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襲紫衫,玉樹臨風的叛逆崽,就隔著一面許願牆,跟他以相同的速度朝南走。
不多時,薛遙察覺再往南不遠,就到了許願牆地盡頭。
那是陸潛可以擺這面牆,與小伴讀相會的目的地。
薛遙停下了腳步,心裏在計畫如何巧妙地假裝被煙花吸引了注意力,從而轉往西邊的橋上走,拒絕跟崽相會。
然而,他剛產生這樣邪惡的想法,就隔著許願牆聽見某叛逆崽低低地、暗含警告的嗓音:“繼續往南。”
“啊呀!這些小孩真吵呀!”薛遙用蹩腳地演技,假裝沒聽見,強行轉無視叛逆崽。
“遙遙。”那嗓音從未有過的兇狠。
薛遙朝那嗓音的方向瞥一眼,發現陸潛已經用一隻手將許願繩下拉,出上半張俊無儔的面容。
那雙似笑非笑地桃花眼已經鎖定了薛遙,那眼神分明是在說:“你敢逃就死定了。”
薛遙聽見周圍響起姑娘們的議論聲,轉一看,已經有一群逛煙花會的姑娘結伴駐足,對著許願牆那頭出半張臉地男人指指點點——
“好像就是那天屋頂上舞劍的公子……”
“真的是他?”
“高也一樣,一定沒錯。”
……
薛遙靈機一,轉對姑娘們小聲說:“就是他,他來找你們的。”
姑娘們頓時眼睛一亮,連忙整理髮髻,爭先恐後朝那紫公子湧過去!
薛遙趁機轉朝反方向逃跑!
“遙遙?”
“遙遙。”
雖然叛逆崽的嗓音一聲比一聲兇悍,但薛遙只當沒聽見!
姑娘們拉著許願繩,興地跟對面的男人搭訕。
陸潛的目追隨小伴讀,長睫遮擋著絢爛的燈火,淺瞳上一半影,下一半溶金般清澈亮。
姑娘們都看傻了眼,周圍一下子安靜下來,以至於薛遙清晰的聽見許願牆那頭,某人的腳步快速跟了來。
“站著別。”隔著牆與小伴讀並駕齊驅的陸潛,發出最後警告。
雖然速度上不佔優勢,但叛逆崽被牆擋著,抓不到他,薛遙撒飛奔!
見小伴讀不肯聽話,陸潛目一閃,矮一躍,腳尖飛點過許願牆頂端的麻繩,轉瞬間落在小伴讀正前方。
還沒反應過來的薛遙低著頭橫衝直撞,一腦袋撞在陸潛口,被反彈後退幾步,詫異地抬起頭。
陸潛歪著腦袋盯住他,慵懶地走近,低頭與他目相對,淺瞳裏倒映著小伴讀慌張的神。
“遙遙不是抱恙臥床不起麼?爺瞧你跑得鞋底快出火星子了。”
“……殿下怎麼有閒逛煙火會呀?”薛遙避重就輕轉移話題。
“跟著你來的。”
“啊?殿下怎麼知道我今兒來夜市?”
當然知道,陸潛一大早就在小伴讀家門口守著了。
薛遙聽見後姑娘們的小聲議論,立即心虛了,抬頭想讓陸潛不要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跟他算賬:“殿下,咱們去橋上看煙花吧?”
陸潛沒回答,瞇著眼睛盯著稱病騙假、逃跑未遂的小伴讀。
薛遙小聲央求:“好不好?七爺……”
為了逃避罪行,薛遙顧不上老父親的尊嚴了,管小崽子爺!
陸潛抿直線的薄勾起來了,顯然被這聲“七爺”給取悅得很得勁,於是寬宏大量地轉過,跟小伴讀並肩,朝拱橋揚了揚下:“走。”
薛遙鬆了口氣,乖乖跟著陸潛朝橋上走。
有一對男走在他倆前面。
男人趁著夜,彎牽起人的手。
叛逆崽立即轉頭看向小伴讀。
薛遙心裏一咯噔,趕忙把兩隻手抄進袖子裏,不讓陸潛捉到,並慨道:“今晚好冷啊!”
陸潛側頭注視著小伴讀愈發心虛地側臉,而後,長一頓,停下了腳步。
薛遙原本想當作無事發生,但又不敢完全不顧陸潛,只好也跟著停下腳步,抄著手仰頭看煙花:“真啊……”
陸潛安靜地注視他,緩緩抬起一隻手,探薛遙的袖子裏,去抓他害躲藏的手。
薛遙藏在袖子裏的手,被一隻溫熱的手有力的捉住,緩緩拿出袖子,被舉高。
薛遙心跳開始加速。
眼睜睜看著陸潛低下頭,將小伴讀的手捧到邊,溫地哈了一下氣。
他長睫微垂著,視線就那麼落在薛遙手上,那神專注極了,看得薛遙失了神。
陸潛地氣息吹得薛遙的,那溫度竟讓他覺得燙,一直燙到心口。
心跳得發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