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葉斐盛了湯遞給他，滾燙的溫度才讓他回神。

葉斐整理好餐，才慢慢開口，“明天請假，去葉家的軍醫院再檢查一次。”

“我怕傳到叔叔耳朵裡，找家遠點兒的醫院吧。”顧昂垂著頭，安靜喝湯。

現在的靜謐的氣氛，都像是奢侈。

晚上顧昂很乖，洗完澡很早躺上床，他抱著葉斐，整個人往人懷裡鑽。

他像是沒了骨頭，想掛在他上，為他的一部分。

葉斐手，很輕地他的肚子，“好像沒有反應。”

生命真的是一件很神奇的事，就這樣猝不及防的發生了。

顧昂垂眼，看著他指尖在小腹上來回，覺得這個場景實在是太詭異。

他們倆竟然有一天能躺在床上，討論孩子的事。

“不是會嗎？怎麼這麼安靜。”葉斐又輕輕地按了一下。

顧昂自欺欺人，他拉起被子閉上眼，“也許就是檢查錯了。”

如果一切都是噩夢，那希明天醒來的時候，恢復如常。

第二天一大早，兩人穿著衛戴著口罩全副武裝，鬼鬼祟祟去了離學校遠的一家私人醫院。

醫院的生育科是帝星第一，去這兒檢查，結果會比較權威。

工作日醫院的人還是多，兩人走專家通道，提前預約了醫生。

掛號，檢查，，半天下來，累得夠嗆。

可是結果仍然是一樣，懷孕了，三個月。

兩份一樣的報告，讓這件事了板上釘釘。

顧昂站在醫院走廊上，表有些失落，“沒有檢查錯，真的有了。”

葉斐手他的頭，“本來也做好了準備，意料之中。”

兩人對立站著，各自說服自己接結果。

“你們倆不上課怎麼在這兒？”

突然，一聲悉的聲音在後響起。

顧昂猛地一驚，回頭一看，秦樂荷正攙著一個大肚子孕婦。

他條件反的拉下帽子，拉起葉斐準備往旁邊安全通道跑。

剛走兩步，就被秦樂荷快步走上前拉住帽子。

“你呢，跑什麼？”

顧昂回頭尬笑，“媽，你怎麼會在這兒？”

秦樂荷沒好氣的回，“我陪朋友來產檢，我還想問你們，不上課跑醫院來幹什麼？”

“肚子有點不舒服，來檢查一下。”顧昂含糊道。

秦樂荷上下打量了一下，又看了眼顧昂剛剛站的位置，“不對，這一層是生育科，你……”

猛然想到了顧昂之前的反應，一把火從心底躥了上來。

沒猜錯，八是顧昂懷孕了。

秦樂荷冷了臉，“你們倆別走，跟我回家一趟。”

顧昂後退兩步，嘗試躲閃，“媽，我還要趕回學校上課。”

“上什麼課，我幫你請假。”秦樂荷看了旁邊的朋友一眼，“小月，今天我要教訓兒子，正好你檢查完，我司機送你回去。”

朋友疑問道，“可是你兒子生病了。”

秦樂荷敷衍地笑了兩聲，“還有些別的事兒。”

拿出通訊跟司機打完電話，一邊惡狠狠地盯著葉斐，眼神幾乎要把人灼穿。

葉斐打了一個寒，低聲說道，“我覺得，你媽猜出來了。”

顧昂閉眼，不斷地重複，“完了完了完了。”

本來為了躲葉鴻風，特地沒去葉家的軍醫院。

誰知道跑這麼遠，差錯能上自己親媽。

翻車這種事，怎麼老是落在他頭上。

秦樂荷一手攙著朋友，一手拉著顧昂的手腕往電梯走，“葉斐，跟上。”

葉斐歎了口氣，垂著頭跟在三人後面，心裡敲鼓。

秦樂荷是過來人，要瞞也瞞不住。

他們倆都沒搞清楚怎麼回事，一會兒怎麼解釋？

秦樂荷把朋友先送上另一輛車，然後把顧昂塞進自己車裡，迅速關上門。

“葉斐，過來坐前面。”

顧昂嘟囔，“薑還是老的辣，怕我們串供。”

葉斐坐在副駕駛上，掌心冒汗。

他看著秦樂荷一臉冷漠地開著車，忍不住開口，“阿姨，你……”

“別說話，閉，我現在很生氣，別影響我開車。”

秦樂荷目不斜視，直直地看著前方。

葉斐抿了，過倒車鏡和後座的顧昂換了一下眼神。

小朋友翹著一臉煩躁，看來也沒想出什麼好主意。

葉斐咬了咬牙，打碎牙齒肚裡吞，要不自己認了算了。

就是莫名其妙的，覺得頭上有點兒綠。

到了家門口，秦樂荷把門一開，氣勢洶洶往沙發上一坐，看起來不大好惹。

腦子也是一團，猜測是一回事，真的出了結果又是另一回事。

顧昂才十八歲，大一，年紀輕輕，前途大好。

這麼小的歲數就有了孩子，對未來的影響實在是太大了。

葉斐小心翼翼坐到旁邊的沙發上，把自己凍一座雕塑。

他在等，等秦樂荷主開口。

顧昂環顧一周，尷尬閑聊，“爸已經搬家了是吧。”

“是啊，離婚了不得搬家？”秦樂荷沒好氣回道。

“哦，也是。”顧昂還在，胡岔開話題，“你我們回來幹什麼？”

“我你回來幹什麼你心裡沒數？”秦樂荷怪氣，“你們父子倆天天換著花樣折騰我是吧，我前兩天剛離婚，你又來惹事。”

顧昂上前兩步，手幫了肩，極盡所能的討好，“我惹什麼事兒，我乖著呢。對了媽，我過兩天就要跟葉斐去打比賽了，會去一陣子，提前跟你說一聲。”

秦樂荷提高嗓音，“你懷孕了還去打比賽？”

“懷、懷孕？”顧昂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我怎麼可能……”

秦樂荷冷哼一聲，“別想瞞我，你們倆從生育科出來的，我眼睛沒瞎。我是不是上次就問過你了，你那些反應，不就是懷孕癥狀？”

顧昂被懟得無話可說，一時間找不到理由。

他弱弱低了聲音，“沒有……”

“是不是要我去調你的檢查報告？”

顧昂不說話了，秦樂荷人脈廣，這點兒手段還是有的。

早晚都得承認，也早晚都得著這頓罵。

“你才十八歲，你到底在搞什麼？”

秦樂荷看他反應，氣得不行。

站起在客廳裡轉來轉去去，沒忍住沙發背後出一細長的球桿。

顧昂慌張手製止，“媽，淡定淡定。”

“我淡定得了嗎？”秦樂荷用球桿敲了敲大理石地面，“幾個月了？”

顧昂含糊不清說道，“三個月。”

“三個月……夠可以的。”秦樂荷冷笑著點了點頭，“你不是才分化嗎？這麼迫不及待？”

葉斐見顧昂垂著頭，像隻路邊的小可憐，實在不忍心。

他想，抗吧，他都抗下來再說。

葉斐從沙發上站起來，走過去解釋，“阿姨，不是顧昂的問題……”

秦樂荷打斷他，“我當然知道不是顧昂的問題，問題都出在你這個禽上。你把我兒子搞懷孕了，你準備怎麼辦？”

葉斐被噎住，定在原地。

怎麼辦？他也沒想好要怎麼辦？

顧昂擋在葉斐面前，“媽，事不是你想的那樣，我還沒檢查出孩子的爸爸是誰。”

就把事往自己上攬吧，就讓他親媽覺得渣的人是自己好了。

秦樂荷倒吸一口涼氣，覺心臟病都要發作。

心想，葉斐這個沒良心的，竟然著顧昂說出了這種話。

都談了，都陪人去醫院了，搞什麼鬼名堂。

秦樂荷往前走了兩步，一球桿打在葉斐的膝蓋上，下手毫不留，帶著狠勁兒。

一聲脆響，痛得葉斐青筋暴起，聽得顧昂心臟驟。

秦樂荷指尖指著葉斐的臉，完全沒了一個名媛該有的優雅。

此時就是已經失心瘋的母親，極力想要保護自己的兒子。

“你到底是不是人？上了人不敢承認？今天不打斷你的，我不姓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