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沙漫天中,盛姣姣站在一條土路上,擺飄揚,便是穿著最尋常的布服,也顯出一種同別人不同的貴氣來。
的姿窈窕,安靜的看著譚大娘子,因為知道譚大娘子還沒說完,因而并沒有出聲打斷,只是認真的等著譚大娘子繼續說。
譚大娘子忽然覺出自己有種被尊重的覺,看著盛姣姣,這是一個很會傾聽的好姑娘。
一個人,要述說自己的故事,其實很容易,不容易的是,難得有這個耐心去傾聽別人的故事。
“這些,你可能已經從很多人口中聽說了。”
譚大娘子手,握住了盛姣姣的手,的手很干燥,因為常年干活,手上已經皸裂開了很多深深淺淺的口子。
有些皮已經干到能將人刮疼的地步,但盛姣姣沒有表現出任何不適,只是安靜的讓譚大娘子抓著的手,聲細語的說道:
“譚大哥是咱們跳馬湖一等一的好兒郎,他的事,自然很多人都說過。”
“是啊。”
譚大娘子點點頭,目悠悠的,向遠一片黃沙彌漫的土路,
“可是你一定不知道,當年大郎的阿娘死的時候,其實已經懷六甲,肚子里還有個七個月的男胎。”
盛姣姣猛的抬眸,看向譚大娘子,一雙眸因為驚訝,略睜大了一些。
從未聽過,當年譚戟的阿娘死的時候,竟然還是雙子。
“知道自己活不下去了,那年鬧荒,治壽郡三年整沒有下過一場雨,家里大爺因為打仗斷了一條,什麼事都干不了,我那時過門不過幾年,并無孕,大郎年紀小,生活難以為繼,如果家里不能增加收,至不能再增加負擔,因而二娘子帶著孕郁郁寡歡,吃了一碗黃土,就這麼......實際上,當時也并沒有什麼東西能吃了。”
聽說在南郡鬧荒,災民就樹皮、吃草,但在治壽郡這樣的地方,樹皮都沒有,到都是黃土。
譚家大爺斷了一條,二爺戰死,譚戟還小,阿娘是個雙子,就只剩下了譚大娘一個勞力。
莊稼種的半死不活,也無人接濟,因為所有人的莊稼,都是一樣種的半死不活。
誰能接濟譚家?大家自己都還要接濟。
所以譚戟的阿娘不吃黃土,只怕也是要死的,更何況的肚子里還有個小的,待小的生出來,又是一筆巨大的消耗。
還不如不生。
這就是治壽郡,這就是這里的人們,最真實的生活狀態。
絕不是輕飄飄的幾句,這里好苦,這里沒有水,這里的莊稼種不好......這樣的幾句話可以概括的。
現實的殘酷,沒有嘻嘻哈哈,不是帝都那些生活在優渥環境里,拿著鳥籠,茶樓里溜著,酒樓里吆喝著,聽著小曲兒,吃著佳肴的人們,里唏噓幾句,所能深刻會的治壽郡。
而這樣的困苦,治壽郡的兒郎們還在戍邊,還在為了保護后的大澤,同侵國土的敵人廝殺。
可恨的是,帝都那些腦滿腸的貴人們,還拖欠軍中輜重,該死的。
該死的,該死的,實在是該死的!
盛姣姣的眸中,陡然盛滿了怒火,養尊優慣了,當了一輩子的皇后,竟然也忘了治壽郡最低層的切之痛。
有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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