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帝說:“若有一天你走投無路,這也是你安立命之。”
以他當時的權勢地位,如非自己作死,那能讓他“走投無路”的人,大概只有當今皇帝。若要他死的人是當今皇帝,他即便有十天干在手,又有什麼用?
以十天干的力量,難不還能對付得了帝王的千軍萬馬不?
趙胤那時對先帝激不盡,雖是覺得有些蹊蹺,卻也沒有深想。
“大師是說,十天干首領印鑒里有詭?”
覺遠搖頭失笑,“非也。老衲是說,十石柱倒是可以對應十天干。有一次老衲在旁邊看先師和先帝下棋時,聽來一句,十天干早晚是要留給王爺的,可那時王爺還是垂髫小兒,先帝也正當盛年……”
先帝把十天干這個近衛組織留給趙胤沒有什麼不妥,可從趙胤尚在年的時候就盤算好了,那確實有些古怪。
除非,十天干與趙胤有旁的關聯?
那有什麼是讓先帝耿耿于懷的呢?
一個答案呼之出。
“阿胤的世。”
甲一說著,扶刀就走,“我去看看石柱……”
趙胤手攔住他,“父親。”
甲一回頭,趙胤握住他的手腕,低低道:“我去。”
那十圓柱到底有什麼古怪,又布置有什麼樣的機關,誰也說不清楚。因此,誰去看都會有風險,趙胤攔下甲一,是不愿他涉險。
甲一眼眶發熱,卻是笑了。
“同去。為夫在先帝跟前數十年,最是了解他,縱是有機關,想必也比旁人更易參。”
趙胤無奈,點點頭。
一行人就著長明燈和夜明珠的線指引,走到第一圓柱下方。
石龕足有一人多高,人站在下方是看不到龕中況的。
所幸,他們下墓室的時候早有準備。趙胤抬手讓謝放抬來木梯。這次,甲一不給他機會,搶著飛而上,扶著木梯很快爬到石龕前。
放置長明燈的是一個方方正正的石龕,除了燈盞,沒有旁,而上面放置夜明珠的卻是一個圓形石龕,夜明珠的底部嵌在石槽里。
甲一皺眉看了片刻,將夜明珠從槽中取下,再看石槽的形狀,突然覺得有些眼。
“如何?”趙胤扶著梯子,仰頭問他。
甲一沒有說話,把夜明珠遞到趙胤的手上,然后懷中,取出一塊玉質的令牌,慢慢地放石槽中。
“咔!”
嚴合。
那石槽好像天生是為玉令而鑿,放槽中恰是合適,甲一怔了怔,手想將玉令摳出來,玉令卻紋不。
“……完了。”
趙胤問:“怎麼了?”
甲一道:“玉令卡在了石槽中。”
十天干,分為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十個排序,每個衛序各領一支隊伍,隊長稱為甲一,乙一,丙一,以此類推。甲一多年前已經了首領印鑒,了權,可是甲字衛仍在他手,他放石槽的令牌便是甲字衛的玉令。
趙胤沉一下,示意甲一下來,自己爬上木梯仔細觀察片刻,突然回頭,目幽幽地掃過謝放。
“傳令各衛的侍衛長,前來天壽山。”
謝放拱了拱手,“是。”
“阿胤——”甲一看著趙胤站在木梯上,觀察著石龕里的玉令,又把夜明珠遞上去,“為何突然要召回他們?”
趙胤他一眼,“我認為十天干玉令,便是開啟主墓室的鑰匙。這便是先帝留下十天干給我的真正意圖。”
四下里寂靜無聲。
甲一和覺遠對視一眼,沉默。
只聽得一聲“阿彌陀佛”,幽幽嘆息。
……
十天干各有各的任務,分布各,但謝放拿著趙胤的首領印鑒發了最為急的函召回,那無論手上有什麼任務,都不可過多停留,須得馬上去到指定地點。
豈料,消息發出去的次日晌午,京中傳來急報。
——臥病在床的白馬扶舟,被人救走了。
前來報信的人是丁一。
他當著趙胤的面,自扇。
“王爺,是屬下大意了。”
一波未平,一波再起。
趙胤臉都變了,冷冷凝視著他。
“大意?說說看,你是如何大意的?”
丁一低垂著頭,不敢看趙胤的表,“來人手執玉令,說是奉王爺的命令,要把白馬楫押解到天壽山來……”
趙胤皺了皺眉頭:“玉令?”
丁一重重點頭,哭喪著臉道:“與他同行的人,還有小丙。屬下與小丙悉,便沒作他想。只他們走后,越想越不得勁兒,小丙素來在宮中伴隨太子,為何會領這個命令?驚覺不好,屬下連忙去尋小丙,卻聽說他不在宮人,去了天壽山……”
丁一說著,看趙胤面無表,手足都不知如何擺放,“原本屬下還心存僥幸,可是一到天壽山相問,這才知道……出大事了。”
啪!
丁一又重重在自家臉上扇了一耳。
“屬下罪該萬死,求王爺責罰。”
“罰你有何用?”趙胤心中風浪已涌向咽,幾乎令他窒息。然而,形勢當前,他不能自陣腳,哪怕再是火燒腳背,也得讓自己鎮定下來。
“謝放,備馬。”
謝放應了一聲,低低問:“爺,要去何?”
趙胤冷冷道:“緝拿人犯。”
且不說那人手上拿的是什麼玉令,劫走了白馬扶舟又意何為,會引發什麼后果,單是小丙的手上,就有一塊開啟主墓室所必須的丙字令。
當年,小丙便是拿著十天干的丙字令和一張寫著無乩館地址的字紙前來京城投靠趙胤的。
那會兒,他年紀小,不更事,還被人當小賊攆得滿街跑,最后暈在路中間,幸得時雍所救。而時雍最初接到的十天干玉令,便是小丙手上的丙字令。
這些年,小丙已然年,為了十天干的丙一。只是,他年歲最小,大家也依然稱他為“小丙”。
多年以來,UU看書 www.uukanshu.com小丙始終伴在趙云圳側,保護太子殿下,便是他最主要的任務。其他的事,也是因他年歲尚輕,趙胤尚未有安排。
小丙會背叛趙胤,會背叛十天干,此事說來誰都不信,可事卻又真的發生了。
趙胤心里有些浮躁,來謝放,吩咐道:“此事,我得親自理。天壽山這里,便給你了。待各大衛序的侍衛長回來,你務必將他們留下。我要玉令。”
謝放自從接下了十天干乙字令,便從魏州手上接下了乙字衛,算是十天干的骨干。他知道事態的嚴重,并不多言,只點頭應下。
“屬下明白。”
“有什麼事,你找我父親相商。還有——”
趙胤頭痛地敲了敲額頭,著守陵衛那間閉的房門,“我把大黑關在屋里了,你一定要照看好它。它老了,子不若以前,牙口也不好,弄一些和的喂它,還須注意保暖,不能凍著肚皮……”
看主子代大黑的事比代孩子還要仔細,甲一心里嘆口氣,心又有些不安,不由出聲叮囑。
“爺,屬下都記住了,您一路小心。”
趙胤點頭,上楊斐、白執、丁一,辛二等十天干侍衛,騎馬出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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