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醫院來了幾趟，每個科室在哪兒他心裡門兒清。

花了一個多小時，總算是做完冗長的檢查，回到醫生辦公室等結果。

一推門，看到葉斐正敞著坐在沙發上。

一臉認真，跟醫生聊得正開。

顧昂坐過去，著他的，“聊什麼？”

葉斐手肘擱在膝蓋上，指尖垂著，表很是嚴肅，“聊你的狀況。”

“我有什麼好聊的？”顧昂撇了撇，“該知道的你都知道了。”

醫生隔著眼鏡，抬眼看顧昂，眉頭的抬頭紋印刻很深。

“你男朋友比你靠譜，該說的況都說了，他很細心。”

顧昂揚起角，“我男朋友好我當然知道，謝謝誇獎。”

“嗯，等結果出來看。聽說你最近力氣又變大了，應該是激素反應。”

醫生拿著筆在紙上寫寫畫畫，過會兒又抬起頭，“你真的不考慮多一管讓我帶回去做實驗嗎？”

顧昂言辭拒絕，“我不當小白鼠，別打這個主意。”

他頭一歪，往葉斐上靠，“又困了，結果好了我。”

葉斐，“……”

他手把人的腦袋撥了撥，放到一個彼此都舒服的位置，當一個盡職盡責的枕頭。

坐到了茶涼，護士才把報告送進來。

葉斐了顧昂的耳朵，“起來，結果出來了。”

顧昂迷迷瞪瞪，眼睛沒睜，“困。”

“弄完回家睡。”葉斐推他的腦袋，強迫人坐直。

等到顧昂坐起來，葉斐才看向一臉呆滯的醫生，“怎麼樣？什麼問題？”

張醫生推了推眼鏡，言又止。

他著報告，疊來疊去，想了好一會兒，“涉及病人私，你能不能先出去一下？”

葉斐挑眉，“我不能聽？”

醫生點頭，表現出一副很是專業的模樣，“我先跟顧昂通，他再決定要不要告訴你。”

顧昂按住葉斐的手，“醫生，你有話直說，他什麼都能聽。”

醫生敲了敲桌面，一臉嚴肅，“我勸你自己先聽完，再做決定。”

“什麼病啊，這麼神。”

顧昂嘟囔，手了葉斐，輕聲說道，“那你先去門口煙，我很快出來。”

“嗯，等你。”葉斐不不願起，走出辦公室，把門帶上。

房間裡窗戶沒關，冷風一陣一陣的吹。

顧昂撐著下，跟醫生對看著，氣氛尷尬。

“說吧。”

“你懷孕了。”

簡單直接，當頭棒喝。

顧昂愣了一秒，又嗤笑了一聲，舌尖了下。

“你別跟我開這種玩笑。”

“我很確定，嬰兒已經型了。”

醫生一臉焦慮看著他，繼續說道，“按理來說，只有三個月左右。但是可能是你激素旺盛，導致小朋友發育很快，已經發育了正常嬰兒五個月大小。”

醫生又下一刀，“所以要打掉，比較困難。”

一堆話砸下來，砸得人頭暈。

顧昂震驚，大腦一片空白。

嬰兒，他肚子裡有一個型的嬰兒？

這他媽大白天真的見鬼了吧？

但早上那一腳踢的，的確像是一個小生的力道。

可，這太離譜了。

他和葉斐什麼都沒做過，怎麼可能會有孩子。

三個月前他們還在冰藍星，他跟葉斐也沒有和好，最多也就是咬個脖子接個吻。

顧昂陷迷茫，真的親個就能懷孕？

腦子裡的疑越來越多，像是闖進了迷宮，找不到出口。

他手心裡全是汗，覺後背一陣發涼。

真有了孩子，孩子的爸是誰？他怎麼毫無印象？

顧昂消化了一會兒，還是覺得無比荒唐。

他站起，帶著一臉不可置信手拿過報告看了看，白紙黑字，清清楚楚。

他指尖抖了抖，報告飄到地上，他有些恍惚。

“等等，怎麼可能懷孕？你不是說我生腔發育不完整嗎？”

“理論上是，但一切皆有可能。”醫生狐疑地上下打量。

“我剛問過你男朋友了，你們倆沒有完全標記過，所以你，是不是背著他跟別人……”

顧昂算是明白，為什麼要讓葉斐出去了。

敢以為他給人戴了綠帽子。

也是，這事兒放誰那裡，大概都會這樣以為。

“我沒有，我真沒有。”

顧昂撐著桌子，義正言辭再三強調，“我沒有跟他做過，也沒有別人，我清清白白，一定是你們搞錯了。”

醫生帶著懷疑上下打量，又笑了一聲，“我一把年紀了，你瞞不過我，這種事我見得多。背著男朋友吃被發現了吧，嘗果就要付出代價。”

“，我真的沒有！”顧昂氣急敗壞，往桌子上猛地拍了一下，震得桌上茶杯一陣。

他一心的怒火無發泄，手指在桌面上按出深深地指印。

他一清清白白星際猛男，不知道被誰玷汙了，他還覺得委屈。

醫生滾著轉椅往後躲，生怕怒氣傷人，“真沒有？”

顧昂搖頭，一臉匪夷所思，“我那麼喜歡葉斐，我連他都沒辦法突破心裡那關，怎麼可能有別人。”

醫生沉默。

看顧昂的反應，不像是裝的。

可是報告上展示得明明白白，片子也拍得清清楚楚，不可能弄錯。

他手把片子夾在白熾燈下，指了指影的位置，“你看，已經長腳了。”

顧昂被這句話激得汗炸起。

長腳了，怪不得小東西狠狠踢了他一腳……

“所以我最近想吐，嗜睡，還有……食大開，都是因為……”

“是，你說的都是常見的懷孕初期癥狀。”

“他今天還踢我。”

“懷孕三個月就已經會踹肚子了，你這個崽有點厲害。”

顧昂喃喃自語，“不可能，怎麼會？這玩意兒怎麼冒出來的？”

“如果你真的沒有被別人完全標記過。”醫生頓了頓，“我有一個不負責任的腦，你聽嗎？”

顧昂眨了眨眼，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什麼？”

“你看啊，你ao激素都這麼旺盛，會不會自我孕育出了一個孩子？”

醫生說完，捂住，假裝無事發生，“我說了是不負責任瞎說，你別當真。”

“，我自己還能把自己搞懷孕？”顧昂懵了。

但除了這個離譜的可能，他更是找不出其他的理由。

醫生聳肩，“畢竟你異於常人，沒什麼不可能。”

他安道，“你也別著急，你再去一管，我親自幫你化驗。嬰兒已經型，可能可以提取到是否存在其他人的dna。”

“現在就，什麼時候能出結果？”

“這個是新技，比較慢，需要一周。”

顧昂扶額，一臉痛苦，“我們過兩天就要去打比賽了，那我不得帶著焦慮等一周？”

“你帶著個孩子去打比賽？你瘋了？”醫生慌忙開口製止，“不能這樣，會出事的。”

“可是，我今天剛簽完參賽協議。”

顧昂想到那龍飛舞的大名，煩躁地早房間裡走來走去，“這他媽都什麼事兒啊。”

“你看看比賽能不能取消？”

“軍人一言，駟馬難追。”

醫生手一攤，往轉椅上一躺，“那你真的要好好保護好他，他很脆弱。”

顧昂到現在還是不太能接，從alpha重新分化開始，他的生活就一點一點的離的軌道。

腦子像是了一團麻，整個人又煩躁又心慌。

他急切地想要找葉斐商量，可是葉斐會信他嗎？

這件事放在任何男人上，估計都是奇恥大辱。

醫生敲了敲桌面，“我說完了，你去，然後就可以回去了，注意飲食和睡眠。”

顧昂哦了一聲，覺耳朵嗡嗡作響。

醫生又說，“懷孕了，你就徹底是一個omega了。”

顧昂又條件反點頭，好像什麼都聽不見了。

他混混沌沌又轉去了學室，再出來的時候，覺雙都在發。

知道肚子裡有個孩子，他現在連站姿都變得奇怪。

心理作祟，總覺得一個姿勢沒弄好那死小孩就會踢他肚子。

他了小腹，還很平坦，只有一層的。

怪不得腹沒了，怪不得一直發胖，他終於找到了最近異常的原因。

他腦子終於理清了這一趟的結論。

他變不回去了，永遠的了omega。

而且，有了一個不知道哪來的孩子。

顧昂了眉心，磨磨蹭蹭地走到門口，看到葉斐正靠在一側等他。

穿著一如既往的黑襯衫，站在風中，看著就讓人覺得可靠。

可是，他張了張，實在是開不了口。

“醫生說什麼了？報告給我看看。”葉斐手拉他進懷裡，低頭吻了一下，“怎麼臉這麼差”

顧昂抿著，焦慮地發慌，一顆心胡的跳。

葉斐對他越好，他就越是張不了。

葉斐見他不說話，又問，“多嚴重的事都告訴我，別怕，嗯？”

顧昂深吸了一口氣，聲音開始止不住的，“我怕你承不住，我也覺得很荒唐。”

誰遇上了這事兒，都淡定不了。

活了二十幾年，日天日地，頭一回發怵。

“什麼意思？”葉斐蹙眉，指尖挲了一下他的眼尾，有一點點意。

“哭了？你得絕癥了嗎？”

顧昂眨了眨眼，渾發抖，“比得了絕癥還可怕。”

葉斐手抱住他，手掌一點一點安他的後背，“沒事，我在。”

“哥，你會離開我嗎？”

“說什麼傻話，永遠不會。”

永遠不會。

聽到這句話，覺收的心臟稍微松了些。

顧昂心想，自己也沒做錯什麼，說了算了。

他咬了咬牙，簡單明了口而出，“我懷孕了，三個月。”

空氣陷寂靜，顧昂覺得有些冷。

葉斐瞳孔微張，後背的手掌驟然停住。

他想過很多種可能，但唯獨沒有猜測過這一種。

懷孕了，三個月。

這幾個字像是一記重錘，把他的理智錘了個爛碎。

葉斐保持著僅存的理智，按耐住即將發怒火。

他聲音很低，很啞，像一把鈍刀，在凌遲自己。

“孩子的爸，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