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凌泉摟著瓜瓜，抱在懷里，有些無辜：

　“這也不能怪我，你勾引我……”

　“誰勾引你了？”

　仇大小姐怕得要死，沒力氣跑的況下，竟然出昏招，想用手把出鞘利劍用力按下去：“你老實點，我就還一次……”

　“誒誒別！”左凌泉連忙握住瓜瓜的毒手，免得被按斷：“好好好，今天就還一次，我抱著你行吧？來是小狗。”

　仇大小姐被利指著，一點都不相信：“你先把劍收了！”

　“……？”

　左凌泉哭笑不得，暗暗收功靜氣，慢慢下心底的火焰。

　仇大小姐松了口氣，這才靠近些許，繼續靠在左凌泉懷里。

　但剛靠沒一會兒，外面就傳來“咚咚咚”的腳步聲，以及兩人一鳥的聲音：

　“小小年紀不學好……”

　“瑩瑩姐我錯了……”

　“嘰嘰嘰……”

　……

　仇大小姐心中一驚，才想起了這片天地間，不止彼此兩人；外面還有秋桃和等著被臨幸的瑩瑩前輩。

　仇大小姐面通紅，扭了扭想要起：

　“我……我該出去了，要是讓瑩瑩前輩和秋桃發現……”

　左凌泉摟著仇悠悠沒松手，聲安道：

　“好好休息，等你睡著了，我出去解釋。”

　仇大小姐連都不想，左凌泉這麼說，自然合上了雙眸，想了想又道：

　“瑩瑩前輩怎麼忽然生氣了？還追著秋桃拾掇？”

　“估計是發現秋桃看閑書了吧。”

　“什麼閑書？”

　“就是描寫咱倆現在這樣的書。”？

　仇大小姐知道這類書籍，但從未看過，覺得這種遭罪的事兒，應該不好寫出來，就詢問道：

　“你那兒有沒有？給我看一眼。”

　“這個……”

　左凌泉擺出正人君子模樣，本想說沒有，但實在虧心，想了想，還是隨手取了一本出來。

　仇大小姐見左凌泉真藏著這些上不得臺面的書，對郎不正經的印象又加深了一分。

　知道左凌泉不會把‘狠貨’給看，就拿過寶塔模樣的玲瓏閣，自己查看。

　左凌泉臉一變，想要制止，卻為時已晚。

　左凌泉不止一個玲瓏閣，大的裝著修行材料，而寶塔模樣的玲瓏閣，是他第一個玲瓏閣，空間太小，就用來裝著各種不重要的日常用。

　仇大小姐神識在寶塔狀玲瓏閣里搜尋，本想找書籍，但眼就發現，空間不大的玲瓏閣里，除開些許日常用和雜書，其他滿當當全是花花綠綠的裳、五彩繽紛的尾鈴鐺，以及各種看不懂的道。？！

　仇大小姐淡雅的面容，出現了一抹錯愕，就好似天真，一頭闖進了老胚的儲藏室。

　“瓜瓜，嗯……”左凌泉表尷尬。

　仇大小姐眼神十分怪異，猶豫了下，取出一個牡丹造型的‘茶杯蓋’，上面還有小鈴鐺，翻轉打量：

　“這是做什麼的？”

　左凌泉老臉有點掛不住，強自鎮定拿過‘滴子’，吸附在了團兒頂端。

　叮鈴

　仇大小姐微微一，帶起鈴鐺輕響，低頭看去，明白了意思，眼中的震驚和古怪越發深了：

　“還有這種東西？你真是……真是下流……這個呢？別在我上試，你說就行了。”

　左凌泉拿著吊墜，不好解釋，就拿在手里晃了晃，結果吊墜就發出了聲音：

　“好哥哥，寶兒錯了……”？！

　仇大小姐瞪大眸子，又驚又疑：

　“這是靈燁的聲音？”

　“是啊。錄的，可別和靈燁說，不然準被靈燁沒收。”

　“無恥……我還以為多厲害，原來也有求饒的時候……”

　仇大小姐仔細打量片刻，就幫左凌泉收了起來，然后又掏出了五花八門的小東西，詢問用法，問一句嫌棄、奚落一句。

　左凌泉覺自己‘正道劍仙’的形象，在瓜瓜面前崩了個稀碎，但也毫無辦法。

　畢竟他總不能把這些件兒，推到‘閨房煉宗師’婉婉頭上，作為使用者，怎麼也得把這鍋背住了……——

　萬里之外，向山巔。

　平如鏡面的湖面，分割出兩個世界。

　水面上是冰天雪地，一樹寒梅在風雪中悄然綻放。

　水面下，卻是花紅柳綠，芳草依依，嫻靜舒雅的子，牽著著襦的小丫頭，在花叢間緩步行走，歡聲笑語從水中傳來：

　“師尊，你道行那麼高，以后會不會忽然變蝴蝶，飛到天上，不要瑩瑩了？”

　“師尊也不知道呀，要是以后真飛走了，瑩瑩怎麼辦？”

　“哼~！師尊要真飛走了，瑩瑩就可勁兒調皮，吃胖丫頭，師尊看不下去，肯定就回來打瑩瑩屁了……”

　“呵呵……”

　……

　畫面來自數千年前，卻又好似發生在昨天。

　容著沒有毫變化的雅子，在湖畔琴臺側坐，凝著水中的溫馨昨日，眼底顯出了恍如隔世之。

　當年的瑩瑩，多天真爛漫，怎麼長大了就……唉……

　梅近水心念微，湖面便一分為二，變了鴛鴦湖。

　湖水左側，是瑩瑩年活潑可的畫面，還有玉堂老持重，認真修煉的側影。

　而湖水右側，也是這倆姑娘。

　瑩瑩依舊活潑可，趴在枕頭上，套著黑的腳兒錯搖晃，嘰嘰喳喳說著污言穢語。

　玉堂依舊老持重，臉頰埋在枕頭上，哪怕被頂得一一，也悶不吭聲，和睡著了一般。

　梅近水到現在都不忍直視這場面。

　此時認真回憶瑩瑩年的影像，就是為了找回心中天真可的小瑩瑩，免得那個會不知的小污婆，取代了珍藏至今的記憶。

　但可惜，幾個月下來，這些畫面已經深深刻在腦子里，想忘都忘不掉。心中天真無邪的小瑩瑩，大概率是永遠回不來了。

　“唉……”

　梅近水幽幽一聲輕嘆，拿起手邊剛編好的一本詩集，看著上面《凌泉贈梅先生集》幾個字，眼神有點復雜。

　畢竟和小瑩瑩一起回不來的，還有那個劍高超、出口章的謙謙君子。

　雖說世間人無完人，但那人的反差實在太大了穿著裳不食人間煙火，了裳我乃九洲魔！

　如今那人在心里的形象，已經徹底變了無所不的小賊；回想起來，第一印象不再是口吐詩篇絕句的白公子，而是那掛著汗珠的結實……

　察覺到思緒有點飄，梅近水睫微，便收回了神游萬里的心念，湖面也恢復了冰雪寒梅的倒影。

　在湖畔靜坐良久后，腳步聲從后方的石道上響起。

　踏踏

　梅花林間，一名著向城長老服飾的修，緩步走到湖畔，遙遙躬一禮：

　“師尊。”

　梅近水收起思緒，盈盈起，拖著白踩過雪面，來到梅花林間，閑庭信步游賞：

　“寒玥，外面有消息了？”

　修寒玥，跟在梅近水背后行走，認真道：

　“以華鈞洲那邊傳來的消息來看，東洲武神已經坐船折返，其他就不得而知了。溫師兄歸宗后，東洲那邊戒心極高，尊主能親力親為的事兒，連嫡傳弟子都不會，基本上打探不到什麼向。”

　梅近水微微頷首，在一樹梅花前停步，抬手打理著花枝：

　“外面的‘鎮山’，是怎麼回事兒？”

　寒玥一愣，臉上出一抹尷尬：

　“師尊都聽說這事兒了？”

　梅近水當年在中洲劍皇城，見過和陸劍塵在一起的左云亭，和左凌泉共患難后，發現瑩瑩的婆家人來了門跟前，自然會注意。

　不過這些事兒，梅近水并未和弟子，只是道：

　“在向山大門外開宗‘鎮山’，還廣邀人妖豪雄觀禮，本尊要是聽不到靜，也該歸山林養老了。”

　寒玥笑了下：“唉，這事兒就是底層修士鬧著玩的。去年師尊遠征的時候，東洲的陸劍塵，帶著徒弟到了向山，裝過來求教的妖族，往后山跑。”

　梅近水眨了眨桃花眸，回過頭來：

　“裝妖族？”

　“是啊。一老一裝猴子，和白狼氏族的族長一起到了向山。陸劍塵的徒弟是真有點本事，一人味，言談舉止卻和猴兒沒區別，接待的沈長老，覺得正常人應該不至于稽到這一步，是被蒙混過去了。

　“可惜陸劍塵火候差點，放不開，讓沈長老起了疑，當晚就把往后山的師徒倆堵住了。陸劍塵見無路可退，就說明了來意。沈長老也沒為難他們師徒，帶他去見了想見的人……”

　梅近水微笑道：“陸劍塵可浪子回頭了？”

　寒玥道：“若沒有回頭，走不到這里來。要徒兒看，陸劍塵就不是個東西，不配讓師尊暗中照拂，更配不上那姑娘。當年溫師兄在九宗當尊主，眼睜睜看著一個風華正茂的姑娘，在海樓附近苦等幾十年，等得大道斷絕、花容不在，若不是陸劍塵和荒山關系不錯，溫師兄當時就把陸劍塵長生道打斷了；連侯書玉都看不下去，跑去替他修了座‘仙子墳’祭奠。這樣人厭狗嫌的修士，就該讓他自作自。”

　梅近水輕輕搖頭：“陸劍塵天賦不弱于世間任何一人，只是天生格孤僻，又缺乏師長教導，才在年輕時走錯路。只有失去過所有的人，才會明白邊一草一木、一顰一笑的來之不易，他歷經世間極悲，自行大徹大悟，千年后若能位列仙君，對九洲來說是一件好事，本尊有能力照拂，自然會照拂。”

　寒玥知道師尊境界高，沒有否認這話，而是道：

　“陸劍塵得償所愿后，看起來本不想修行了，直接原地還俗，跑去紅葉鎮買了塊地皮當藥農。”

　梅近水對此并不意外：“陸劍塵和吳尊義一樣，兩邊都欠人，或者也不準誰對誰錯，不想冒然干涉大勢。這樣的士多得很，等正邪之爭結束，或者外域天魔侵，自然就出山了。”

　“哦……反正陸劍塵從那之后就老實的，但他徒弟不滿意當農夫的境，整天嚷嚷‘老陸，我好歹是豪門子弟，五谷不識、六畜不分那種，你整天教我秧挖地，是不是太誤人子弟了？’……”

　寒玥說到這里，嗤笑了一聲，才繼續道：

　“陸劍塵似乎也覺得師父當得不靠譜，就弄了個小門派，教鎮上的藥農子嗣劍法；他徒弟一聽就來勁兒了，w說什麼‘人得有志向，不想當盟主，開什麼宗派’，直接取名‘鎮山’，劍指我們向山，還四發帖子，邀請各路仙家過去捧場。”

　梅近水笑了下，詢問道：“北狩洲的仙家，什麼反應？”

　“當笑話看唄。”寒玥隨著梅近水行走，興致道：“師尊您如日中天，帶著‘鎮山’名號的請帖，外面的仙家若是敢接，就屬于不長眼了，反正到現在也沒人上門道賀；倒是妖族那邊，有幾個氏族聽說消息后，真送來了賀禮捧場，估計是想看我向山笑話。”

　梅近水聽到這里，微微蹙了下眉，卻也沒有多說，微笑道：

　“給‘鎮山’送個匾過去，新人開宗，向山作為北狩洲仙家首腦，若是置之不理，就失禮數了。”

　“啊？”寒玥一愣，連忙勸阻：“師尊，這怕是使不得。‘鎮山’才一棟兩間小院，師徒加起來三個人，連小作坊都算不上。咱們送匾，‘鎮山’可就真開宗，位列北狩洲仙家名錄了，這不是開玩笑嗎……”

　“北狩洲仙家凋零，如一汪死水，除了我向城，九洲知名的宗門沒第二家。如今多個活寶，也有意思。”

　寒玥見此，自然不好違逆老祖的旨意，只能點頭。

　梅近水抬眼向南方的天空，眼底帶著三分笑意，估計是在想象，左凌泉聽到這奇葩消息，是個什麼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