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阿姨想了想:“去年夏天?還是春天?”
不出舒昀所料,上一個在這里染頭發的顧客要追溯到一年多前。
珍阿姨也不瞞:“昀昀啊,阿姨店里的漂劑質量很好的,不傷頭皮,可是好久沒人來漂頭發,再放下去就要過期了。你要是染,需要漂兩次以上,正常價格超過一千的,我給你打七折,噢不,五折,你媽的頭發再打八折,合起來算你們900塊怎麼樣?”
舒昀還沒想好要不要染,開口就砍價:“七百。”
“太低了,要不八百五?”
“七百八。”
“八百。”
舒昀:“。”
頭發就頭發吧,圖一句吉利話,實在難看再染黑,反正現在放暑假,隨便折騰。
當舒昀想起自己半個月之后要去學校跟教授的暑期科研項目時,珍阿姨的漂發劑已經無地抹到了頭上。
母倆等待染發劑在頭頂發生化學反應的時候,珍阿姨站在旁邊,一邊理工一邊和倆嘮嗑。
舒昀問珍姨要了一杯水,狀似無意地提起:
“媽,爸送給我的那棟別墅裝修好了之后一直空著,我們今年要不要考慮租出去?”
葉甄:“當然租呀,媽媽就等你回來一起討論,看看是找租客整租,還是包給租房平臺去運作。”
閑談間,珍阿姨不無羨慕地說:
“昀昀才剛年就有房產啦?”
“是呀,爸爸對我很好,把他名下投資收益最高的房產送給我了。”
“真的嗎,房子在哪個小區?”
“金谷佳園,4號線延長線那邊。”
珍姨慨道:“我聽說那邊發展起來之后房價噌噌地漲,比四五年前翻了好幾倍呢。你爸可真疼你,竟然把最好的房產留給你了,還是別墅,我以為......”
肯定會留給他的小兒子。
最后這句沒有說出口。
舒昀高興地點了點頭,目直視鏡子里自己笑靨如花的臉。
這個笑十足十出自心,就連眼角也彎出得逞后愉悅的弧度。
葉甄沒有漂發,大約兩個多小時就染完了,效果還不錯,付錢之后急匆匆地趕去花店忙活。
早晨九點到現在,珍阿姨店里幾乎沒有其他客人。
舒昀獨自罰坐四五個小時,頭皮和頭發經歷了一場刺激極大的變形記,終于在吃完葉甄送來的午飯之后宣告變形完,
“嘖嘖嘖。”
珍阿姨練地用吹風機和卷發梳打理手中的杰作,
“太好看了,我就說你這張臉不管配什麼都好看......先別,讓我拍兩張照。”
舒昀著鏡子里陌生的自己,愣了好一會兒。
上大學之后肖想染發很久了,今天正好趁著給許琳傳遞消息的機會,完自己年后染發的小目標。
但是走進這家店之前,絕對想不到自己會被忽悠去染這個。
而且比想象中的......額......鮮艷多了。
舒昀揪幾綹頭發觀察,幽幽地發表買家意見:
“姨,這好像有點太亮了。”
“有嗎?可能因為你頭發比較細,好上。洗兩次就會掉淺一點,放心。”
“哦。”
舒昀站在鏡子前左左右右地轉圈。
雖然和微博上那些團員染的頭發有點差距,但是好像并不難看,整個人顯得神多了,還很新,走在路上像一片云彩,回頭率一定很高......
唉,舒昀安不自己了,就這樣吧。
回學校之前可能需要換家店改造一下。
自己倒是沒什麼關系,嚇到教授就不好了。
-
7月2日,云間花藝小店正式暫停營業,開啟為期15天的店面擴張工程。
早晨八點,舒昀起床的時候,葉甄早已經出門了。
站在衛生間鏡子前刷牙,刷著刷著,惺忪的睡眼被鏡中一片火燒云嚇到,連忙回房間取一條干浴巾,準備洗頭。
每次洗完頭,舒昀都自己艷艷的發淡了點。
但是下一次瞄見鏡子里的自己,還是會被嚇到。
為了早點去店里幫忙,舒昀頭發吹到半干,披散著就出門了。
盛夏朝烈烈,舒昀步行至店門口,過肩的長發幾乎干。
“媽,外面這些盆栽是不是要搬到......”
一句話還未說完,舒昀半只腳踏進門框,看見眼前的畫面,整個人立刻呆滯在原地。
正前方三米開外,姿高挑拔的男人扭頭瞧見,深褐的瞳孔陡然一。
“鄢南學長?”
“你的頭發?”
葉甄抱著一個碩大的玻璃瓶從花房里走出,樂呵得不行:
“昀昀來啦?愣站著干什麼,快進來,陪你學長聊聊天。”
把手里的東西擱到店門口,回頭對鄢南說:
“你快放下,工人等會就來了,不需要你們幫忙。”
“阿姨,您別累著才對,重的東西我來搬吧。”
鄢南和葉甄說話的時候,目仍舊一瞬不瞬盯著舒昀。
眼瞧他角一點一點勾起來,想憋笑卻忍不住,舒昀的臉頰像被朝燙到似的,紅暈漸漸有和發媲的趨勢。
花店的燈不及日明亮,如瀑長發披散在肩后,面部廓晦暗,但周四溢,一時間遮蓋了店無數明艷鮮花的彩。
舒昀低著頭緩緩走近,雕玉琢的小臉逐漸清晰,在淺長發的映襯下,黑瞳紅雪,整張臉的彩璀璨得不像話,仿佛彩頁漫畫中走出的,得離現實。
“別看了......”
舒昀經過他側,將頭轉向另一邊,
“奇怪死了。”
鄢南低聲道:“不會,很可。”
舒昀心跳一震,快步走到空調口吹冷風降溫。
“學長什麼時候來的?也不提前通知我一聲。”
“早上的飛機,剛到不久。”
他略微放輕聲音,“給你一個驚喜。”
舒昀回頭瞋他:“我看是驚嚇差不多。”
一聲不吭突然出現在家店里,還趁不在的時候勾搭上了葉士。
舒昀說不上心中的驚嚇有幾分,驚喜又有幾分。
看到他的那一刻,心里既興又張,但是他沒有經過的允許就接葉甄,不知道換了什麼信息,這又讓的心難以平靜,說不上來的奇怪。
鄢南留在店里任勞任怨做起了苦力,葉甄的視線就跟裝了定位似的,時時刻刻在他上,越看越滿意,越看越著迷,漸漸的又開始自怨自艾,生怕自己家里的條件配不上如此這般乘龍快婿。
約莫上午10點,外公打電話來鄢南回去說事。
店里工人都到了,不差他一個。鄢南和葉甄禮貌道別之后,對舒昀做了個晚點聯系的手勢。
鄢南人一走,葉甄便拉著兒,開明簾走進花房敘話。
“這個男孩子,是不是你寒假的時候說的那個‘普通朋友’?”
舒昀抿了抿:“應該是吧。”
“什麼應該是吧。”
葉甄抓的手,杏眸锃亮,
“人家一來,話沒說兩句,卷起袖子就幫忙干活。媽問他是不是你男朋友,他模棱兩可的,沒說是或不是......”
花店正對的馬路上,鄢南經過斑馬線,忽然想起來,剛才干活的時候手表下來放在柜臺上忘了拿。
原路折返回店里,淺灰手表在柜臺后面出冰山一角,他側避讓過路的工人,大步走向柜臺。
“......你年紀還小,不忙著談......但是如果有對象了,可千萬別瞞著媽媽......”
“我瞧小鄢人很不錯,長得漂亮,格也,但是看上去像有錢人家的孩子......你覺得他怎麼樣?”
舒昀的聲音從花房中傳出,模糊忸怩的:
“他......真的很好。”
“真的不是男朋友?”
葉甄追問。
“唉,不是啦。”
舒昀淺淺地嘆氣,甜的嗓音像從另一個時空傳來,
“只是關系很好的朋友,僅此而已......我如果有男朋友,肯定會第一時間告訴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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