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正則把兩個袋子都接過來，看他還躊躇著張，“快進來吧，張嫂不在，今天回家去了。”

季正則家很大，進了大門就是個長的庭院，房子包括地下室和閣樓一共四層，二樓基本都是季正則的地方，書房，琴房，練功房，還有臥室，季汶泉真的是把他當平天下的棟材養大的。

他在季正則房間里的浴室洗了澡，季正則還沒出來，他不愿意穿季正則的，只了一件寬背心，黑短，腳踩在松的地毯上，無所事事地，在二樓一個個房間挨個去看。

打開第三扇門的時候，季正則正好從他背后冒出來，一下把門推開了，對上他的眼睛，“來看看吧。”

季正則扣著他的肩膀把他進去，他在琴房里環視一圈，看見好多大大小小的他不出名的樂。

季正則剛洗完澡，上有些潤清新的水汽，嗅著很舒服，“我媽是什麼都想讓我學一點，最后也什麼都只學了一點。”他問方杳安，“記得嗎？我們以前在這里玩過的。”他笑了一下，“但是你說很無聊。”

“對了，你不是會彈鋼琴嗎？”他把方杳安按在鋼琴椅上，這是一架黑的大三角鋼琴，他掀了琴蓋，修長的手指在黑白琴鍵上靈活地跳躍，“要不要試試？”

方杳安鋼琴也就學了個把月，他媽強制他去的，他自己不學，又嫌老師煩，只學會一首《小星星》。已經不知道多久沒過鋼琴了，本什麼也不記得，鬼使神差地，竟然真的把手放上去了。

季正則拉開了琴房的窗簾，外面還在下雨，是夏季最常見的對流雨，太還掛著，線穿越雨幕，過落地窗照進來，顯出一種類似鴨蛋黃的橙紅，整個視野像加了個不協調的濾鏡，在一種極高的飽和度中。

他聽見雜的琴音，方杳安正坐在鋼琴前面，苦惱地回憶著琴譜，手指在琴鍵笨拙又認真地一個個著，卻不停地彈錯，他的臉紅起來，顯出些微窘無措的薄怒。

他覺得可，不真實的可，放在這個昏紅的世界里，鮮活生的可。他放了窗簾走過去，一只手搭在方杳安單薄的肩上，另一只手牽著他的手指在琴鍵上按著。

方杳安的頭發還沒干，發水的香氣混著意直往他鼻腔鉆，他微微有些栗，心臟像有人拿鋸伐樹，橫著拉扯。他每按著方杳安的手指彈下去一個鍵，會看到他嘟起來的，飽潤的薄的，有些瀲滟的水，在小聲地念著音譜。

他頭重重滾，像有一把火從他腳底轟隆躥起，迅速攀爬，頃刻沒過頭頂。他渾滾燙，被突如其來的攪得束手無策。

他慢慢松了手蹲下去，右屈膝跪在地上，鼻尖和順著他潤的發尖徐徐下吻，耳后，側頸，年細瘦的肩胛骨，沾上他氣味的布料，他抱住方杳安的腰，把臉埋在他腰后，夢囈般喃呢，“小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