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嵐到好大一陣無語:
“你是結婚狂嗎?整天就想著結婚......這麼著急利用我爸的地位和資源?”
鄢霖點頭:“是。”
話音方落,他忽然垂眼,語調變輕:
“用你的那套結婚理論來說,我還喜歡你的。”
鄭嵐驀地倒退一步,脊背僵,心跳也快了起來:
“可是,那個,我還不喜歡你。”
鄢霖:“你可以告訴我我應該怎麼做。”
讓你喜歡上我。
什麼呀......
鄭嵐心如擂鼓,又往后退了一步:“想空手套白狼?自己悟吧。”
說完這句話,轉飛快跑上了旋轉樓梯,皮鞋鞋跟落地的“噠噠”聲清脆又富有節奏。
鄢霖覺得自己可能瘋了。
逃跑時的腳步聲,落在他耳朵里,竟然和音樂一樣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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鄢霖的壽辰結束后,鄭嵐又和鄢霖見了兩面。
一次在學校附近的商場里,很“偶然”地遇見了,一起吃了頓飯,還有一次在鄭嵐父親的升職聚餐上,鄭叢山只請了幾個最悉的親友,其中就包括鄢霖。
直到留在國的最后一天,鄭嵐對于自己和鄢霖的婚事,依然沒有松口。
轉眼三個學期過去,趕在除夕前,鄭嵐學歸來。
接機口外面,鄭嵐看到等候已久的父親母親。原以為某人也會來,結果父親說他這幾日去歐洲參加國際大會了,人雖然沒到,東西倒是送了一堆。
“這孩子還算有分寸,沒送貴重的禮。”
鄭叢山為多年,非常在意自己的作風問題,
“他和我說,等你回國之后,你們......”
鄭嵐忙不迭打斷他:“爸,我和他的事我們自己決定就好了。”
這一年半,鄭嵐一個人在國外生活,每天除了學習之外就在思考這件事兒。
國外的生活雖然花迷人眼,但確實沒有找到比鄢霖更優秀的男人。
去年,在同胞聚會上認識了一個清華大學數學系的訪學博士,姓翟。
這個男生長得很清秀,為人溫和有禮,學水平非常高,比前男友要厲害得多。
有一段時間,鄭嵐經常和他一起吃飯聊天,以為自己會喜歡這個男生,因為他很符合給自己設定的理想型。
結果他們兩個對對方都不冒,漸漸變了最鐵的哥們。
某天的飯桌上,老翟勸鄭嵐回國之后就去和鄢霖結婚。
鄭嵐問他為什麼,他說:
“因為你從頭到尾都沒有激烈地拒絕過,你只是口頭上說不要,但是心里一直在考察他,給他機會。在這個過程中,你的眼里已經沒有其他男人了。”
鄭嵐反復咀嚼這段話,回國后也在琢磨,每日每夜想得頭都要禿了。
鄢霖那段時間很忙,沒怎麼打擾,鄭嵐也忙,準備自己開一個音樂工作室,前期需要拉合伙人,租房,買設備,招員工,比起其他辛苦的音樂創業人,算是很幸福的了,因為完全不缺投資。
回國半個多月后的某天,鄭嵐收到前男友駱瀾生發來的短信,想要約見一面。
鄭嵐沒有考慮太久,直接回:【對不起啊,最近很忙,可能不出時間】
駱瀾生:【下周末是我的生日,只是想請你過來聚一聚,還有很多朋友在】
駱瀾生:【我們應該還算好朋友吧?】
鄭嵐推不,最終赴了這場生日聚會。
包廂里果然很多人,駱瀾生把安排在認識的朋友旁邊。
聚會全程,他們的流不超過十句話,
鄭嵐沒敢自家司機接送,聚會結束后,打車回家,誰曾想駱瀾生突然出現,非要送回家不可。
他有酒過敏所以沒喝酒,開一輛銀灰的現代,舉手投足和學生時代的模樣已經截然不同。
路上,沒有任何預兆的,駱瀾生對鄭嵐說:
“嵐嵐,我在北京買房了,四環,離你家還近的。”
鄭嵐著黑黢黢的窗外,兩手著小牛皮材質的鏤空花紋手包,語氣淡淡地回復:
“恭喜你呀。”
駱瀾生突然將車停在路邊。
車廂的氣氛安靜得很詭異,連呼吸聲都顯得太過吵鬧。
鄭嵐扭頭看向他,眼神像水一樣溫,又像冰一樣寒冷:
“我們現在都好的。”
潛臺詞是,再也回不去了。
駱瀾生雙手搭在方向盤上,微垂著頭,懊惱到了極點卻又無可奈何。
“你會和他結婚嗎?那個......鄢霖?我看到最近的新聞,他把他父親的權力和財產全部奪走了,連最親的親人都容不下,那樣心狠手辣的人,你和他在一起不會幸福的。”
鄭嵐驀地皺起眉頭:“你不了解他的經歷,怎麼能胡評價他的行為?”
駱瀾生深吸一口氣:“或許吧。但我依然認為他不適合你。”
接下來是長達三分鐘的無言以對。
轎車終于再次啟,鄭嵐異常防備地握了門把手,這個作無端刺痛了駱瀾生的眼睛。
“就停在這吧。”
在距離家所在的小區還有兩百多米的轉彎,鄭嵐提前下了車。
轉朝駱瀾生揮手告別,后者面慘淡,費力地對勾了勾。
鄭嵐怎麼也想不到,今夜竟是一生中最后一次和駱瀾生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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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春,帝都某繁華商業街上的咖啡廳,靠窗位置,四五個年輕靚麗的孩圍坐在桌邊談笑風生。
很長一段時間沒見到大學要好的姐妹,短短一個小時,鄭嵐說得話比之前一整周還多,連喝了兩杯咖啡,神愈發抖擻。
聊到自己在創建的工作室,鄭嵐請**幫忙介紹有經驗且意跳槽的修音師。
莊歆蕓幫問了幾個人,一邊發短信一邊笑話:
“你自己當老板嗎?太辛苦了,找個專業的代理人吧,這樣你就能空出時間認真寫曲子。”
鄭嵐:“你當我家的錢是大風刮來的?職業經理人工資都很高的。”
莊歆蕓笑起來:“你們都聽聽,在說什麼?生意上的事,讓你老公幫忙就好了,那點錢,還不夠他們鄢家請保姆吧?”
鄭嵐倏地漲紅了臉:
“不要說,他還不是我老公,我才沒有答應他。”
**一個個笑開了花,鄭嵐尷尬極了,忙將話題岔開十萬八千里。
最后一個姐妹此時才到達聚會地點,挨了眾好友好一頓批評。
于婧畢業后去了新聞報社做樂評人兼記者,行業的各路消息最靈通,同時也是在座姐妹中最忙的一個。
今天一落座,沒講什麼歌星影星的八卦,反倒提起一條學界的新聞:
“我今天聽社會新聞部的同事說,H大理系專業排名第一的博士生被出一樁很嚴重的學丑聞,現在好幾家紙都在跟進這個事兒呢。”
朋友們看起來沒什麼興趣的樣子,于婧補充道:
“這個男生的名字我聽著特別耳,好像是我們的大學同學,但我實在想不起來和我有什麼集。”
鄭嵐聽到“駱瀾生”三個字,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
“不是我們的大學同學。”
的聲音很干,“是我大學時候的前男友。”
于婧和們幾個不在一個宿舍,所以對駱瀾生印象不深,但是在座的其余姐妹都是一步一步看著鄭嵐和他相識到分手,他們曾經甚篤,為了違抗父親強迫他們分手的意志,鄭嵐甚至拒絕了家里給的生活費,通過勤工儉學賺錢養活自己,生生熬了兩三個月。
鄭嵐:“你是不是搞錯了?瀾生他怎麼可能學造假......”
于婧:“他都被勒令退學了,能有假?據說在一份非常重要的學論文中,他完全引用了國外某個知名企業的科研數據,雖然只有短短幾十個字符,但是位置很關鍵。他這篇文章發表在了著名的期刊雜志上,被引用了上千次,有企業投資百萬參與這個實驗項目,可是最終實驗果不能復現,問題就暴出來了。”
鄭嵐對科研項目的扶持和投資有些了解,疑道:
“他做的一直是縱向研究,怎麼會有企業興趣投那麼多錢進一個非橫向的、短期沒有應用價值和金錢效益的項目?”
于婧:“這我就不知道了。”
莊歆蕓在一旁附和道:
“我聽說,很多高校的研究生在寫作論文的時候或多或都會借鑒一些國外的學果,抄一小段,用一用數據什麼的,經常發生。可能駱瀾生這次借鑒得有些過頭了,但是如果沒有企業專門為他這個項目投資,實驗出問題了,企業利益到損害,他的這個小錯就不會被無限放大,直到今天這個結果。”
于婧:“是啊,他只是個學生而已。”
茶話會的后半程,鄭嵐的緒明顯到了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