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長廊中哪裡有那一抹清俊無比的影,釘在原地,眸瞬間一黯,早知道,他不會這麼原諒自己,自己怎麼還是奢了呢,蘇哲,要怎麼做,你纔會原諒我?
六子很快也跟了出來,面不善:“頭兒,他已經走了!”
“我知道。”有時候,人就是這麼傻,明明知道沒有結果,偏偏還要奢。
“頭兒,你上的傷口又裂開了。”燒傷是多麼疼的痛,可怎麼能像沒事人一樣。
“我知道。”上的疼,怎麼抵得上心口的疼,那一刻,終究還是覺得有些失了。
莫雲澤再一次清醒後,是在傍晚,他昏睡得並不久,莫淮年紀大了,早已經倦了,讓生叔守著他,現在,除了生叔,他誰都信不過。
“生叔!”莫雲澤有氣無力的喚了一句生叔。
生叔轉過頭,蒼老的目中浮出一抹喜悅:“大,您醒了?還有哪裡不舒服?”
他搖了搖頭,面蒼白無力,勾了一抹淺淺的笑花:“沒事,我很好,生叔,我了,你能不能給我買一點東西,我想吃週記的蝦粥,還有醬菜,這個時候,應該做好了。”
“好,我去給你買,大,你還要做什麼?”聽到莫雲澤願意吃東西,生叔比什麼都開心,莫雲澤自從昨天送來醫院,滴水未沾。
“不用了,就這些,麻煩生叔了。”莫雲澤臉上掛了笑,像是沒事人一樣。
“對了,大,老爺說了讓我在這裡照顧你,你上的傷還沒有好。”其實哪裡是照顧,分明是監視,都是聰明人,哪裡不懂這個道理,可縱使如此,生叔也不敢說得直接。
畢竟,在莫家,他是本本份份的下人,而莫雲澤於他來說,就是莫家未來的小主子。
雖然,莫雲澤從小到大對他尊敬有加,從來沒有把他當下人看過,可他這人,恩,一直記得,當年是莫淮救了他,給他一條命,才讓他這麼多年在莫家生活下去。
“沒事,生叔,不是有護工嗎,再說,你如果擔心,不如讓護工去吧,不過我現在這樣的——”說到這裡,涼涼一嘲,語氣也黯淡了下來:“還能去哪兒?”
生叔知道,這孩子心裡的苦,嘆了一口氣:“好,只要大喜歡,生叔這就去給你買!”
“嗯,謝謝生叔了。”莫雲澤淺淺一笑,溫潤的不得了,仿似今天發狂的那個人不是自己一樣,他像是有些疲倦,攏了攏自己上的薄被,重新躺了下來。
生叔替他掖了掖被角,才輕手輕腳的離開了。
莫雲澤一直沒,眼睛瞪得大大的,著天花板,昏迷前的種種他當然清楚,可他知道,縱使他如此說,生叔也不會放心,他這會兒一定守在外面,如果一旦有所行,一定會被抓回來,可是他不親皮所見,又怎麼能甘心,他的蘇玖沒了呢?
他怎麼能相信,蘇玖死在那場大火呢,蘇哲一定在騙他,爲了讓他跟蘇玖分開,竟然有這麼深的心機,幸好他聰明,一直不信,蘇玖沒事,一定藏在某一個地方。
一定是這樣子的,越想越是這個道理,就如上次離開自己,去了江城一樣,消失得無影無蹤,讓他一直找不到,等了足足有十幾分鍾,確定病房外面的人走了,莫雲澤才起,連服都沒有換,直接朝病房外面走去,然後給向晚打了一通電話:“向向,車子給我開到醫院車庫!”
向晚其實一直也沒離開,莫雲澤出了這樣的事,哪裡放心得下,是蘇玖最好的朋友,而莫雲澤卻是的表哥,蘇玖出事,心裡同樣難過萬分。
車子很快開了過來,向晚要陪他一起去,可是莫雲澤不允許:“向向,醫院這邊麻煩你了,爺爺如果知道我離開,一定會大發雷霆,到時候你給他解釋一下,就說我去找蘇玖了。”
“表哥,你明知道蘇玖……”話音未落已經被他驀地打斷,就連聲音都充滿了執拗不堪:“沒有,只是不見了,不會死的,早早還在,捨不得的。”
說到這裡,眼眶已經發紅,明明告訴過自己很多遍,蘇玖沒死,一定在世界上某一個角落,怎麼會死,不會的,他拼命告訴自己。
“表哥,你這又是何必呢?”向晚嘆了一聲,自古以爲是最是傷人,就如跟陸連瑾,哪怕七年不見,時更改,可是心裡想的始終是那一個人。
莫雲澤開車離開的時候,手一直在抖,他想剋制,可是剋制不住,抖得厲害,爲什麼所有人都告訴他,蘇玖死了,明明沒有死纔對,不是嗎?
直到到了海邊的倉庫,昨日這裡還是一碼頭,還有很多倉庫,今日便被夷爲平地,一片狼藉,他們說蘇玖就死在這裡,怎麼可能呢?
夕的嚇人,海邊寸寸焦土,他看著這一片地方,始終不能相信,他的蘇玖就葬在這裡,他不知道臉上了一個什麼樣的表,哪怕這一刻,到了這裡,看到這毀去的地方,他也不能相信蘇玖跟樓暖就死在這裡,他喃喃低問:“蘇玖,你明明還活著,對不對,你沒有在這裡的,對不對?”
可是,問了千遍萬遍,始終沒有人回答他,那個曾經說陪他一輩子的人,卻再也不再了。
蘇玖,蘇玖,你怎麼捨得離開我,怎麼捨得?問,一遍又一遍,可是回答他從始至終都是的無聲的海浪,和那蔚藍的大海,和似的殘。
他形狠狠的晃了晃,像是控制不住似的突然重重的往地上一跪,殘將他的影拉得很長,他一藍的病服被風吹得呼呼作響,他聲音沙啞的不像是自己的:“蘇玖,怎麼會這樣,你不是恨我嗎,你不是怪我一直在喜歡景榆嗎,蘇玖,我有沒有說過,我其實……”
說到這裡,突然語氣一變,眼底也出兇,看著那寸寸焦土,手指卡在地上,生疼生疼,可他渾然未覺似的,語氣也發狠的嚇人:“蘇玖,我死也不會說那句話的!”
末了在臉上重重一抹,擡起頭,語氣卻陡然沉了下來,讓人聽了都覺得分外悲傷,卻帶著一種見的孩子氣:“蘇玖,你聽不到了,你聽不到我說我你了,蘇玖,我不會說的,我永遠不會告訴你的。”明明發狠的話,卻被他說得萬種。
可是,爲什麼,臉上有溼意,是因爲,天下雨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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