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實在太貴,實在是住不起,勉強出了院,一家人沒了地方住,譚松林只好跑去求助自己的兄弟。兄弟卻怪他拿譚當槍使,毀了他們家兒的前途,不留面地趕走他。
這下,全家三口,只能窩在車上,冬天又冷,他又捨不得開空調,沒多久妻子就凍出了病來。
沒錢看病,只能吃最便宜的冒藥,儘量穿多一點。
譚松林想重舊業,可是他的那個診所,早就讓地流氓折騰得開不下去了,去曾經高薪聘請過他的小醫院,別人如今卻是對他答不理,在大廳坐了一下午,最後讓保安給趕出去了。
手臺上,手護士和麻醉師聊得火熱,傅星河聽見他們在談論,“我前幾天回家的時候,在路上看到一個要飯的。”
“現在好多要飯的都是騙人的,也有真的,但別說,他們收比我們還高!”滬市綜合病院,待遇比的別的醫院要好一些,但是轉正做到主治的級別,每個月也才五千左右的工資,晚上加班做了手,拿了加班費,轉首就了停車費。
“不是說要飯的有什麼稀奇,我每次看到都會給兩個幣,但是正好兜裡沒錢了,只有幾個一幣,我全給他了,結果這個要飯的抬起頭來呸我吝嗇!”
“哇,那這個人可真不要臉,他缺胳膊啊還是怎麼的?”
“都不是,這個人毀容了,因為車禍毀容,家境發生了劇變,孩子還要讀書,只能上街乞討了。”說著手護士歎口氣,“怪可憐的,一張臉毀得面目全非,一看就是沒有在後好好護理,更難的是,他鼻子好像有問題,扁平了一塊,一直拿棉花堵著的。”
“他不說謝謝還罵你吝嗇,你都同他?!”
“本來是有一點同的,但他一看見我,臉就扭曲了,好像他認識我一樣。”手護士納悶道,“然後他拿東西砸我,趕我走,沒遇見過這種人。”
“可能是有什麼心理疾病?”麻醉師也是唏噓。
手護士道:“還真別說,他長得是有些眼,不過他毀容了,我也不認識……想想我也不認識這種人啊。我回頭又看了他一眼,發現他在抹眼淚。”護士心想,沒準自己是曾經和這個乞丐見過,沒準是在醫院裡,或許是哪個照料過的病人也指不定。
手結束,傅星河一邊了手費和手套,一邊摘了手帽,他洗了五分鐘手,往外走去。
門一推開,林天果然就在外面坐著等他。
他的坐姿非常端正,像是個完的學生,他一定是最討老師喜歡的那個學生。傅星河不是老師,卻也喜歡他。
他心裡想到剛剛手護士談論的件,心裡有一番猜測,眼前的林天在對他笑,抓著自己的手臂搖啊搖,“哥哥哥,我們回家。”
傅星河點著頭,心想,或許他對林天的瞭解還不夠多。
可是不管這個人怎麼樣,傅星河還是喜歡他的,他知道林天,林天做事,從來都只是為了他。
林天的廚藝一直在進步,傅星河現在是只要一吃除了他做的以外的食,都會覺得差強人意。無論是做什麼,再簡單的食,林天都會非常用心,或許正是這份用心,才讓傅星河只喜歡他的手藝。
傅星河差不多一整個春節都要上班,醫院裡春節是事最多,也是最忙的一段時間,傅星河必須得在這兒主持大局。林天是正好放假,所以每天都去醫院陪他。初八的時候,公司這邊開始上班了。初十三的時候,終於到傅星河放假了。
公司裡跳槽了一批職員,人事部收到了許許多多的簡歷,林天親自把關,嚴肅代,進來的每一個人都必須查清楚底細。
他本來就特別忙,還要監督招人的事,就更忙了,差不多快趕上去年青海灣項目剛起步的那段時間。
林天半夜才理完公務,他開夜車回家,傅星河在家裡等他,什麼都沒說,就抱著他睡。
做醫生這行,原本就有常人難以想像的苦楚,可是哪行哪業都不容易,比如林天,他是大老闆,其實很多事用不著親自來的,但是公司最近正於最難的轉型階段,林天必須親自把關,不容許出任何差錯。
像他們公司這樣,從家族企業轉換為份制企業的轉型階段,最怕就是醜聞和商業間諜。
林天是不得不忙,他覺得自己已經被工作奴役了。
第二天晚上,林天還是工作到很晚,他正在和公司的cfo羅威廉說事,傅星河就打了電話過來,問:“你們公司地址在哪?我去接你。”
“不用不用,哥你先睡,我馬上就回來。”林天站起來,走到遠一點的地方,“哥你不用來接我,你早點睡,好不容易放假。”
“在哪?”傅星河語氣是不容置喙的。
“真的,哥哥你快睡覺吧……”林天求求他。
“英泰是吧,我查到了,我現在過來。”傅星河抓著車鑰匙便關上門。
林天無法,只能道:“那你到了給我電話。”
因為傅星河要過來,林天只能快速和羅威廉結束話題。羅威廉是中國人,卻從小在國外長大,對中國文化是一知半解。關於這個新老闆的事蹟,公司裡已經傳開了。
最近還有不知真假的傳言在說,老闆喜歡男人。
林天算準了傅醫生開車過來的距離和車速,差不多知道他多久能到,扣上筆電,林天對羅威廉道:“今天我們就到這裡,明天再整理郵件給我,辛苦你了。”
羅威廉搖頭說不辛苦,他喜歡有挑戰的工作,而且在國,理事的方式和國外大不相同,他還有的學習,比如這位林總上,就有許多東西值得學習。
他跟著林天一同進電梯,“有人來接你嗎?兄弟?”他剛來不久,卻是知道林總和他的堂兄弟之間的矛盾與鬥爭,所以林總剛剛打電話的哥哥,肯定不是親哥哥。
林天說:“兄弟,契兄弟。”
“契兄弟?”羅威廉不解。
林天平靜地嗯了一聲,卻是仗著羅威廉不懂中國文化才這麼說的。羅威廉疑問道:“契兄弟和兄弟是一樣的嗎?有什麼不一樣?是不是一個是親兄弟,另一個不是?”
“中國文化博大深,我很難跟你解釋清楚。”林天微笑道。
“那契兄弟到底是什麼東西?”
林天搖頭不語,電梯到了,林天走出去,羅威廉也跟著出來。
“威廉,你車不是在地下停車場,為什麼跟我出來?”
他一臉坦然,“我想知道博大深的契兄弟是什麼意思。”
林天說:“我的契兄他看見你會生氣的,你最好別跟著過來。”
羅威廉不解,“為什麼要生氣?”
林天常常會和他講不清楚問題,一個口誤這個人會跟他糾纏半天。
“沒有為什麼,你不要跟著我。”
現在公司上下,只剩下還在加班的員工了,林天站在公司大門口等傅醫生,羅威廉很固執地要看看來接他的人。
站了幾分鐘,傅醫生的車便開了過來,他一眼看見林天,下了車,給林天打開車門。
林天近乎是跑一般,沒有顧忌地衝過去抱他。
抱了一下就分開,“怎麼非要來接我啊,我一個人回家又不會走掉。”
“我怕你走丟。”
傅星河發汽車,眼睛不經意朝公司大門那邊瞥,“你的員工?”
林天點點頭,“員工,但是比我還牛呢。”
“就你們倆開會?”
林天想說就我們倆,但是他敏銳地覺得不應該這麼說,於是道:“不是,還有大剛,他先走了。”
傅星河嗯了一聲,沒繼續問了。
“你辦公室在幾樓?”
“頂樓。”林天答道。
“工作順利嗎?”
“還好,順利的,沒什麼問題。”林天說,“忙完這陣就不忙了,不過你難得放假嘛,多休息一下,幹嘛特地跑來接我,可以早點睡的,不用等我。”
傅星河看了他一眼,“早點睡,你一回來就我服,我怎麼睡的著。”
“那我……”林天心虛了,“那我不是看你沒睡著嗎,你要是睡著了,我肯定安安靜靜,洗完澡就躺你旁邊。”
要是傅醫生真的睡了,林天肯定不會吵到他的。
從公司到家,是有一段距離的,林天看著傅醫生專注開車的側,迷迷糊糊把眼睛閉上了。
車到家了,林天已經睡了。
傅星河沒醒他,打開車門,躬把他背起來。
林天一點也不輕,吃得多鍛煉得多,傅星河背著他時,稍顯吃力,但還好,還能走得快。他進了電梯,電梯升到一樓時打開,進來的一隻小泰迪,和它的主人。
孫柯媽媽看見他們倆,尤其是傅星河背著另一個男人的,登時尷尬得無所適從,“傅大夫您好。”
“你好。”傅星河點點頭。
這些天,他很看見孫柯了,好像還在住院?但是按照他那種況,不應該啊,應該早就出院了才對。電梯到了,傅星河便背著林天出去,狗這次很安靜,跟著人的腳步跑了出去,又被主人回電梯。
他把林天放床上,林天眼睛深深地閉著,是睡中。
傅星河給他了鞋了子,再給他服。睡著的林天,和醒著的林天,是一樣乖的,但是醒著的林天可能會不老實,睡著的就不會。
把他剝,傅星河也沒給他洗澡,就替他穿上了睡。
用打的巾給他了下臉,傅星河把林天扶起來,了牙膏想給他漱口。一個睡著的人怎麼漱口?傅星河不知道要怎麼辦了,著他的下想讓他張。
林天微張,腦袋一歪,就趴傅星河上去了。
傅星河手裡舉著牙刷,半晌,無可奈何地摟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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