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韻也沒問他去幹嘛,等林瀚海走了,才發現自己又把手心給掐出來了,幾道月牙形狀的傷口,從中滲出珠來,在纖如荑的手心中央,霎是目驚心。秦韻知道自己這個一生氣就掐東西的病不好,但完全是不自覺的,別說掐別人了,就連掐自己有時候都恍然不覺。
上午,傅星河出門診,電腦螢幕上浮現出病人的名字,他盯著名字看了半秒,頓了一下才喊道:“下一個。”
林昭上穿著醫院的病號服的,他看起來很是虛弱,林昭是標準的年長相,能考進電影學院,也是憑藉一張青春人的校園男主角的臉蛋。傅星河低頭看病歷,眼皮都沒有抬起來,“癥狀。”
他裡只蹦出了兩個字,顯得非常冷淡。
林昭卻是心中熱切,他最喜歡這樣的男人了。“大夫,我前幾天來過,您有印象嗎?”
傅星河忽略他的問題,耐著子又問了一遍“什麼癥狀?”
林昭噢噢兩聲說:“我覺得我有點腦震盪,您能幫我檢查檢查嗎?”
“去照CT。”傅星河不由分說幫他開了個單子。
“您不幫我檢查嗎?”林昭問。
“我檢查不了,我眼睛不是CT。”傅星河很乾脆的喊道,“下一個。”
林昭乖乖拿著他的單子走了,走前還誇了一句說:“傅大夫,您這字真漂亮啊。”
傅星河卻理都沒理他,問起了另外一個病人的癥狀。
他這樣的態度,卻沒能讓林昭死心,反而是越發心熱了,這麼好的人,怎麼就便宜林天了呢?同圈子裡,傅星河這種,是超級搶手貨
這個人都這樣明顯了,傅星河不是沒有察覺,換做平常他肯定不會細想,但是因為林天,他多想了一下,心裡約能猜到林天為什麼這麼不正常了——原來他們家小糖這是吃醋了。
儘管傅星河認為這醋吃的太莫名其妙了,而且很沒有必要,心裡還是高興的,林天吃醋的模樣太可了,為了專門做給人看,還跑超市去橫掃了避孕套的貨架。
過了會兒,林昭拿著CT又回來了,傅星河只看了一眼,就告訴他:“沒有問題。”但林昭的問題卻是很多,一直問著這團黑影是什麼,這裡為什麼是白的?
傅星河哪裡有耐心跟他解釋,冷下臉來,說:“這位病人我下班了,你去找值班醫生。”他了另一個醫生過來幫他鎖門,就走了。
林昭倒是沒有糾纏不休地追上去,反正他人還在醫院呢,下午再來傅醫生這裡堵著不就了。
傅星河還未走到辦公室,就看到林天抱著保溫飯盒坐在門口的座椅上呢。
保溫盒放在上,林天的坐姿倒是很端正,沒有佝背,也沒有東倒西歪的,乖乖的模樣,讓傅星河心裡無端想到了等主人回家的秋田犬。
林天今天是有工作,送傅醫生到了醫院,他便去公司理工作,理完他便直接回家做飯了。他知道傅醫生不喜歡食堂,也不喜歡外賣,只喜歡吃自己做的東西,林天肯定是不願意委屈傅醫生的,所以再忙他都要空回家給他把午飯做了送過來。
一看見傅星河,林天便屁顛屁顛地湊到他邊去,“哥哥你累沒有,我給你肩膀。”
林天趴他背上去,傅星河拿指紋開了門。現在醫院設施又進步了,大部分區域都換了指紋解鎖。哪怕是沒有監控的地方也能即時地記錄著誰去了哪裡,呆了多久。
“我不累,你吃沒有。”傅星河回關上了門,又抱住林天。
“我乾坐了一上午,聽人報告呢,怎麼會累。”林天抱怨,“坐得屁都麻了,虧死了。”
傅星河笑了一下,“我也是坐了一上午,出門診。”
“真的呀,那你屁肯定也麻了,我給你。”林天說著手就不老實了,他心裡知道醫生出門診總會遇到一些奇奇怪怪的病人,也知道傅醫生肯定不容易。其實對傅星河來說,門診的力不亞於做手,因為要應付各式各樣千奇百怪的人,他很煩這些,很煩跟人打道。但看見林天他這些煩惱便一擁而散了,他們家的林小天的確是個小太,可以驅散他邊所有的霾。
拿開林天的手,“好了別,去洗手。”
林天洗乾淨手,打開飯盒,開始和傅醫生面對面地吃飯。
他本想不到,林昭都那樣了,居然還有心思來擾傅醫生。
要是讓林天知道了,他一定會後悔沒讓人打林昭的臉,倘若毀容了,林昭是一定不敢出現在傅星河面前的。
兩個人吃完飯坐在沙發上說了幾句話,便摟在一起睡了。
以擁抱的姿勢睡眠,林天這個午覺睡得很安穩。
下午,傅星河去做手了,林天在醫院裡閒逛了兩圈。
林昭床位的那片區域最是擁,林天也沒有心思去病人區域裡,所以他便不知道林昭也住在滬市綜合病院的。
不僅如此,就連林瀚海也來醫院了。
林瀚海倒是比較張林昭,親自來了醫院,結果林昭倒不領,一聲爸也不。見魏如煙瞪他,林昭才不不願的了一聲爸爸。
熱臉冷屁,林瀚海自然是不高興的,他臉也不大好,魏如煙心想這個不懂事的,沒眼!還不知道林瀚海就是他們的食父母?阿昭都這麼大了,居然還不懂這個道理。
要是讓他知道,林昭還惹到了林天,那不是罵一句不懂事就能完的事。
林瀚海心裡不高興,林昭心裡又急著傅星河,醫院裡又擁又熱,林瀚海才不樂意在這裡久待呢,他待了沒十分鐘就走,魏如煙追著他出去,走前讓林昭好好反省反省。
“瀚海,你不要生阿昭氣,孩子還小嘛。”魏如煙祖籍江南,說話很嗲,跟林瀚海的時候,才剛剛上大學,一不小心就搞大了肚皮,瞞著林瀚海,想把孩子生下來,如果是兒子就留下,如果是兒就送人。還好還好,生的是個兒子,這個兒子讓魏如煙把林瀚海栓了二十幾年。這二十年,不用工作就用生活費拿,還有房子住,甚至有豪車開。
林瀚海擺擺手,一副不計較的模樣,裡卻說:“林天在他這個年紀,就能談幾個億的大項目了。”
雖然他和林天不親,在外頭也是吹噓這個兒子的,他理所當然地想,林天有本事當然都是他這個做父親的教的好。林天干得好,自己臉上也有。
但是林昭嘛就……這麼大了,還這麼不懂事,不掙錢還花錢,讓他怎麼喜歡的上。
魏如煙心裡著急,抱著他的手臂,脯整個靠上去,扭著說:“瀚海,你不要和小孩子置氣嘛,你看阿昭都被打那樣了,你要替他做主啊!你認識警察局裡的人嗎?必須把那些瓷的人抓起來,關進去!”
林瀚海敷衍地應道:“我知道了,我會去打招呼的。你讓他平時低調做人,開什麼卡宴,被瓷了吧。”
魏如煙心中一凜,說:“瀚海,你準備什麼時候把阿昭接回家呀?他都這麼大了,該認祖歸宗了吧”
林瀚海支支吾吾地說:“再過一陣子吧。”
秦韻肚子現在都這麼大了,這個孩子鐵定是要生出來的,他總不能在這個時候接個私生子回去吧?外面傳出去,要笑話他的。
等秦韻生了,那個年紀生孩子,激素失調,多半要得產後抑鬱癥,到時候也不怕鬧,林瀚海準備到時候再把孩子接回家,至於林天那邊,反正林天也不在乎他這個父親。當然是不會在乎自己有多是私生子的。再說了,孩子接回去又不會跟林天搶家產的,就是認個祖歸個宗,他畢竟也要傳宗接代的,林天自己是個同,他有什麼面不讓自己把私生子接回家?
儘管這麼想,林瀚海心裡還是有點怕林天的。不知從什麼時候起,他變了現在這樣。以前他教訓起他來林天都是一聲不吭的,現在有本事了,野了,還敢停了自己的生活費!林瀚海怕他真的不顧父子親,也不怎麼敢惹他了。
林瀚海和魏如煙還沒出醫院,林瀚海便震驚的看見了一個人,他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林天怎麼會在這兒?
他心中一驚,下意識就躲。
做了虧心事,他心中第一時間想到的是林天會不會是發現了他的?接著他就反應過來,林天不是和那個什麼醫生在一起了嗎?難怪他會在醫院。林瀚海現在是不想管林天向的問題了,反正他還有兒子,也不擔心傳宗接代的問題。
等林天消失在轉角,林瀚海額頭一大滴汗就“啪嗒”掉了下來。
魏如煙也是一驚,也看見了林天,但驚訝的不是林天為什麼會在這裡,而是林瀚海居然這麼怕林天?居然怕到見他就躲的地步,還嚇得出汗?!
等林瀚海和魏如煙走了,林昭又跑去了腦外科,一打聽,他知道傅醫生原來在做手。
林昭也想去手室門口等他,但還未靠近他就看到了在手室門口抱著筆電坐著的林天。
這下林昭是不敢貿然接近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傅星河結束手出來,和林天一塊走了。
傅星河對人有多冷淡,他上午是見識過了,沒想到對林天卻是這麼不一樣。
他心中的憤恨,林天自然是不清楚的。
林昭不肯死心,第二天上午又掛了傅星河的號。
他專門換了件有扣子的病號服,解開兩顆扣子來,出鎖骨下面的一塊。他皮略微青紫,在瘦弱的年上,帶著被淩的。
“大夫,您幫我檢查檢查吧,我真的覺得不舒服。”林昭趴下來,整個人都趴在傅星河的桌上,輕輕的蹭到了傅星河的。
傅星河倏地站起來,他整個人散發出冰凍三尺的冷氣,在暑氣這麼烈的夏天,他上的寒氣是讓人打了個哆嗦。傅星河拉開診室門,一字一句地說:“我對你沒興趣,別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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