“元帥,黃小先生到了。”
良久,那人才點點頭,對周龍輕輕地一擺手,周龍帶著人離開。
很快,荷塘邊就剩下了兩人。小黃站在原地沒有靠近,就見前方坐著的人轉回頭,正是齊奕。
齊奕看著遠遠站著的小黃,沒有說話,只是出神地看著他。
小黃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就低下頭。
齊奕像是突然醒了過來,苦笑著搖搖頭,對小黃招手:“過來坐。”
小黃安安靜靜地走過去,在齊奕對面的座位上坐下。
兩人坐定後,相對無言,齊奕給小黃倒了一杯酒,問:“能喝酒麼?”
小黃點點頭,拿過酒杯聞了聞,發現又是一種沒喝過的酒,就小心抿了一口,覺得味道好喝極了,比自己以前喝過的都好喝,就將一杯子都喝了,抬起頭問齊奕,“這是什麼?真好喝。”
再看齊奕,一雙眼睛盯著小黃已經看呆了,良久才反應過來,道:“哦……梨花白,你爹最喜歡喝的酒。”
小黃抱起壇子,又給自己倒了一杯,地品起來……這酒很怪,初嘗時覺像水,只是這水裡有那麼一淡淡的梨花味,但是一口喝下,齒間竟然彌漫起了一層濃濃的醇香,但隨即就變了苦,引得你很想再喝一口,但又怕再喝之後,裡留下的味道會更苦。
看著小黃的表,齊奕輕笑:“寂離以前常說,好酒就是讓你想喝又怕喝,喝的時候想“我以後再也不喝了”,不喝的時候想“我再喝一口吧”……就跟這日子一樣,無論怎麼過,甜的嘗過之後,終究會是苦。”
齊奕的話說得完全沒有半分,只是淡淡地敘述,但小黃不知道為什麼,眼圈就紅了,鼻子有些酸。
“真是父子連心麼?”齊奕笑,“寂離說這話的時候,也是這樣的表……你也和他一樣,了心了。”
小黃看著齊奕緩緩站起來,往荷塘的方向走了幾步,道:“這酒都二十年了……二十年前是寂離埋在我院子裡面的,說二十年後拿出來喝。”
小黃看了看桌上的酒壇子,發現已經只剩下小半壇子了,可見齊奕喝了不,該不是有些醉了吧,怎麼聽他口中說出“寂離”這個名字時,含著濃濃的愫。說了那麼久的話,齊奕口裡句句都是寂離,但卻沒有一句是講到自己妹妹的……為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