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飛回加百列軍港，漢尼拔讓尤娜和伊萬諾夫各自離開，自己親自驅車帶巫承赫回公寓。巫承赫一路上被他上散發出的戾氣都快趴下了，想了半天，決定還是自己承認錯誤，爭取寬大理。于是他一進門就鼓足勇氣對漢尼拔道：“爸爸，我知道你很生氣，如果你想責備我就請說吧，這樣悶著，我很難。”

黑栗雕像是被電打了一樣戰栗了一下，頸部的翎刷一下豎了起來，金環眼猛地收，發出一聲低沉的咕嚕聲。

巫承赫不明白它為什麼這麼大反應，住了，小心翼翼看著漢尼拔。

漢尼拔居高臨下看著他，高大的軀散發出一種奇特的糾結的氣場，良久良久，久得巫承赫以為他都不會說話了，才沉聲道：“只此一次，下不為例，如果你再敢這麼胡鬧，我保證會讓你哭著喊爸爸！”

他的教訓殺傷力十足，巫承赫連嚇帶囧，滿頭冷汗，同時又慶幸他就這樣高高舉起輕輕落下，誠懇道：“我知道了。”

“吃點東西，早點休息，明天帶你去第一醫院做個詳細檢查，沒什麼問題的話，休息兩天就去上學吧。”漢尼拔臉仍舊不好，但語氣已經和緩下來，下制服，到廚房去準備晚餐，“馬上就聯考了，你績本來就不算好，又缺了這麼多課，我看可能要你請個家教補補課。”

“不、不用了，我能應付，我會自己補習的。”巫承赫忙說，這個時代的基礎教育比他上輩子其實要簡單得多，因為專業知識都是在大學分科以后才學，中學課程被大大簡化，教育主要以啟發為主，目的是讓孩子們在年之前知道自己想干什麼，能干什麼。這樣既能讓他們人生最好的年華，也能讓他們在接下來的大學生活里無怨無悔，學習自己最興趣的東西。

“好吧，聽你的。”漢尼拔在這方面相當民主，照配方調制營養劑，揮揮手讓他去客廳休息。

巫承赫力支，吃完飯坐在沙發上就睡著了。漢尼拔收拾了餐盤，一進客廳就看見迷你兒子躺在沙發扶手上打呼嚕，一手就將他抱了起來，往臥室走去。

“夏里？起來刷了牙再睡吧？”漢尼拔將兒子放在床上，拍拍他臉，巫承赫太累了。翻個將臉埋在枕頭里，發出輕微的鼾聲。

“算了，就這麼睡吧。”漢尼拔調暗了燈，將他抱正了，給他服，掉夾克，褪下子，一粒一粒打開襯衫紐扣，手忽然頓住。

一粒細小的朱砂痣印在巫承赫雪白的皮上，兩纖細的鎖骨中間，因為他太瘦，那里有個淺淺的窩窩，要不是漢尼拔離得近，本看不清。

“這是什麼？”漢尼拔用指尖輕輕那粒小凸起，自言自語，“他以前有這個嗎？我怎麼不記得。”

黑栗雕在大床上盤旋了一個圈，落在床頭柱上，金環眼看著巫承赫敞開的領口，良久低沉地咕嚕了一聲。

“是，以前沒有的。”漢尼拔與它意念想通，低聲道，隨即眼睛危險地瞇了起來，“這是標記圖騰 ，他被人標記了……”

“咔！”一聲輕響，床柱頂端的小圓球被黑栗雕抓碎了，它發出一聲憤怒的呼哨，在房間里氣急敗壞地飛了兩圈，穿過墻壁飛了出去。

漢尼拔沒有制它，讓它自己飛出去發泄緒，量子雖然和主人同氣連枝，但有它自己獨立的型格，它最大程度地顯示了主人基因中的一部分，如果過分制，會引起暴怒，進而引發主人的狂躁癥。

他沒有向導，多發作一次狂躁癥，就一分活下去的希。他已經四十多歲了，常年注平衡劑，耐藥已經瀕臨危險值，多用一次藥，就離徹底失控更進一步。

他閉上眼睛，手握拳，抑著著心的仇恨。良久，基因中人類的那部分發揮了作用，他控制住了自己，深呼吸，睜開眼睛，繼續給兒子服。

未年的向導纖細而脆弱，像個一下就會碎掉的瓷，即使男孩也是一樣。漢尼拔骨節分明的大手輕輕蓋在巫承赫的額頭，隔著一層薄薄的空氣，慢慢過他致的面孔，他的鼻梁、、下，直至結。

年的結十分細小，將細膩的皮繃起一個微小的弧度，某個人就是親吻并舐了這里，才與他建立了標記，讓他長出了一粒本來并不存在的朱砂痣。

【真是該死！】

漢尼拔的手指蓋在兒子的結上，即使沒有接，仍能覺到淡淡的溫暖，他輕輕吸氣，仿佛嗅到了某種甜清新的信息素的味道，他知道那只是他的幻覺，但這幻覺是如此真實，甚至讓他覺得即使真的也無非如此。

他開始后悔那個雨夜留在了妻子的邊，如果他再無恥一點，再下流一點，再不擇手段一點，那個晚上他就能擁有一個向導。

哪怕那是他的親兒子！

漢尼拔的氣息重起來，手指微微抖。他并不后悔當年的決定，他娶了莉莉茲，放棄了得到向導的機會，但他了這個世界上最強大最有權利的男人，即使國防部長也要俯首稱臣！

還有總統，總統又怎麼樣，還不是要看他的臉行事？他掌握著聯邦七的軍權，全國六的能量開采都是他在運作，他一手指頭，敦克爾首都連轉都轉不下去！

這一切得來不易，他不想那麼早就撒手離開，給別人去，哪怕是馬，哪怕是他最為驕傲的兒子！

只有向導才能讓他活下去。

以他的權利也許可以悄悄養一個向導，但以他的份勢必不可能永遠不讓人知道，莉莉茲、馬、藍瑟星將，還有他邊那些影子一樣的總統探，時間一長必然會將這件事曝在大眾面前。

他可以不顧世俗眼，但他不能傷害莉莉茲，不能傷害馬，更不能失去藍瑟家族的支持。而且他還不夠強，不夠強到可以和聯邦決裂，建立自己的帝國。

一百歲以前他都不能冒險，所以他必須活過一百歲。

巫承赫是最合適的人選，一個向導，一個形向導，而且是他的親兒子，他可以耐心地等他長大，年，他把他留在邊一輩子也不會有人質疑——他們是一家人，有什麼比兒子呆在老子邊更正常的事呢？

當然，兒子長大了是該找個人，家立業，但巫承赫是個向導，是個想把自己藏起來的向導，他為了保護自己，勢必要躲開那些追求他的人，更不會主出擊追求別人，他在這個世界上孤孤單單，唯一的依靠就是父親。

即使強行占有他，對他終標記，他也不敢把這件事說出去。父子倫理、世俗的眼、向導保護法、標記的力量……這一切會像枷鎖一樣把他牢牢鎖住，鎖在父親的邊。

漢尼拔角現出一溫的笑意，大手輕兒子細的頭發，他會寵他一輩子，對他好，保護他，讓任何人都不能他。

幾十年后，他們父子會一起站在這個星系的最頂端，永遠地，長久地在一起。

雖然還沒有標記，但漢尼拔覺得自己已經上了自己的兒子，睡中的年如此乖巧可，如此甜馨香，像一汪干凈的泉水，不用嘗，只要看看就覺得滿口生津，沁人心脾。

那只是個臨時標記而已，只要時間夠久，就會自消失。漢尼拔輕輕了兒子鎖骨中央的朱砂痣，安自己。

金軒這家伙和他的哥哥一樣，運氣好得驚人，居然這樣都沒有死掉！

這次是自己太心急了，不應該這麼快就下手的，下次一定要想個萬全之策……漢尼拔給兒子蓋好被單，獨自上樓，站在樓頂的天臺上遙遠方。天已經黑了，能源中心發出暗淡的白，像個巨大的圓盤子，漢尼拔輕輕抿著手中辛辣的烈酒，讓自己翻騰的心平靜下來，下，下仇恨，而離，站在更高的層面觀察問題。

經此一事，金轍應該不會讓金軒再在加百列軍港呆下去了，霍伯特無論如何會把他帶走，時間一長，巫承赫的臨時標記就會解除。他再有不到一年就年了，在此之前，必須更細心地看著他，一個尤娜可能還不夠，得有專人二十四小時盯著。

至于金軒的命，就暫時存在金轍那里好了，只要時機，他會讓這兄弟倆一起去見上帝。

漢尼拔沉沉笑了笑，將手中烈酒一口喝干，黑栗雕到了他的召喚，從遠風一般飛了過來，在夜空中打了個旋子，落在他的肩膀上。

是的，我們都應該冷靜下來。漢尼拔安地了自己的量子，通過意識通對它說著，從長計議，釜底薪，才是正確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