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想當第二個莫西林了。

*

老實人是永遠不會做他認為出格的事的。

我當然也你，可我怕你做出了更好的選擇之后轉離去，我就留在原地手足無措，在別人眼里會變得那麼難堪、不面，連自我都保持不了。

第70章

池焱懷孕的事，在公司里同樣也瞞不住。正如萬銳揚所說，大家抬頭不見低頭見。他的肚子越來越大，已經不能用什麼遮擋住了。

“池子那是懷孕了？沒聽說他結婚了啊？”

面對大家的猜疑，池焱只承認了自己懷孕的事實，并且說以后他就是單親爸爸了。同事們紛紛表示理解，私底下也沒再說什麼。但多也有些嘆惋——池焱這麼個老實人，竟然還有人會欺負他之后就始終棄了，真是不要臉。

這個孩子飽非議，好像除了戚守麟以外，沒有人對它抱有希冀。

戚守麟一直沉浸在將為人父的喜悅中，在公司里都格外的和悅。

在家里的時候，眼睛本就離不開池焱。同時嘆造主的奇妙。

這麼一個普普通通的β青年坐在燈下，一點斷眉使得他看起來有點不良，可實際上這個人又耿直純良得不行。

更主要的是，他的腹中孕育著二人的脈。

明明四肢還是很瘦，膛亦是單薄，卻穩穩地揣著高量級α的種。即使不不愿，但還是源源不斷地供給胎兒養分。

像是無辜孕，卻又慈悲的圣母。

而他就是神之人。

又是一個綿長的、以供給信息素為目的的吻。但很難否定勾起了念。戚守麟就像是守著一塊鮮的狼，得時刻控制著自己不要去咬上一口。

“池焱……”他把額頭抵在對方有些硌人的肩膀上，“為什麼你就不能拋卻一切全心我。”

“只要你愿意，我就能掃清一切阻礙。”

池焱苦笑了一下，他也曾天真的以為只要努力，一切都能做到。直到戚守麟和曲玉那件事后，才醒悟過來他終究是不能的。

戚守麟不是神，他也不能。

池焱得給自己留退路。

可這條退路上第一個出現的人就是譚徹。

已經用了很多借口推辭著不回家，連池夢嘉說要見面也沒有答應。沒曾想回到小租屋，就遇上了他。

“爸爸……”池焱幾乎不出這一聲來。

“焱焱，怎麼了……”譚徹的目停在他上，稍有停頓，“生了什麼病，也不回家。”池焱被他領著老老實實在椅子上坐下，手就要池焱的肚子。

“不管是什麼病，都別自己扛著……”譚徹的目有些僵直。

池焱瑟了一下，咬著下：“我沒有生病，爸爸。”

譚徹的手在半空中一滯，下一瞬就重重揮在池焱臉上：“你怎麼能這樣，你怎麼能這樣……”他罵得有多兇，哭得就有多厲害。

他絕的是，池焱這次半點掩飾的意思都沒有。

“是誰的孩子，啊？！難道還是……”譚徹揪著池焱的襟把他狠拽起來，池焱的臉被扇腫了半邊，可眼中除了木然，一點淚水亦或悔恨都沒有。

譚徹又扇了他一掌，把人推回椅子上，踉蹌地后退幾步：“你怎麼能這麼傻……”這張貌猶存的面龐哀痛大于悲憤，“明明就已經在同一個人上過一次傷了，卻還是要去……”他猛地跪了下來，膝行到池焱面前，開自己領：“你看看，你好好看看……”

那是一個久遠的標記，齒痕依然清晰，卻被人自似的用刀子錯地劃了一道又一道，留下的傷疤像是丑陋扭曲的蟲。但只要能掩蓋住，就是好的。

“你以為我沒有經歷過這種痛苦嗎？α……α都是騙人的東西，他們說的沒有一句真話。更別提那個誰……他跟咱們能一樣嗎？！”

“怎麼就非要賠上命去一個虛無縹緲的人呢……”

“焱焱，咱們玩兒不起、玩不起……”

池焱見過他瘋，沒見過他這麼哭過。他時常一個人帶著三個孩子，有多辛苦自不必說。

明明早就決定了要保護爸爸，卻總是讓他這麼傷心。

池焱想去抱著他，卻趴在桌子上著氣——肚子太痛了，下好像也有水在流。

這個不待見的孩子，會不會就這樣……沒了比較好呢？

爸爸也不會哭了，同事們看自己也不會是憐憫又同的模樣……

奇怪，怎麼這個時候還會想到戚守麟呢。

想到在“鎢金”的時候他第一次從自己面前經過，帶著一辛冽的氣流。

想到第一次和他正式有對話的時候，停車場投下的燈把他映得像一個無機質的致仿生人。

想到他其實不是像表面上看到的那般無懈可擊。

他也有孤獨地坐在秋千上的背影。

他并不喜歡總是笑。

他的迷茫、他的彷徨、他躺在病床上形銷骨立的樣子。

他的瘋魔、他的狠戾、他會把玻璃咬碎了含在里。

他的癡迷、他的、他得知為父親喜悅的戰栗……

不是沒有勇敢過，可那鼓足了池焱一生全部的勇氣，向世界嘶吼著、咆哮著不要奪走我的，我這輩子第一次的人。

“我要保護他。”

在旁人看來不過是多余。

一顆石頭，又丑又，還想擋在超新星的面前。

畢竟他總是這麼沒用，到頭來誰都保護不了。

*

emmmmmmmm覺劇進展跟飛一樣的，寫得不是太好。

第71章

都說醫院是看盡人冷暖、世間百態的地方。

產科猶甚。

比如現在，眾人都看著一個Ω在打一個α。邊打邊罵：“你怎麼敢這麼玩弄他的，還讓他懷孕……”

這個α來的時候風風火火，帶著一大群人，他輕輕一個眼神示意，那些人就四散而去理各種事宜。顯然是一個發號施令慣了的人。

可現在他在Ω面前一點高高在上的架子都沒有。任由對方的咒罵、撓打。英俊的臉上被指甲劃出的傷痕都滲著，順著線條鋒銳的下頜蜿蜒著洇得白襯衫的領子都染了淡淡的紅。領帶更是被揪得皺的，沒有半點剛來時冠楚楚的樣子。

戚守麟一言不發，咬繃著。

為了緩解池焱的心憂郁，不能把他的行限制死。因此還會由著他繼續工作、給他單獨活的機會。

明明就已經那麼小心了，卻還是出了事。他們的孩子甚至還未足月……

“確實是我讓他懷孕的，”戚守麟面對譚徹給予自己的打擊概不還手，沒有告知對方家長，的確是他考慮不周。但他無悔：“可我早就對您說過了。我對池焱的是真的，沒有任何想要釣著他、玩弄他的意思。”

“‘讓我來他，讓我來做他的家人。’到現在，這個決意依然不改，以后也不會變。”

譚徹冷笑，眼神中確是哀痛：“說得倒是輕巧，可你并不能抹去你有靈魂之番的現實。焱焱他因為你……因為你和你的靈魂之番，那段日子過得有多辛苦。你無知無覺，只知道接那個Ω的信息素，你怎麼會懂？！”

靈魂之番、靈魂之番、靈魂之番。

所有人都在拿靈魂之番、拿容姿不匹、拿地位懸殊，來阻擋他和池焱。

可怎麼就沒有人想想，他和池焱其實本沒什麼分別，他們都平平等等的，是個人啊……

戚守麟的眼睛漸漸蒙上一層翳。

即使是對信息素沒有那麼敏的β們都覺到以這個α為中心，空氣好像漸漸凝固了。這并非是夸張，而是因為高量級的α信息素濃烈得像積云，而后仿佛變了粘稠漆黑的油質，占著室的每一空氣。

譚徹不由自主地后退，后幾乎有人小跑著逃離。每呼吸一次，極寒、極辛的覺就是刀子在肺里刮。

他開始還能強撐著，但后來止不住劇烈地咳嗽，因咳嗽又要吸大量空氣，從而更加劇了信息素的攝……

“君王”并不剝奪任何人呼吸的權利，但卻有讓每一次呼吸都如同刑的威能。

譚徹幾乎以為自己要死了。

這時有人拿了什麼東西整個罩住了他的臉。

“戚總！他們說池先生現在醒了，但孩子是要順產還是要剖，得要您去簽字……”吳書把防毒面似的信息素隔離罩罩在了譚徹臉上，他一個β都承不了戚守麟麼作的，早有準備。

雕像似的戚守麟這才了。

譚徹在面罩里氣吁吁地說：“我……我才是家屬，我才能……”吳書趕摁住了他。

戚守麟的無地開合著：“您要明白一件事……”眼睛里還是一點亮也沒有。

“一次又一次傷害池焱的人不是我。”

“是您。”

說罷便轉離去了。

過了好一會，吳書才把譚徹扶起來，幫他把面罩取下。

“請您以后千萬別再拿靈魂之番的事來攻訐戚總了。”吳書掏出手帕了額頭的細汗，他本來發型整齊，現在得可笑。

“我是局外人，可也是整件事的親歷者……我向您坦白，戚總曾經是有靈魂之番，可也早就不了了之了。”

譚徹用一種古怪的目看著他。

吳書艱難地吞咽了幾下，又思忖了一會才道：“您是池先生的爸爸，我才敢同您講。”

“戚總能擺靈魂之番這事聽起來就像是什麼……是什麼神跡一樣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