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經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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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大春在門口的時候就看到了怒氣衝衝的溫建國和在他後面踩著細長高跟鞋,在初春季節就著大,穿著子的李梅。
他立馬下了車就要往裡面走,經理也都認識經常跟在顧客邊的人,看到王大春之後也沒有攔他,正巧溫玖這時候從樓上下來,手裡還掛著一個外套。
他看到王大春的時候,臉比王大春還迷茫。
他們倆對視半晌,王大春看著溫玖完好無損的樣子,心裡有點擔心是不是被打到了看不見的地方,憋了半天,才湊近了一點道,「溫,您沒傷吧?」
「……沒有啊。」溫玖撓了撓頭,實在是不太懂得溫建國這一次來的原因到底是因為什麼,搖搖頭轉想要付賬,卻發現他忘記帶卡了。
他面無辜又茫然的和經理對視了一會兒,經理面不改的出一抹微笑,九十度鞠躬道,「溫慢走,您的消費額度我會直接報給荷蘭先生的。」
「麻煩啦。」溫玖不好意思的鼻子。
那一桌子菜其實是溫建國點的,他也沒付賬就跑了,要不是知道溫建國不至於連頓飯錢都出不起,他還真以為溫建國是想逃帳來著。
自己都鬧不清楚,溫玖搖頭嘆了口氣,出門之前把外套穿上,仔細的帶好了圍巾,了脖子道,「還是去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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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建國一路生著悶氣埋頭往前走,連車都沒開。
李梅踩著高跟鞋在後面追著,看著路邊趕著上下班,疲憊不堪,看到他們這樣下意識躲遠的人,好難才保持住了臉上的微笑。
等到終於把溫建國追上的時候,溫建國已經著氣坐到了一邊供行人休息的長椅上了。
在長椅邊上本來還坐著一個年輕姑娘,打扮的時髦,溫建國在邊坐下的一瞬間,姑娘立刻站了起來,火速的收拾完了東西就走了。
李梅尷尬的不行,還是帶著笑容走到了溫建國面前,的坐到了他邊,「你說你跟個孩子計較什麼呢……」
「怎麼的!我是他老子!要給他錢還有錯了!」溫建國臉不虞,鼻孔擴張的很大,雙眼也往外突起,他臉上的橫很多,此刻疊起來活像是耷拉著臉的彌勒佛,看起來可怖又可笑。
李梅聽他這麼說,笑容在臉上一僵,給他順氣的作也停了一下,就在溫建國把頭轉過來之前,又恢復了作,「這話怎麼說的呢,溫夏和溫玖這兩個孩子畢竟和你生疏了那麼久,凡是總要慢慢來……」
他們這裡正說著話,邊突然停下了一個影。
李梅的視線盯著椅子下面,只看到了一雙嶄新的發的全球限量版的皮鞋。
皮鞋的主人雙腳和保養的很好,而且十分的白皙修長,往上去就是剛好蓋住膝蓋的小西裝。
李梅抬頭看到周漫的臉的時候,下意識的就收了一下手,整個人都往後了一下。
溫建國注意到他,往邊也看了一下,這一看,頓時就驚得從椅子上面直接的跳了起來,也顧不得自己還在氣的樣子,就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神惶恐,額頭上已經出現了豆大的汗珠。
他年輕的時候其實個子也不低,雖然勉勉強強178的高,但是他中年發福,缺乏鍛鍊,高就有往回的趨勢。周漫172,穿著只有五公分的小皮鞋,卻比在面前的溫建國還要高了半個頭,呈現出了一種俯視的姿態。
「呀,親家。」周漫手腕上面還挎著一個小包,手裡還推著一輛嬰兒代步車,上面擋太的布簾被來開,被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蘭蘭正在車裡面吸著兒睡覺,時不時的砸吧兩下。
溫建國的視線不由自主的就看向了嬰兒車,他的腦海之中彷彿又出現了在他迎接第一個孩子的時候那種初為人父的心。
可他耳邊聽到周漫諷刺的話語,心卻像是被一隻手的攥著一樣,不上不下的,連氣都不敢大聲一下。
「剛才我好像聽到了什麼話。」周漫笑盈盈的,這時候起了一陣威風,鬢角的頭髮被微微吹散,有些落到了臉上。
手輕輕的拂去,舉手投足間都有一種說不出的優雅的韻味。
李梅愧的更是在了溫建國的後面——和不停地想要進上流圈子的溫建國一樣,努力的想要近貴婦們的生活,努力的學習著們日常的一切,覺得自己已經做得足夠好了,可在周漫這種人面前,就像極了一個跳樑小丑一樣。
畫虎不反類犬。
而每當有這個認知的時候,甚至覺得,就算是把家裡老婆子才會穿的畫子拿出來給周漫穿上,都能穿出一種海灘散步的覺出來。
溫建國想起了剛才氣急之下說出來的話,本來覺得並沒有什麼,甚至天經地義就那麼口而出了,可站在周漫的面前,他要說出口的東西在邊轉了幾圈都又被重新吞了回去。
周漫緩緩的笑了,看了一眼在給買茶的溫夏,回國頭,語氣仍然輕,邊甚至還帶著一抹輕輕的笑意,可說出的話,卻讓溫建國本來充漲紅的臉漸漸的白了下去,「親家好像搞錯了,從阿玖和夏夏七歲的時候,他們就是我的孩子了。」
溫建國的好像的晃了一下,又好像是風吹過時帶了他的服出現的錯覺。
周漫一句話說完,手推著蘭蘭的小車子轉了個圈兒。
蘭蘭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睜著又大又有神的眼睛正在四的看著,也不哭不鬧的,咧的大大的還在笑,看到溫建國的時候,衝著他抓了抓小手,還沒有開始長牙的看起來可的不得了。
溫建國看著他,腦子像是突然被針刺了一樣的一陣陣痛,出現的一幕幕畫面居然是他和姜臨雪第一次一起給溫夏換尿布的時候,他們都不悉,作磕磕絆絆的,但是溫夏卻一直都沒有哭,蜷著小手乖乖巧巧的睜著眼睛看他們。
周漫卻沒有再理會他們,走了兩步到了溫夏邊,像是一對真正帶著孩子出來散步的母一樣,相協從另外一條路離開了這裡。
溫建國的了兩下,最後還是坐倒在了椅子上面。
李梅這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服,張的向下拽了拽擺,像是以往一樣的要給溫建國順氣,卻沒想到溫建國抬起頭看了一眼。
那眼神說不出什麼覺,李梅也沒發現,只是像往常一樣的打算勸著安他,再說些好聽的話,卻沒想到說著說著,溫建國卻一點聲音都沒有。
這個時候路上的行人已經變了,晚到的上班族匆匆的低頭趕路,速度快的就像是競走運員一樣。
風依然沒有停下,初春的季節帶著些冷意,清晨的空氣還夾雜著輕微的氣,溫建國的臉被風吹的有些僵,他看著李梅帶著緻妝容的臉,耳邊聽著不停絮絮叨叨的聲音,面前浮現的卻是二十五年前,他和姜臨雪還沒有結婚的時候,獨自租住在一個小房間裡面的景象。
姜臨雪和李梅不同,是一個真的大家閨秀,從小就是養著的,可為了他卻慢慢的學會了做飯、織……所有不曾接過的,都一點點學會了。
直到他職場開始突然變得順利,慢慢的開了自己的公司,然後一時間沒有把持住,和當時做為他書的李梅在辦公室發生了關係……
那之後,他居然一點悔恨都沒有,李梅整天給他灌*湯,上下班都關懷備至。
然而自從姜臨雪的日漸不好,臉漸漸的變的蠟黃,李梅帶著不足歲的孩子進了溫家大門……
溫建國緩慢而重的氣,脖子上圍繞著的領帶像是吊繩一樣的地攥著他的呼吸,他看著面前還在孜孜不倦的說什麼的李梅,耳邊嘈雜的聲音和腦海之中的畫面漸漸遠去,只留下了李梅還在不停絮叨什麼的聲音。
「要我說,其實也不用這麼大費周章的,你和溫玖說兩句好話,他就心了,他和溫夏一向都是這樣……」李梅的聲音遏止在溫建國的掌下,本來就只坐了半個屁,被溫建國這麼一下直接給掃到了馬路上。
路邊正巧有個環衛工人,掃的還沒有吃完的豆漿包裝撒了一地,蓋子飛到了李梅的上,還帶著一豆子的清香。
李梅彷彿是傻了一樣的坐在原地,不可置信的看著溫建國。
溫建國本來漸漸平緩下去的緒又漸漸的激了起來,他扇了一掌之後再一次暴怒了起來,撈起手裡的公文包就砸向了李梅。
花了兩個小時盤好的頭髮就這麼散開,落魄的像是一個小丑,可卻不敢說一句話,看著溫建國在面前站起來,倒是沒有別的作,恨恨道,「溫玖和溫夏心,對、對、他!們!心!……」
溫建國說到最後聲音漸漸變得弱了下去,肩膀下塌,一下子像是老了幾十歲。
目睹了一切的環衛工人又重新拿起掃把,地上還有春天剛剛落下的不柳絮,他全然沒有看到跌倒的李梅一樣的繼續掃地,走到了邊的時候,搖了幾下頭,裡面不算大聲,卻能兩三米的人都聽到的音量道,「作孽,作孽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