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爺爺趙溫還沒病倒前就曾告訴過趙倩,想要從本上扭轉家族企業的頹勢,那就必須想方設法將趙氏親屬手中的份收回。
此時,電話里的趙倩雖覺得趙磊行為反常,但沉思片刻之后依舊忍不住說:“磊哥,我可以接收你們三房的份,而且不是白要,是按照市價買,合同我一會兒就讓書準備好,你準備好之后過來簽約吧。”
唯恐薛元不相信自己似的,趙磊此時聽到趙倩的話,甚至還開了免提。
與趙倩結束通話之后,猶自抱著薛元的大跪在地上的趙磊忙說:“妹夫,現在你可以答應救我爸了吧?”
“居然還要掏錢買份?據我所知,三房的份最多不過百分之七,都不夠解藥錢的,真是敗家娘們。”
薛元很是不滿地小聲嘟囔了一句,接著隨手彎腰從地上撿起半塊殘缺的紅磚丟到趙磊懷里,說:“將這個拿回去吧,研磨,配新鮮的糞一錢、烘干的羊糞二錢,再以子尿為藥引煨三個小時,便是惡魔眼淚的解藥。”
趙磊惡心得不行,憋不住恨聲說:“姓薛的,你耍老子?”
薛元抬腳就走,頭也不回地說:“不管你信不信,這就是解藥。”
想到自己的父親命在旦夕,趙磊無奈之下只得病急投醫,他心中暗暗打定主意,不管薛元給的藥方有沒有效,他不但不會出份,事后更要找機會瘋狂報復薛元。
薛元一路閑逛,從城郊的廢棄工廠徒步走回市區時已經過了下班打卡時間。
他去五馬集團做保安不過就是方便保護趙倩而已,自然不在乎是否會被辭退
夕下的花城街頭一片祥和,這些年薛元早已厭倦了打打殺殺的生活,便繼續漫無目的地閑逛著,不知不覺竟看到不遠的小巷口掛著的一塊招牌:
梧桐福利院!
這塊豎立的招牌是用木板雕刻的,雖顯得異常老舊,可字跡卻清晰。
在薛元的印象里,他從小無父無母,八歲以前便一直生活在花城的“梧桐福利院”,連名字都是院長老薛頭起的,對薛元而言,老薛頭便是他的生父母。
不幸的是,薛元八歲那年被拐賣,一路顛沛流離,盡苦難,輾轉流落到國外,從此“梧桐福利院”和老薛頭了埋在他心底的一份牽掛。
漸漸年后,他曾無數次派人打聽梧桐福利院和老薛頭的消息,他甚至也曾回國尋找過,然而,他年記憶里的梧桐福利院和老薛頭早已淹沒在了日新月異的花城,再也無法尋到。
此時不經意間看到眼前這塊悉的招牌,想象著十幾年前這塊招牌是掛在福利院里一株巨大梧桐樹上的,薛元的眼眶頓時就潤了。
他就如同離家多年的游子突然找到了回家的路,一邊瘋狂地大喊著“老薛頭”一邊沖進巷子里。
巷子的盡頭,不算寬敞但卻干凈的庭院中,十幾個小孩正在你追我趕地嬉鬧。
老薛頭拄著拐杖站在一旁,時不時發出兩聲咳嗽,偶爾還會像十幾年前那般跺腳笑罵:“小兔崽子,你們跑慢點,摔壞了老子可沒錢給你們醫治。”
站在院門口的薛元見老魚頭越發年邁滄桑,不鼻子一酸,哽咽著喊了一聲:“老薛頭!”
薛元這個陌生人的突兀出現讓原本歡聲笑語的小院突然就安靜了下來,十幾個小孩戰戰兢兢地躲到老薛頭的后。
老薛頭的神狀態不是很好,他上下打量過薛元之后便說:“小伙子,你認識我?”
薛元的心不由得猛地一沉,說:
“老薛頭,我是薛元啊,你……你不記得我了嗎?二十二年前,大年三十夜,我尚不足月就被拋棄在三圣街,是你抱養了我,連我的名字都是你起的,你說無父無母的孤兒更應該像山峰一般堅韌,自強不息……”
都不等薛元把話說完,老薛頭忙長嘆一聲,說:“哎!我老了,記不好,對不住啊,何況我這一生,前前后后在三圣街保養過四個孤兒,而我養大的孩子們,十個男孩有兩個起名薛元的,我哪里記得你喲!”
就在這時,伴著一陣高跟鞋發出的清脆腳步聲,一名著隨意、容貌清秀的年輕人從屋里走出來。
孩子們頓時歡笑著圍上去,異口同聲地說:“蕭薔姐姐,我們了,什麼時候吃晚飯哦?”
“乖,晚飯馬上就好哦。”
蕭薔先是安排了孩子們進屋,然后含笑迎上來對薛元說:“薛先生,剛才你的話我聽到了。”
略微遲疑了一下,纖手沾滿面的蕭薔微微踮腳湊到薛元的耳邊小聲地說:“你是老薛頭當年收養過的孩子吧?不好意思,老薛頭年紀大了,記本來就不好,前不久又被診斷出患有輕微的老年癡呆癥。”
“老薛頭……”
蕭薔的話讓薛元越發心疼老薛頭,他看向屋里正與孩子們打鬧的老薛頭,見老薛頭開心得就如同一個沒有煩心事的孩子,不釋然了。
想了想,薛元從院子里的石桌上拿來孩子們寫寫畫畫用的紙筆寫了一個號碼遞給蕭薔,說:“老薛頭和梧桐福利院如果有任何問題,打這個電話,拜托了。”
說著,薛元轉就走。
注意到薛元著普通,而且連功人士必備的名片也沒有,蕭薔不苦一笑,對著薛元的背影說:
“薛先生,這幾年梧桐福利院輾轉搬過幾次,無奈的是始終沒有一安穩的容之地,這幾天應該又要搬了。
“生活不易,無父無母、無依無靠的人更是艱難,你自己過得好就行了,不用再心福利院的事。
“這也是老薛頭被查出患老年癡呆癥后,讓我務必一一轉告給你們這些來看他的‘小兔崽子們’的原話。”
薛元停下腳步,說:“接下來要搬到哪里?”
薛元話音剛落,十幾個壯的男人肆無忌憚地闖進小院,為首一名西裝筆的男人冷笑連連地說:“小子,你問這麼清楚干什麼,難道也想泡蕭薔老板?”
一行人的出現讓屋里本該歡聲笑語不絕于耳的孩子們嚇得雀無聲,老薛頭則本能一般舉著拐杖守在門口。
蕭薔瞪向為首的男人,恨聲說:“王志勇,你胡說八道,薛先生可是梧桐福利院的貴客。”
朝著薛元抱歉一笑,蕭薔又說:“薛先生,你既然有心,我便告訴你,這片地被至高集團拍下了,要開發商業街,按照合同約定,梧桐福利院下一步會搬到至高集團名下的青藤小區。”
“那個地方我知道,環境比這里要好。”
薛元微微點頭,一顆懸著的心終于放了下來。
不料王志勇卻嬉皮笑臉地說:“蕭大,實在不好意思,我們公司臨時更改了對梧桐福利院的安置決定,打算讓這些孤兒搬到城北的化工廠一帶,嘿嘿。”
“城北化工廠?那里不是因污染嚴重而不能住人嗎?”
蕭薔俏臉微變,說:“王志勇,當初我們簽合同時約定的可是青藤小區,你如今出爾反爾,就不怕我將你們至高集團告上法庭?”
“城北的確不適合人居住,可這些打小就被父母拋棄的小畜生算人嗎?”
王志勇一臉不屑地說:“反正明天一早我就會派挖掘機過來將這一片夷為平地,你們梧桐福利院要是不去城北,那就流落街頭吧!至于打司,我們至高集團奉陪到底,就算最好要賠錢,也好過讓這群小畜生去青藤小區污染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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