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沒來得及說話，門就又被打開了。

周放從外面進來的時候，耳朵裡面還帶著個耳機。溫玖看了一眼，就發現這條耳機和之前溫夏看上的一個是同一個款式，只不過不一樣，現在還沒有正式在平臺發售。

周放好像也沒打算摘耳機，只不過在抬頭看到溫玖的時候，他整個人都僵在了原地，半晌才對著溫玖勉強笑了一下，「堂、堂嫂。」

溫玖：「……」

嚴郎：「……」

「你我名字就行。」溫玖一臉不忍直視，看嚴郎捂著肚子開始憋笑的樣子還是客客氣氣的道，「我回來拿本書就走。」

周放給他讓了位置，連鞋子都沒直接跳上了自己的床位，拉上簾子之後才從上面往下把鞋扔下來了。

嚴郎笑出了一點聲音，溫玖面無表的了他。

「幹嘛？」嚴郎整張臉笑的通紅，眼角都有點眼淚。

溫玖衝他和藹一笑，指了指電腦屏幕，「我就是想說，你被人殺在池了。」

電腦上的遊戲正在不停的出現著『五殺』的字樣，嚴郎臉一僵，看著他自己從12：3變了12：13的比分整個人都不好了，「臥槽這群坑貨！」

「坑的是你。」溫夏嘖嘖搖頭，「誰讓你剛才突然離線的。」

嚴郎：「……」

*

欺負完了嚴郎之後，溫玖的心總算是好了不。

他走路的速度還是比較緩慢，其實可能真的是做的多了就習慣了，比起第一次他連床都下不了，最近這兩次，除了走路快一點會有些不舒服之外，他和平常也差不了多了。

溫玖看著外面的大太鬆了口氣，早上起的太早，這會兒開始困了。

他們的課大多都集中在下午，只有週一週五兩天上午也有課，拿了自己需要的書，溫玖就打算回去。

開車的是王大春，溫玖在說去公司之前，話音一轉，道，「王叔，去醫院吧。」

王大春一時間沒反應過來溫玖是什麼意思，面有些驚慌的側過看了溫玖一眼，「溫，你不舒服？」

「不是，」溫玖擺手一笑，「去市醫院，看一看林翠華。」

王大春這才松了口氣，啟了車子。

到了醫院門口的時候，溫玖停了一下，還是在路邊的小超市裡面買了一個果籃。

果籃裡面的東西並不一定好吃，但是卻一定是好看的。

溫玖付了錢之後，把手在口袋裡面往前走。

王大春寸步不離的跟在他的後面，他對於這件事知道的也不算是多，但是大概也明白林翠華和溫玖之間的關係，看溫玖這樣，不由問了一句，「溫，怎麼還花錢給買這個呢？」

溫玖在電梯前面站定，市醫院人來人往的，從來就不缺人，四周人多，溫玖戴上了口罩，此刻只餘下一雙眼睛在外面，聞言說道，「畢竟只剩下一個人在病房了。」

他不是什麼聖母，也沒有多大的心。

一陣輕微的暈眩過後點頭就停了下來，溫玖站定隨著人群出去，慢慢的走到了病房門前。

林翠華的床位在最裡面，旁邊一直都豎著一個簾子，在旁邊兩個床位的人都和離得遠遠的，恨不得本就不在這裡一樣。

最開始的時候，這三個床位還都在原來的位置，護士換過幾次，後來也乾脆就不再管了。

這個時候病房裡面湊巧沒有人，應該是出去曬太了。

溫玖也沒讓王大春出去，他自己找了個地方坐著，眼睛的盯著溫玖這裡。

溫玖走過去拉開了窗戶，帶著暖意的風從外面吹進來，有一種萬復甦的花草清香，他站了一會兒，才轉頭看向了躺在病床上面睜著眼睛，雙眼卻空無神的林翠華，歪了歪頭，「林姨。」

床上的人眼睛了一下，溫玖搬過了一個椅子在一邊坐下，雙眼和對視了一會兒，才道，「我對你其實沒有什麼印象，但是我姐姐說，小時候你對我們很照顧，經常倒工資給我們買東西。」

林翠華的手指在床單上面輕輕一，溫玖沒有看到，自顧自的道，「小時候的事我記得不多，最近好像突然想起來了一點。」

「我記得那個時候，你說要帶我去給姐姐買服，因為第二天就是溫夏的生日。」溫玖的腦海中出現了一幅幅破碎的片段，慢慢的組織凝結了一個連環的畫面。

那個時候的林翠華還沒有毀容，雖然不算是很漂亮，但是眉眼溫和，而且是一個孩子的母親。

的文化程度並不高，但是很疼孩子。溫家的事，待了那麼久，多都會知道一些，所以對於溫玖和溫夏也都照顧的比較多。

那個時候，溫玖和很信賴他。小孩子就是那麼的純粹，誰對他好，他就跟誰親。所以在林翠華說，溫夏過生日要送給一小子的時候，溫玖一點都沒有多想，就跟著一起上了車。

害怕林翠華的錢不夠，還特意摔碎了自己存了很久的零錢罐，裡面連一塊的幣都沒有，大多數都是散落的一、兩和五的幣，還有些紙幣也都是十分的破舊，溫玖卻寶貝一樣的拿出了他的小背包，仔仔細細的把那些錢一個都不的給裝了進去。

林翠華告訴他說車裡面的位置不夠，讓他坐到後面。

溫玖那個時候就覺得有些害怕，但是他什麼都不知道，也什麼都沒有想，就那麼鑽了進去。

車子搖晃的很厲害，他想吐，在後面了半天都沒有人應，車廂裡面很黑，溫玖很怕，直到他苦累了睡著再醒過來，都沒有人把他放出去。

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本能的抱住了自己的小書包，就在一聲巨響之後失去了意識。

想到這裡，斷線的記憶漸漸回籠，溫玖了頭，那裡還有一個被茂的頭髮遮蓋住的傷疤。

「一開始知道你就是當年照顧我們的保姆的時候，我其實迷茫的。」溫玖了眼睛，「那時候我經常發高燒，都是你半夜背著我去的醫院。」

「我們兩個現在一命還一命，就算是兩清了。」溫玖抬起頭，雙手握隨意的放在上，「我只是想問你，當年，到底是因為你需要錢自己綁架了我，還是因為有別的人致使你。」

林翠華的了兩下，溫玖靜靜的等著，王大春更是秉住了呼吸，生怕會有什麼靜讓他聽了，到時候沒辦法和賀蘭樞匯報。

很可惜，溫玖一直等了很久，林翠華都沒有說出一個字。

說不失，那都是假的。

溫玖抿了抿，拿過了桌子上面的紙筆寫下了自己的聯繫方式，放在了同樣都是傷疤的手上，被那冰涼的溫度刺了一下，回手道，「你想好的時候，再聯繫我吧。」

他說完之後，也知道這一次來不會有什麼結果，拿起東西就和王大春一起走了。

在路上，王大春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忍住了問題。

回去之後，他一五一十的把自己知道的全都告訴了賀蘭樞，賀蘭樞沉默了一會兒，拿起兩杯已經沏好的茶出了辦公室。

溫玖正抱著抱枕窩在沙發裡面玩遊戲，賀蘭樞把杯子遞給他的時候，溫玖連頭都沒有抬，撅起就往上湊了一點。

溫玖喝了兩口，滿足了。正巧這時候勝利的聲音傳來，他笑嘻嘻的放下了平板，捧住被子給賀蘭樞讓了個地方。

「不忙了嗎？」溫玖又喝了一口，了邊的水漬。

賀蘭樞點點頭，把放在溫玖上，溫玖挑眉，手有一下沒一下的著他的。

「今天去醫院了？」

「嗯。」溫玖點了點頭，一點沒驚訝賀蘭樞會知道這事。

賀蘭樞了溫玖的臉，笑道，「不開心了？」

「沒有。」溫玖連著賀蘭樞的杯子一起給放在桌子上，躺到了他懷裡，「就是有點嘆世事無常。」

賀蘭樞著他的頭髮玩，過了一會兒才道，「林翠華的兒子被關到監獄的時候，還沒有年。」

溫玖一愣。

「z國未年人保護法，不論是什麼罪責都會減免，何況那個時候，兒子也只有十三歲。」賀蘭樞道，「但是他已經被關了快要二十年。」

溫玖眨眨眼睛，馬上就想清楚了這後面的原因，抿了抿，「所以，林翠華是被人要挾的嗎？」

「大概是吧。」賀蘭樞也沒有說出一個很準確的答案，拍了拍口讓溫玖再繼續趴回來。

溫玖一笑，把賀蘭樞的手扯到自己腰上讓他給自己按按，兩人著窗外的，溫玖的思緒卻漸漸的飄遠了。

他現在的想法，其實也是奇怪的。

他自己並沒有因為那一場車禍到什麼很大的傷害，或許因為過去的那麼幾年他整個人陷了機的自我保護狀態下什麼都不記得，對於他而言，除了記憶之中笑的很溫和的那個人，林翠華於他來說，其實還是有些遙遠的。

「但是那個時候，林翠華的兒子不是還在車上嗎？」溫玖一愣，突然又坐了起來，順帶把賀蘭樞到他子裡面的手給扔了出來。

賀蘭樞沒得逞，頗有些失落的把手慢悠悠的收回去，「所以那個時候，是為了錢。」

他一句話說了半句，溫玖卻已經聽出了他的言下之意。

那個時候，林翠華是為了錢，那麼現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