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送了他的下屬離開,關上門。
房間裏安靜下來之後,他下外套,徑直走到床上。
雪白的羽絨被鋪在那寬大得能並排睡上五個人的床上,繡著金花紋的淡黃紗幔垂下來,純金的線在燈下閃閃發,邊緣的蕾重重疊疊,在床邊散開緻的紋路。
黑髮的將半躺在那座緻而華的床上,靠著的皮革床頭。
他閉著眼,大概想要稍微小憩一會兒,但是並沒有持續太久,他像是睡不著,睜開了眼。
細長的丹眼看向前方,繆特還是保持著盤膝坐在沙發上的姿勢,打開了這個房間裏的資訊幕,他的手指在虛擬鍵盤上劃著,在幕上翻看著自己興趣的東西。
“過來。”
安靜的房間裏突然響起的聲音讓年本能地抬起頭,向特爾看去。
他看見那雙墨藍的眼眸靜靜地注視著他,半躺在床上的年輕將看著他,向他的方向出手。
“過來。”
特爾再一次重複,手停留在半空,手心向上,指尖朝向他所在的方向。
“剛才不是……”
繆特有些猶豫。
他看出來了,這位將大人想要幹嘛,可是明明不久之前這位將大人一個通知都沒有就直接和他神同調的……怎麼現在又……
“我想做。”
年輕的將說,細長而銳利的丹眼盯著他,語氣不容置疑。
“……”
將大人咱別說得這麼曖昧行麼?
幸虧這裏只有我們兩個人,不然萬一被別人聽到了……
……不過神同調本來就已經是非常曖昧的行為了啊……
有些囧地這麼想著,繆特還是乖乖地走了過去。
剛走到床邊,將大人的手就過來,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毫不客氣地一拽。
繆特一個沒防備頓時踉蹌了一下,一頭栽倒在特爾上。
他還沒反應過來,那強勁有力的手臂就攬過來,牢牢地將他的後腰箍住,讓他彈不得,而特爾的另一隻手也按在他的後腦上,手指深深地探他的頭髮深。
他有些懵地趴在將大人的上,整個人被特爾抱住。
他能覺到特爾微微側著頭,垂下來,如絨般細膩的漆黑髮過他的側頰。那雙細長的丹眼看著他,帶著墨痕的琉璃藍瞳孔注視著他,瞳孔邊緣泛著冷清的微。
淡的薄幾乎要湊到他的耳邊,他能清楚地覺到年輕將呼出的溫熱的氣息。
那薄薄的張開,低沉的聲音滲他的耳,吐出的氣息輕輕地掠過他的耳朵。
年趴在年輕將的上,窩在他懷中,眨了眨眼。
他歪頭,揚起睫,漆黑水亮的眼瞅了瞅特爾,又眨了眨,細長的睫扇著,落在臉頰上的影跟著扇。
然後,眨了幾下的眼閉上,年乖乖地窩在特爾的懷中,頭靠在特爾肩上,整個人看起來乖巧得不行。
化為半弧形的金屬環已經自離了手腕懸浮在年頸上,微微發著,和特爾手腕上的金屬環的相輝映。
年輕的將低著頭,看不清那張俊的臉上的神,只能看見他的手輕地了那乖乖地窩在自己懷中的年的頭髮,又湊近年耳邊低聲呢喃著什麼。
那作,有一種說不出的憐的覺。
窩在他懷中的年又歪了歪頭,幾乎將整張臉都埋了特爾頸窩裏,從外面只能看見絨絨的黑後腦勺。
稍許之後,特爾也閉上了眼,擁著懷中的年沉沉睡去,看起來像是已經陷了神上的歡愉之中……
…………
…………………………
看著螢幕上那顯然是已經開始了和懷中的年進行神上的歡愉而沉沉睡去的年輕將,黑褐捲髮的男子眼底儘是冷嘲之意。
這個被他的父親極盡讚賞的將,也不過如此。
在宴會上使絆子?
這種小孩子過家家一樣的遊戲他一點興趣都沒有。
要麼不手,要麼手就是雷霆萬鈞一擊必殺——這是他從他父親上學到的東西。
貝亞特盯著螢幕上的特爾,目冷。
這傢伙算個什麼東西。
這東西算個什麼玩意兒。
“一個小時之後發。”
他面無表地說,眼底帶著濃郁的影。
他的一句話,決定了房間裏那兩個沉睡著的人最後的結局。
…………
已經是深夜,雖然依然明亮如白晝,但是大多數人都已經陷了夢鄉之中。
突如其來。
一聲劇烈的轟鳴突兀地開。
整座尖塔都彷彿抖了一下——
尖塔半腰的那一側,在轟的一聲巨響中陡然炸裂開來,熊熊火焰從塔的豁口冒出來,火映紅了半個天空。
尖塔的對面,一個離它不遠的另一個尖塔上,一個房間的落地窗大大地敞開著。
黑褐的捲髮淩地散落在頰邊,穿著睡袍的男人靜靜地站在落地窗邊,厚厚的金窗簾垂落在他的邊。
仍舊是那副從容的貴族姿態,他端著晶瑩剔的酒杯,像是一般鮮紅的葡萄酒在他的邊漾開波紋。
他抿著酒的上染上宛如的豔紅,他的眼一眨不眨地盯著對面那個已經被炸得四分五裂坍塌了大半的房間,還有裏面兇猛燃燒著的帶著毒氣的火焰。
火映紅了他的眼,他的眼角著病態的愉悅。
這一刻,他的心底有一種從未有過的滿足和快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