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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同夫君琴瑟和鳴》 第123章 月下海

 殺了一個第五月,分舵還有十余個,會主依然匿在暗,而帝僅有的籌碼會煙消云散,很不該他。

 然而,第五月還是死了。

 在盡刑罰之后,他用他空空如也的雙眼,和傷痕遍布的面孔,對此生唯一弟子發出最后的命令。

 “殺了我,會主還能保全你。”

 “趁著尚在后悔,還未對僅剩的功臣趕盡殺絕,代替我的位置,這是僅有的方法。”

 “手!難道我沒教過你如何揮劍,快手!”

 于是年生平第一次殺了人,當劍鋒破開脈,溫熱流淌而出,他看著對方轟然倒下,失去生息。

 他后來再沒走出那場大雨,他的人生時常回響著那時的傾盆雨聲。

 這個聲音在提醒,他是如何用敬的人的就自己的愿。他其實不必手,第五月亦并非全無轉機,然而那一劍還是貫穿了膛。

 劍客很難忘記教會自己用劍的人,也很難忘記自己用劍殺死的第一個人。當這兩個人是同一位,那便是種世間極見到的荒謬悲慟。

 并且這種荒謬注定無人可訴說。

 年自此徹底學會沉默,他想他做了這種事,本也不配抱怨什麼。

 帝知曉了這些,果然放過了他,對他父母的忠誠很有信心,更何況,真的需要他在京中,這已經是目前唯一能有的和青云會的關聯。

 定時送來藥,是這些年來皇太賴以生存的東西,治標不治本,甚至有時連痛楚都無法緩解。

 江琮便又習慣于忍痛,即使四肢百骸有著被寸寸割裂般的痛楚,雙耳充斥巨大嗡鳴,甚至視野都是一片白茫——

 他仍能出溫和微笑,輕聲說:“無妨,只是有些暈,母親放心。”

 有時候,連偽裝都是艱難,因為帝依然在用他當做試驗,那些解藥或寒或烈,有的讓他昏迷,有的讓他咳出鮮,有的和毒藥幾乎沒差別。

 這種時候,他就呆在熹園的房間中,不見任何人也不做任何事,只等天明了又暗,痛楚麻木或消散,頭腦重歸清醒。

 這種日子,前兩年很難,但習慣了也沒什麼大不了。

 江琮從此喜歡喝茶,只因這些醇苦濃能沖淡口中腥,足夠讓他再次微笑著說無妨,瞧不出傷痛的痕跡。

 涇川侯夫婦對此毫不知,當然,若是知,他的犧牲便真的再無意義。

 茶的苦和的腥,很長一段時間,是他生命中僅能的滋味。

 他在這樣的滋味中逐漸麻木,無所謂喜悅與否,更不在意多余的緒。京城分舵在他手中比之前嚴了數倍,人人知曉,隨便在西京街上喝一口茶,都會被舵主知道。

 皇太一日日孱弱下去,帝一方面不愿放棄,一方面轉而錘煉二兒。朝中風云變幻,傅蔻的勢力不轉投于傅蕊,傅蕊亦開始鋪就自己的局。

 當年平定戰事的武的圖紙下落不明,若誰能得到,必定有再轉乾坤之力。而青云會會主已經很久沒有現,江琮猜想,這麼多年,會主他自己定也有毒未解。

 平和已有七年,暗云涌,天將雨。

 帝那邊,懷疑青云會會主已有解藥,才敢明目張膽;而青云會會主,自那以后干脆再不召見他,避之而不及。

 江琮如一條暗中的蛇,窺伺觀察著,不斷尋找契機,等待下一轉折出現。

 然后,轉折以他意想不到的方式出現了。

 一開始,他在帳中觀察了八日,只當是個平凡的可憐,若想留下,他沒什麼異議,反正母親也很歡喜。

 杏花簪,不是多要的事,送便送了。一聲聲夫人,也沒什麼大不了,喚了便喚了。

 他對這些從未有過奢,所以無論是誰都可以。

 后來,溫和善的面摘下,他跪在地上,居高臨下地站著,把涂抹在他眉間。

 “你已經算不錯,見過我這招的人都死 了,你還能跪在這里聽我說話。”

 “所以,你還算不錯。”

 輕蔑而自信,同那個瑟孩判若兩人,二者之間的差異,大到他花了整個晚上去回味。

 “我們可以簡單一點,懷揣著的兩個人,當然能好好合作。”

 “不想讓我太生氣的話,就老實一點哦?”

 的刀和眉眼一樣好看,江琮經常沉思于變幻無窮的刀法,便順其自然地,也會想到的眉眼。

 他的人生除了劍,還未有過什麼興趣,這實在太罕見。

 “你會吃那口餅嗎?我會。”

 “至曾經痛快過。”

 太罕見了,的境遇并不比他好多,擁有的卻是截然不同的東西。本不該那麼痛快,但偏偏能這麼痛快。

 這就是最讓他著迷的一點。

 很糟糕,他和他從前唾棄過的那樣愚蠢了。

 甚至還更愚蠢一點,他的師父還敢走到黃金打造的皇座前,為遙不可及的心上人表心跡,而他日日和朝夕相對,越是親,便越是膽怯。

 他的勇氣在面前毫無用武之地,是破開烏云隙的耀,而他是云下層層疊疊的暗雪。

 照亮了他一瞬,他怎麼會生出可以擁有的錯覺。

 當你足夠熱一個人,為的一切而驕傲,那這份帶給你的,便只有膽怯。

 江琮從來不知道,原來他也可以做到這個地步,原來那些話,其實可以說出口。

 他輕吻著發頂,自毀般袒了所有。

 他已經不畏于用這種方式,討得一點憐惜。

 “所以,你想我如何呢,泠瑯,我已經做了我所能做的一切努力。”

 他將的手放置于自己心口:“但它依然舍不得你。”

 “它你。”

 沉穩有力的心跳,一下又一下,仿佛在替它的主人重復這無誓言。

 “你想要走,你喜歡廣闊自由,這些我都知道。”

 “我不會想要錮你,我只是想說,你其實不必一個人,僅此而已。”

 “你不必一個人,你想去哪里,想殺誰,不是只能你一個人承擔的事。你總怕牽扯人,但我心甘愿為你去,所以不必有任何顧慮。”

 “你無需任何顧慮,因為我你。”

 他的語調低緩到發

 泠瑯聽見自己說:“真的嗎?我不必有任何顧慮,就算最后走了也可以?”

 低聲說:“如果我走了,你會如何?”

 江琮啞聲笑了下:“我會一直想你。”

 “沒有了?”

 “我會被毀掉,然后一直想你。”

 泠瑯慢慢地笑了,他的手,上他臉際。

 凝視那雙桃花般的眼,那里面水汽朦朧,卻能清楚地看見自己的影。

 “你覺得我會去哪兒呢?”輕聲道。

 “你清楚我是個講究知恩圖報的人,你覺得,聽了這些話,我還能毫無顧慮地去到哪里?”

 在青年晦暗深沉的眼神中,笑了笑,繼續說:“你只愿用后半生來懷念我?真是好深,也不是不行,上次你設想的那些就很不錯……”

 “多年以后我有了新的丈夫,還會來找你,就在這片暖泉中,繼續方才那些事……石桌,茶室,甚至那道青帳,嗯?”

 水浪驟然翻涌。

 在天將明之際,層層疊疊的暖波之下,他們彼此撕咬,在對方上留出更多痕跡,好像只有這樣才能證明誰更不甘心。

 熱度無盡,一層一層累積,迫切尋找出口宣泄。

 在最極盡的時刻,已經分不清水波與的差別,栗是相同的栗,歡愉是共的歡愉。

 用手指扣住他畔,息著命令:“不許再瞞著我。”

 對方手臂幾乎鉗碎的腰,他輕著吻上脖頸:“好。”

 “但若有萬一,你那些話依然作數,我還是會走的。”

 “好。”

 力之后的短暫安寧,靠在他膛,輕聲說:“你以后……也不必一個人了。”

 這句話令海浪再起,翻滾涌,很久之后才平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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