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是阿昭嗎？

千里猶豫了許久，電話鈴聲卻一直在響，他深吸一口氣然后慢慢呼出去，按了接聽鍵。

對面傳來一陣輕微的吸氣聲，千里覺得自己的心尖兒也隨著這聲吸氣輕輕了一下。

“千里。”

果然是宋昭林……

他說話的時候有些小心翼翼的, 還小心地藏著驚喜，大約是對自己能接他的電話到驚喜吧。

千里有點尷尬的，明明之前說不要再聯系的人也是他，現在又心了，搞得他好像是個在鬧別扭的小孩子似的。

但是宋昭林明明什麼都沒做錯。

之前他決定跟宋昭林斷絕往來，確實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到了師父的影響，師父說的話不好聽，卻很有道理，自己是一個Beta，宋昭林是個Alpha，誰都無法保證他們最后能不能走到一起。

而且Alpha與Beta的，早就在千里心中埋下一顆名為“不可能”的種子，他不敢再去嘗試。

但是更多的原因還是因為網上那些言論吧……宋昭林為了保護他，義無反顧地將自己推到風口浪尖，外網上的視頻實在出乎千里的意料，他很擔心這樣下去，整個宋家都會被牽連。

這種結果并不是千里想看到的。

他下意識咬了咬，輕聲道：“嗯。”

宋昭林那邊發出一聲愉悅的笑聲，又像松了口氣似的：“你終于接電話了，我之前還在擔心你會不會繼續不理我。”

千里沉默了一下道：“對不起。我之前……”

“唉——我知道，你心不好嘛，不過心不好也不要躲起來一個人傷口，我會幫你的嘛。”其實宋昭林覺得他才是最無能為力的那個，那時候分明是千里最需要有人在他邊，自己偏偏又要離開，他也很苦惱。

其實宋昭林懂這個道理，在對方絕的時候，不管旁人上說多安的話，被安的人都沒辦法切會到這種安，他想給千里一個擁抱，在他害怕的時候地抱住他，讓他盡地發泄自己的緒。但是他不能，在為千里的人之前，他首先是一名軍人，保家衛國才是他的本職工作。宋昭林從來不知道，原來作為軍人有時候是如此無奈，就連安自己的人都做不到。

聽筒對面長久的沉默讓宋昭林越發不舒服，他故意語調輕快地說：“你現在能開屏嗎？”

千里疑了一下：“嗯，怎麼了？”

“我們視頻吧！”

宋昭林說完，又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我……我好久沒見到你了，想看看你現在什麼樣子。”

屏是一種在日曜星上普遍使用的屏幕，只是一片形的平面而已，但是可以傳送通話雙方的影音，作起來非常方便。

千里聞言失笑道：“你們那邊不是管理非常嚴格麼，可以跟我視頻？”

宋昭林低聲音：“我的嘛，現在夜深人靜，也不會有人知道我跟你視頻，你沒發現我今天跟你打電話都打了很久嘛，為了找一個可以延長通話時間的辦法，我可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呢。”

千里微微嘆口氣，本想勸說宋昭林不要這樣，但是轉念想到他為了跟自己通話費了這麼大功夫，拒絕他的話好像太過掃興了。

……偶爾違規一次也沒關系吧，大不了讓他下次不要這樣。

“那你找個沒有人的地方，被別人發現就丟臉了，你現在可是總指揮。”

宋昭林嘿嘿笑了兩聲：“好！”

千里覺得自己現在的行為很奇怪，他坐在桌前，盯著手機投出來的屏發呆——他現在就好像一個……無聊的Omega一樣，對著個屏等這麼久，而且還會滿心期待，藍黑的屏幕上能出現那邊那個人的影子。

……這在行為學上做“行為”吧。

想到這里，千里的臉上不可控制地敷了一層微紅，他下意識低趴到桌上，想掩飾自己的變化——可是他們兩個……什麼時候有那種關系的，之前也是說假裝啊。他下意識抓自己的袖子，眉頭也微微皺起來，這種陌生的覺讓千里覺得非常別扭。

在和婚姻的問題上，千里一向秉持著無所謂的態度，所以提到這兩個字眼并不會產生什麼恥，但是今天面對宋昭林時再去想這個問題，竟、竟然無法繼續無于衷，對他來說，已經不是一個冷冰冰的定義，它變得鮮活起來，它的另一頭，牽扯著的是一個人……

“嗶——”

正在這時，屏突然亮了，閃了幾下之后，宋昭林的臉便在屏幕中顯現出來。千里還保持著趴在桌子上的姿勢，抬頭看著他，屏幕中的宋昭林微微一愣，竟然有些臉紅——他從來沒見過這樣趴趴的千里……莫名有種……有種妖嬈的覺……

而且他的臉為什麼這麼紅啊！他屋里沒有開燈，窗口投下來的月照在千里臉上，將他襯得又單薄又好看。

像靈那麼好看！

宋昭林也弄不懂，自己這種突如其來的緒是不是因為太久沒見千里，太想他了，但是他也太好看了吧……

“你……你怎麼瘦了？”

“你怎麼黑這樣？”

兩個人在短暫的愣怔之后，同時開口，宋昭林張了張，下意識抬手自己的臉：“啊？我……我黑了嗎？可能最近老是在太底下練兵曬得吧。嘖，真是的，我媽老說我黑了就變丑，好不容易視頻一次，還讓你看見我的丑樣兒。”

千里聽了他說的話，忍不住失笑道：“誰說你黑了就丑的。”

——宋昭林當然不丑，屏幕里的他穿著一機甲戰隊的軍裝，鐵灰的軍裝將他襯的英武非凡。他如今并不能披頭散發，烏黑的長發在腦后扎一個利落的高馬尾，特別神。

……真的，沒有變丑啊。

宋昭林抬手撓了撓臉頰，嘟囔道：“還說我，你怎麼了，怎麼瘦了這麼多啊，才幾天沒見，覺瘦了一大圈！你最近是不是太勞累了？也沒有好好吃飯吧！”

千里忍不住勾起角笑了笑：“最近在外面出差。”

——他當然知道他再外面出差，他還知道，他出差都好幾個周了，本沒有回去過！

宋昭林心有不滿，但是這些“知道”是不能告訴給千里的，讓他知曉自己派人暗中跟蹤他，千里肯定要不高興。

宋昭林現在可是很怕自己被拉進黑名單了。

千里歪了歪頭，看著宋昭林背后的藍幕奇怪地說道：“你現在在哪里啊？后面怎麼藍藍的。”

宋昭林下意識回了一下頭，然后恍然大悟似的拍拍自己背后的布：“哦……這個，這是我的被子，為了保，我把被子拉起來了。”

他說完又低聲道：“我現在在宿舍呢，我宿舍的東西都不能被拍到的，要保。”

千里理解地點點頭——怪不得剛剛要他等那麼久，原來是在搞這個“背景板”。

宋昭林說完看著千里微笑起來：“還好你接電話了……要不然，我肯定不能安心地出任務。”

千里下意識皺起眉頭：“你要出任務了？”

“嗯。”

宋昭林點點頭：“在任務結束之前，這或許是我最后一次跟你通電話，我還在想，你如果不接電話怎麼辦……還好你接了，你如果不接電話，我……”

“你閉！”

千里有些生氣地瞥他一眼——干嘛說得像生離死別一樣。

“你這次任務很兇險麼？”

宋昭林笑嘻嘻地撓撓頭：“沒有啊，就是個小任務。”

“……那你回來之后也可以跟我聯系啊，做什麼說這種話。”他還以為要拼命了呢！

“我不想出任務之前都不能跟你聯系嘛，怎麼都算是個憾……”

千里盯著他，無奈地嘆口氣：“這種話以后不要講，什麼憾不憾的，不吉利。”

宋昭林意外地挑挑眉——沒想到千里竟然是這麼迷信的人，但是這是不是說明他很關心自己啊？

想到這一點，宋昭林又甜滋滋地笑起來，千里雖然上不說，但是心里還是關心他的呢。他目不轉睛地看著他，下意識了：“千里，我這次任務結束，會有一個小休假……到時候我去找你。”

“你們怎麼這麼多假期啊？”

“我哪有？！”

宋昭林冤枉地大起來：“我們這行屬于高強度作業，出任務之后都要療養的好不好！上面只給我放幾天假，很刻薄的！”

千里急忙朝他擺手：“噓噓噓！小點聲，你不怕把別人吵醒，想讓全軍都知道你在違反紀律嗎？”

宋昭林不甘心地閉上，他鼓著臉沉默了一會兒，又開心地說：“對了，如果運氣好，我這次會找到一個小禮帶給你……嘻嘻，你就期待我的回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