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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後》 第十章 昭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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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的日頭毒辣,但這並不會讓驛兵放慢腳步,五個驛兵頂著一土衝進一間驛站。

驛站的兵卒們練地驗他們的令牌牒,看到是雲中郡來的。

雖然邊境戰事結束,但也並沒有就此太平,先是楚後謀逆的事也牽連到邊軍,朝廷調集兵馬圍住了雲中郡,讓各地很是張,還好及時更換了主帥,局面纔算是穩定了。

不久前又更換了主帥,而且又是一個皇后的父親,消息傳開,又引發了各種議論。

朝廷和邊軍之間的信件頻繁也不奇怪。

驛卒們一邊胡思想,一邊利索地歸還牒,同時遞上消暑解毒茶湯。

“熱水,乾淨的衫都備好了。”他們說,“小哥們先去洗漱,我們再準備飯菜。”

驛兵們卻沒有向屋走去,只將茶湯仰頭喝完。

“我們天黑趕到下一再歇息,現在換馬立刻趕路。”爲首的驛兵道。

看來是個急信啊,驛卒們也不再多說,驛兵們行期嚴苛不能耽擱,很快備好新馬,裝好乾糧和水,略作息的驛兵們再次上馬。

“哦,這個。”驛兵的首領似乎想到什麼,從襟裡拿出一封驛報,“將軍令沿途張宣告。”

這種況也常有,一般是有捷報,或者某些兵將立功,往京城報喜的時候,沿途也會傳達,比如戰時的布飛捷。

非戰時大概就是剿匪啊什麼的。

驛卒們接過應聲是,那些驛兵們催馬疾馳而起,起塵煙滾滾。

驛卒們說笑著向門廳走去,一人手中晃著驛報,在後懶懶打開,驛報很大,是用來張的那種格式。

“不知道最近有什麼新鮮事,還值得沿途宣告。”驛兵抖開舉在前,第一印象,嚯了聲,“字還寫得大——”

無非就是那些事,驛卒們也不興趣,更願意去大廳聽過路的人們談論各地趣事,比如哪位大人告假三日不是因爲吃多了拉肚子,而是因爲被夫人打了。

“管它什麼呢,起來吧。”他們隨意說,“誰想看就去看。”

話音落,卻聽得後的驛兵聲音僵:“這,這,這不能——”

大家不由回頭看,見那驛兵舉著驛報,不知道是風吹還是怎麼了,驛報抖得嘩啦啦響。

“什麼消息啊?”大家不解,“怎麼就不能了?”

驛兵擡起頭看大家,結結說:“這好像是,詔討檄文——”

詔討?檄文?大家更糊塗,忍不住圍上來,往他手裡的文書上看。

“皇后楚昭告諸令:逆賊謝燕芳,謀殺皇后楚昭,矯詔衆,要挾天子,專制朝權,虎狼其心——”

只看開頭幾句,宛如一道驚雷炸響,幾人都呆住了,接下來的字都看不清了。

“看什麼呢?”“什麼好消息?”“這是新來的驛報嗎?”“寫的什麼?”“讓我也看看。”

大廳裡有不人在歇腳,有人進有人出,幾個驛卒在門口,自然被大家注意到,一邊問一邊湊過來看。

聽到詢問,一個驛卒回過神,下意識地將驛報手護住。

“不能看——”他喊道。

但還是晚了,驛報展開,字寫得又大,看過來的人,第一眼就看到了那一行大字。

皇后楚昭告諸令,逆賊謝燕芳——

來往驛站的都是,自然懂得這是什麼意思,頓時鬨然。

詔討檄文!

潛逃的楚後出現了!

潛逃的楚後還要討伐謝燕芳!

聞訊而來的驛丞站在廊下,看著哄哄的人羣,

聽著從人羣中爬出來的,因爲撕扯只拿著一角驛報的驛卒回報。

他臉蒼白,看著混的驛站,呆呆怔怔一言不發。

“快把這些人驅散吧。”驛卒急道,“怎麼阻止他們傳播啊?”

驛丞看他一眼,苦笑:“還阻止什麼啊,你糊塗了嗎?你忘記是誰把這檄文傳來的嗎?”

驛卒一怔,本就蒼白的臉變得白。

是驛兵。

從邊軍來的兵。

“很顯然,雲中郡,邊軍,已經在楚後手中了。”驛丞說,越過哄哄的人羣,看向遠,“迅雷之勢,不可阻擋。”

......

......

迅雷之勢不止在驛站。

繁華的街市上,一隊兵馬疾馳而來,他們兵甲齊整,後揹著彩旗。

這是急行軍。

經過先前與西涼的戰事,平叛中山王,民衆們已經悉了行軍,見狀忙避讓。

兵馬從街上疾馳而過,他們不說話不呼喝,但走過一條街就揚手一甩,有卷軸滾落在地。

街上民衆被嚇了一跳,以爲是兵士們掉下來的,急切喚他們,但兵士們已經眨眼消失了。

卷軸沒有封印,落地散開,有民衆大著膽子撿起抖開。

如果是識字的人一眼看到,面愕然。

如果是不識字的則問四周人,四周識字的人看到了,都如同見鬼般向後退一步。

“這——”

“這上面寫的是,楚後討賊逆謝氏檄文——”

“楚後?是皇后——”

“皇后回來了——”

“皇后說謝氏纔是逆賊——”

鬨然喧譁瞬時在街上炸開。

府聞訊匆匆趕來時,就算追回了檄文,也無法阻止檄文的傳開。

也並不是所有的急行軍都會白日堂而皇之穿城過市,夜裡的也會有人馬潛行,所過之有低低地破空聲。

破空聲中無數箭矢,宛如流星。

箭矢攜帶著厚厚的紙張,在半空中如花瓣一般飛落,在夜裡中翻滾而散,然後在清晨的城池中掀起波瀾。

......

......

不止是城鎮,村落裡也沒有被

清晨拾牛糞的老人巍巍從地上拿起一張紙,紙上的字很大,看起來很嚇人,但有著大大的印,這讓不識字的老人又認爲很重要,於是拿著奔回村中,尋找識字的人。

“快看看寫得的什麼?是不是府下發的新告示?”

這個村子裡識字的只有幾個在鎮上讀書的孩,孩們原本被醒說看寫的東西,很不高興——他們讀書時間不長,學得又不是很好,偏偏村人們總認爲只要進了學堂就什麼都會。

你要是不會,就會被罵不用功,爹孃還會一頓好揍。

待湊近紙張,頓時又高興起來。

“這些字我都認得。”他們高興地說,不僅沒有了不願,還大聲念,“皇后楚氏,被害逃亡,逆賊謝氏,霸佔朝堂,今我歸來,懲除惡,告之鄉鄰,勿驚勿,各安其所,靜待太平。”

這麼多字呢,一口氣讀下來了,他們好厲害!

們叉腰背,等候家人和鄉鄰們稱讚。

但家人和鄉鄰們卻神呆滯,下一刻鬨然四散。

“出大事了——”

“要打起來了——”

“戒嚴戒嚴——”

“把村人都召集起來——”

.......

.......

天地間似乎一下子變得嘈雜起來。

就連站在山林裡,也能到氣氛不太一樣。

丁大錘將手中的繩索放下,瞇眼看腳下的山路,在這一炷香的時間,彎彎曲曲的山路上有馬匹疾馳而過,有趕著車馬的人們經過,還有挑著擔子,抱著孩子的人匆匆而過。

以往這麼偏僻的地方可很有這麼多人路過。

偏僻的地方人多了,那也就是說,其他地方可能出事了,所以避開到這裡來。

“丁四兒——”

一聲大喊,將出神的丁大錘拉回來,他轉頭看到一個鄉鄰。

“你怎麼又懶了?”鄉鄰說,“你今天還是一隻獵都沒抓到,你這樣怎麼當獵戶?”

丁大錘哦了聲,說:“慢慢來。”

“還慢什麼啊,這都多久了,你連只兔子都打不到。”鄉鄰痛心疾首,“你投奔你姑婆,你姑婆又窮,幫襯不了你,你還得養活,你得找門生計,要不然怎麼養家?怎麼娶妻?我可跟你說了,村東老羊家的大兒看上你,但你要是不能攢下一間房,老羊家兒可是不會和你跟你姑婆著一起睡——”

鄉鄰絮絮叨叨,丁大錘聽到又沒聽到,忽的打斷他。

“你聽,是什麼聲音?”他說。

鄉鄰愣了下,問:“獵陷阱了嗎?”一邊豎耳去聽,但沒有哀鳴啊,山林安靜,偶爾有幾聲鳥鳴。

鳥鳴清脆悠長。

他要說什麼,丁大錘忽的發出一聲鳥鳴,鄉鄰嚇了一跳。

“你以爲這樣就能迷嗎?”鄉鄰又好笑,耐心要教他,“這樣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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