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記得自己和男人的房間那張大床,他自己有個很大的帽間,裡面全是男人給他買的服,他還有一個零食櫃,因為饞,半夜,男人被他鬧起來,他也不吃男人做的宵夜,就喜歡吃小東西,男人就沉著臉看著他小口小口地吃零食。他不讓宋荀多吃,帶他去刷牙,抱著宋荀的腰,困得瞇眼半睡半醒著和力旺盛的宋荀講話。
宋荀覺得自己做錯了,他躺在床上,這裡一點也沒有那個男人的味道,空落落的,他慌得輾轉難眠,這無盡的黑夜了他的噩夢,張著一張巨大的要把他吞噬。
他嚇得開了燈,赤著腳跑到窗邊張,他不期這裡能看見他們住的酒店,但是這讓他得到一些縹緲的安。
他張著,結果看見街邊路燈下站著一個男人,那人也正在抬頭看他的窗戶,是李時杼,他裡叼著一束忽明忽滅的火。他很久不煙了,宋荀苦地想。
在天寒地凍的冬夜裡,鋪滿積雪的路上,他孤站在冷風中,叼著一煙,眺宋荀的窗戶。
宋荀視力損,站在二樓看不分明男人的表,他委屈地癟著哭起來,打開窗,“老公。”
男人看得見宋荀哭得急促,幾次抬起手來眼淚,哭了一隻小花貓,哆哆嗦嗦地,“老公,老公,我要老公。”他不斷地吸鼻子,細薄的肩膀一一的聳,“我錯了好不好?我好怕,你來抱抱我。”
他的聲音細弱,說出來又被風吹散了,不知道有多傳進了男人耳朵裡。
宋荀再次完眼睛的時候,下面的火已經不見了,男人也不見了。宋荀慌得又四瞧了許久,再次蹲下去抱著膝蓋哭了起來。
去哪裡了?他去哪裡了?為什麼要走,明明我這麼怕?他是壞蛋!
他覺得自己被男人拋棄了。
宋荀捂著耳朵,像只傷的刺蝟,哭得一團。
李時杼帶著滿風雪,半夜裡徑直敲響了宋家的門,在宋父開門的那一刻,就跪了下去,不斷地磕頭,額頭砸在地板上咚咚作響。宋元明嚇了一跳,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連忙去攙他起來。
李時杼眼眶猩紅,像瘋魔了,他抓住宋父的手腕往自己臉上,“您打我行不行?您打我,您想怎麼打我都行,您打我!”
宋元明都不回手,“怎麼了?你起來說。”
李時杼不斷扯著他的手打自己的臉,面上冷靜若霜,瞳孔像燃著火,燒得發亮,“我跟宋荀結婚了,我們有孩子,他十幾歲就給我生了孩子,您打我行不行?”
宋明遠甚至不能完全聽清楚他在說什麼,怔愣著,不敢置信地,思緒還在驚中,手在無意識中,狠狠地一掌甩在他臉上,李時杼被打得側偏過頭去。
他卻像得了解似的,又重重磕了幾個頭,站起來就往裡面走,額頭上破皮的順著臉側下來流到下上,“明天我再來,您想怎麼打就怎麼打,我先帶宋荀走。”
他直接推開了宋荀的房門,把在角落裡的宋荀抱起來了,宋荀還不知道怎麼回事,就被男人捂著臉抱在懷裡往外頭走,他噎噎地趴在男人肩頭,抱住他的脖子,臉在他脖頸,“老公”。
男人乾燥的吻落在他的上,“寶貝乖。”
沒有人可以救他了,這麼大的世界,除了這個男人懷裡,他哪也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