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宇聽母親這樣說來,心里才稍稍好了些,他捧起書,剛要繼續看下去,不料眼睛余卻瞅見一道高大魁梧的形從院子里走了過來。
“爹爹!”
瞧見袁崇武,袁宇頓時站起了子,眉清目秀的小臉上喜形于,也不等母親開口,便向著袁崇武飛奔了過去。
袁宇高興得不知要如何是好,他與母親居住在元帥府,不似袁杰那般在軍中,可以追隨父親左右,袁崇武平日里忙于戰事,回府的日子也屈指可數,細細算來,袁宇已有好些天沒有見到父親了。
見袁崇武與兒子一道走進屋子,安氏什麼也沒有說,只默默站在一旁,看著袁崇武與兒子一道坐在主位。
著桌上擱著的書卷,袁崇武拿起一本,對著兒子出聲相問了幾句,年的稚子對答如流,口齒清晰,條理亦分明,不僅將師父教的用心記牢了,更為難得的是在其中摻雜了自己的見解,小小年紀,實在難得。
袁崇武微微頷首,眸中微贊許之,拍了拍孩子的頭頂。恰在此時,卻聽一陣抑的咳嗽聲響起,袁崇武抬眸,便見安氏正以手掩。
“怎麼了?”袁崇武問道。
不待安氏開口,袁宇已搶先一步,聲朗朗:“爹爹,母親著了風寒,已經好一陣了。”
袁崇武聞言,遂對著安氏道:“大夫怎麼說?”
安氏搖了搖頭,秀氣的臉龐上滿是溫和,一面輕咳,一面道:“王爺不必擔心,妾吃上幾味藥,過幾日便沒事了。”
袁崇武收回眸,對著門口道了句:“來人。”
頓時有侍從畢恭畢敬地走了過來,行了一禮道:“王爺有何吩咐?”
“命人去軍營,要孫軍醫速來帥府一趟。”
“是。”
待侍從領命而去后,袁崇武站起子,對著安氏言道:“孫軍醫最擅傷寒,要他給你診上一脈。”
安氏點了點頭,緩緩道了句:“多謝王爺。”
袁崇武不再多言,剛起走,孰料袁宇卻攥住了他的襟,對著他道:“爹爹,您明日就要去打仗了,孩兒舍不得您走。”
著孩子純稚清澈的目,袁崇武拍了拍兒子的臉頰,對著他道:“等父親戰事一了,便會回來看你。”
“父親,孩兒這些日子一直想去軍中看您,可母親總會攔住兒子,若等父親回來,孩兒可以去軍中找您嗎?”
袁崇武點了點頭,道:“可以。”
袁宇聞言,便咧一笑,袁崇武拍了拍孩子肩頭,對著他道:“聽你母親的話,照顧好自己。”
說完這一句,袁崇武沒有再多待下去,轉離開了元帥府。回到了軍營后,袁崇武也不曾休息,而是連夜整頓三軍,率著嶺慕大軍向著溪水進。
凌家軍與大赫兵馬死守溪水渡口,溪水,便是北方朝廷最為重要的一道屏障,若是能攻下溪水,距離大周京師,已然不遠。
待大軍駐扎后,袁崇武便命人趕至渝州,將姚蕓兒接了過來。
姚蕓兒如今已有了三個多月的孕,胎象早已穩固,又加上袁崇武早已將燁城中最擅千金的名醫送到了渝州,與自己手下的親兵一道,一路雖是艱辛,但總算將毫發無損地送了過來。
而袁崇武,早已等候了多時。
兩人這一別,足足二月有余,周嬤嬤剛掀開簾子,就對著姚蕓兒笑道:“夫人您瞧,王爺來接您了。”
姚蕓兒聽了這話,微微打起了神,果真如周嬤嬤所說,就見那道高大魁偉的影正在不遠候著,待看見自己的馬車后,男人頓時下了馬,向著自己大步而來。
周嬤嬤早已下了車,恭恭敬敬地跪在了一旁,隨行的諸人看見袁崇武,亦行了大禮,喚了句:“王爺。”
袁崇武的眼睛落在姚蕓兒上,他角含笑,對著馬車出了胳膊,低聲道了句:“把手給我。”
姚蕓兒向前傾著子,剛把自己的手出去,整個人便已被袁崇武牢牢扣住了腰際,穩穩當當地將從馬車里抱了出來。
袁崇武黑眸雪亮,這樣久的日子,對的思念不分日夜,每當戰事稍懈的空當,他心心念念的也全是一個姚蕓兒,就連他自己也覺得可笑,竟會不控制地,這般思念一個人。
直到此時將真真切切地摟在了懷里,袁崇武眉頭舒展,見氣極好,雖是一路辛苦,可那張小臉竟比起自己離開渝州時要圓潤了些。
見他的目地凝視著自己,姚蕓兒的神中不由得浮起幾靦腆,赧然地垂下眸子,小聲呢喃道:“這麼多人看著咱們呢……”
袁崇武淡淡笑起,瞧著可人的樣子,若不是有周邊諸人在,倒真想俯下子吻。
他的大手攬著的纖腰,眼眸落在的小腹上,眸心便是一,溫聲道:“咱們的兒子怎麼樣,折騰你沒有?”
姚蕓兒笑了,嗔了句:“哪有你這樣的人,孩子還沒出生,你就口口聲聲地喚兒子。”
袁崇武上的肚子,頓覺掌心一片,竟讓他舍不得用力,唯恐會嚇到孩子一般。
姚蕓兒見他眉宇間滿是溫和,目中著滿滿的慈,心里又又暖,快化了似的。
“走吧,咱們先回營。”隔了好一會兒,袁崇武才收回了自己的手,對著姚蕓兒溫聲開口。
姚蕓兒由他攬著自己,卻將心里的話問了出來:“相公,你這次為什麼要把我從渝州接來?”
袁崇武腳下的步子微微一頓,低聲道:“還能為什麼,自然是想你了。”
姚蕓兒心里一甜,又何嘗不想他,此時聽男人這般說來,便也不再說話了。自是不知道,溪水戰事張,兩軍眼下呈拉鋸戰,袁崇武亦不開回渝州看,而這一場仗遙遙無期,就連袁崇武自己都不知道這仗會打到什麼時候,甚至就連姚蕓兒分娩,他也無法趕回。如此,便索將接了過來,免得整天整夜地掛念,放心不下。
回到嶺慕大軍軍營,袁崇武將姚蕓兒送回自己居住的主帳,帳一應俱全,什麼都有,待侍從退下后,袁崇武攬過姚蕓兒的子,不由分說地吻了下去。
顧忌著的子,這一吻不過是淺嘗輒止,即使如此,在松開時,袁崇武的氣息已變得重了。
他深吸了口氣,對著姚蕓兒道:“你先歇著,待會兒還有個戰局要商討,等商討完,我便回來。”
姚蕓兒知他辛苦,便輕輕嗯了一聲,道:“你安心去忙你的,別擔心我,我會照顧好自己和孩子。”
袁崇武瞧著角那一對梨窩,心頭便是一,又將攬在了懷里,在的鬢角上落上一吻。
袁崇武離開營帳后,便大步向著主帳走去,剛踏進主帳,就見慕七與一眾嶺慕大軍的將領已等在了那里,見到他走進,除了慕七,所有人俱俯行禮,齊聲喚道:“末將參見王爺。”
袁崇武面沉著,黑眸冷峻,早已不復方才的溫脈脈,他越過諸人,向著主位走去,口中淡淡吐出兩個字來:“免禮。”
案桌上的軍報又已堆積山,一直到了午夜,方才將戰局重新部署,諸將紛紛告辭,主帳中便只剩下袁崇武與慕七二人。
袁崇武隨意拿過一份軍報,剛打開便見里面已被人批閱,印上了自己的帥印。
男人的臉一沉,無聲地向著一旁的慕七看去。
慕七迎上他的眸,靜靜道:“你不用這樣看我,這些軍報明日便要傳回諸州,我不過是在替你分憂。”
袁崇武“啪”的一聲,將軍報合上,字字低沉有力:“我與你說過,無事不要我的東西。”
慕七一不地看著他的眼睛,良久,輕聲一嗤道:“袁崇武,你不要忘了,如今你不僅是嶺南軍的統帥,更是嶺慕大軍的主帥,你的軍報,我如何看不得?”
慕七說完,將眼睛微微移開,又道了一句話來:“你將你的側妃接到軍營,我無話可說,但你若是為了耽誤了軍務,我自是不會放手不管。”
袁崇武打開另一份軍報,見上面亦被人批閱后蓋上了自己的帥印,那白紙黑字清清楚楚,語句犀利果決,沒有毫的拖泥帶水。
“七小姐這些話,不妨等袁某當真貽誤軍機后,再說不遲。”袁崇武將軍報擱下,深邃的黑眸筆直地向著慕七看去。
慕七沉默片刻,終是道:“你將接來,究竟是什麼意思?”
男人的眉頭微微皺起,不輕不重地說了句:“這是袁某的私事。”
慕七“呵”地一笑,逐字逐句道:“你不要忘了,我是你名義上的王妃。”
袁崇武目幽暗,在臉上凝視片刻,而后淡淡道了句:“你自己心中清楚,我們只是盟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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