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河之下,呼號北風掃過山巔寒梅,冰湖沿岸空幽寂寂。
一只圓滾滾的團子,從冰湖附近的樓閣里悄悄咪咪走出來,來的梅花林里,仔細觀察四周后,抬起翅膀招了招。
著黑袍,與夜融為一的俊郎劍俠,無聲無息出現在團子背后,確定沒被發現后,繼續往山下進。
此此景,像極了被山大王綁上山的文弱書生,為保清白,趁著夜逃出匪寨。
栽贓嫁禍的事兒已經辦完了,接下來自然是各走各的,沒必要這麼不辭而別。
但左凌泉來北狩洲的目的,是幫桃桃去挖祖宗留下來的家產,不知道里面是什麼東西,不想和瘋批婆娘。
其次瘋批婆娘完全沒放他走的意思!
左凌泉蘇醒后,在這里已經待了三天,每天的主要工作,就是當文抄公,絞盡腦回想模糊記憶里的詩詞名句。
梅近水則像是個如狼似虎的婦,無窮無盡索取,把他當了海綿,總會有的,半點不知憐惜。他想不起來了,就拿出《左大劍仙大戰梅姓妖》翻閱,詢問他的觀后。
左凌泉被捉住了小尾,不背詩都氣不起來,更不用說借故告辭了,看這架勢,梅近水不磨個小半年,把他肚子里的墨水榨的一滴都不剩,是不可能讓他走下向山。
老祖們還在等著消息,左凌泉迫于無奈之下,只能趁著晚上獨自休養的功夫,開溜。
但梅近水是一洲仙君,此地又是梅進水的家里,被抓回來的‘文弱書生’想溜,談何容易。
哪怕有得到一條‘烤全鯤’許諾的團團帶路,一人一鳥還是沒走出梅姓妖的五指山。
左凌泉悄悄咪咪,剛到梅花林的邊緣,還沒清護宗陣法的脈絡,背后就傳來了悉的清靈嗓音:
“左公子?晚上睡不著嗎?”
“……”
左凌泉眼神一僵,負手而立,做出觀賞臘梅的模樣:
“閑來無事,出來溜溜團子,本不想驚擾梅仙君,沒想到還是打擾到您了。”
“嘰嘰……”
團子看在一條烤全鯤的份兒上,點頭如啄米,示意鳥鳥是在遛彎兒,不是在逃跑。
梅進水一襲白,站在梅林之中,圣潔的好似剛剛從蟾宮下凡的世外天。雙手疊在腰間,步履盈盈走到近前,青蔥玉指過在寒風中巍巍的梅花瓣,勾起角詢問:
“好看嗎?”
左凌泉看這表,就知道下一句是‘何不賦詩一首?’,他無奈道:
“不錯不錯,嗯……寶劍鋒從磨礪出,梅花香自苦寒來……那什麼,梅仙君,我在這里已經待了多日……”
“急著走呀?”梅進水眼底閃過一抹失:“這才住幾天,傷勢還沒痊愈……”
左凌泉示意:“我早就沒事兒了,現在遇上藤笙都能打個有來有回,多謝梅仙君照看,天下無不散的筵席……”
梅進水幽幽嘆了口氣,抱起團子,往桃花林外走去:
“也行吧,老待在這地方,你也沒靈,世間風景無限,出去走走,記起來的東西可能更多些。”
“……?”
左凌泉一愣,見梅近水想一起走,強調到:“梅仙君,天下無不散的筵席……”
“北狩洲都是我的地盤,你在這里行走,我就得盡地主之誼,護衛你們安全。要散場,也得等你們離開北狩洲的時候再說,對吧團兒?”
梅進水了團子的腦袋瓜。
團子悄悄點頭。
左凌泉有些無奈了,走在旁邊,挑明道:
“梅仙君,我跟著道過來,返鄉旅游。白天走走看看,晚上大被同眠,您萬金之軀,跟在旁邊,怕是有點不合適……”
梅進水微微搖頭:“你沒機會大被同眠,這幾天,藤笙四追殺你,要拿你的人頭去祭奠梵天鷹。你真被宰了,藤笙就洗清了嫌疑,所以無論你答不答應,我都得護送你離開北狩洲。你想拋下本尊,如果真遇上了藤笙,你確定不需要本尊出手相助?”
“……”
左凌泉知道仙君的可怕,真在北狩洲出事兒,確實沒什麼把握說完全不需要梅進水出手幫忙。他遲疑了下,只能道:
“我此行,也不全是游玩兒……”
“修士行走四方,所求無非機緣法寶。你邊跟著玄武臺的后人,降魔法又在日前蘇醒,你來北狩洲要找的東西,必然和玄武臺有關。我比你和玉堂更了解玄武臺有多家底,最垂涎的無非手中這張‘海月清輝’,你還怕我和你搶機緣不?”
話說到這個地步,左凌泉也無話可說了,和梅近水一起走出梅林,輕嘆道:
“那到不會……不過事先說好,我肚子里就這幾兩墨水,現在是真的一滴都沒有了……”
梅近水如同貴婦抱貓般的抱著團子,輕間聲道:
“放心,本尊有分寸,不會為難你。在你離開北狩洲前,我和瑩瑩待在一起即可,小時候也喜歡看閑書……”
?!
你這有分寸?不為難我?
你怕是想我死!
左凌泉都驚了,他頓住腳步,出手:
“梅仙君,那本書是道所贈,你看完了,是不是該還給我了?”
梅仙君把書拿出來,遞給左凌泉。
左凌泉有些意外,但沒有遲疑,連忙接過來塞進玲瓏閣,正想著要不要毀尸滅跡,便聽見梅近水繼續道:
“正本你拿回去即可,我這里有副本,閑來無事還補了圖,你想不想看?”
?!
左凌泉張了張,表十分怪異,不知該如何形容。
想起那幅‘近水掩面投湖圖’纖毫畢現的畫工……
還真有點想看……
左凌泉察覺心湖起了波瀾,知道被這瘋批婆娘帶著走了,迅速下雜念,出手道:
“來,給我看看。”
“……”
梅近水眨了眨眸子,轉頭往前行走,一聲淡雅輕哼:
“你想的。”
左凌泉就知道會如此,搖頭道:“不敢給我看,梅仙君問個什麼?”
“不是不敢,是份不合適,我畢竟是瑩瑩師尊。等到了地方,我把畫本給瑩瑩,你自然就能瞧見。”
左凌泉知道梅近水在威脅他,也算豁出去了,不就比誰臉皮厚嗎,他是男人他怕什麼:
“我不信梅仙君敢給。”
“嘰!”團子也是點頭,示意——鳥鳥也不信你真畫了。
梅近水回過頭來,笑意盈盈:
“激我是吧?想玉石俱焚?”
這個笑容,可謂把‘瘋批婆娘’四字展現的淋漓盡致。
左凌泉還真有點心虛,但這一步要是退了,他怕是得被梅近水一直拿,當下直接道:
“只要梅大仙君不介意玉石俱焚,我一個小賊怎麼想都是賺的,我怕個什麼?”
梅近水見左凌泉莽起來了,轉而道:
“你可是正道劍仙,在邪道妖面前臉皮這麼厚,不合適吧?”
“正道修士就得被妖調戲?梅仙君不計較份,我又在乎個什麼……”
左凌泉毫不示弱回應,可謂胚的坦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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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船一路向北,在兩天前穿過了雪山,來到北狩洲的北方冰原。
妖族轄境的‘凡人’,都是飛禽走,不存在俗世船只;走上修行道的妖,長途遷徙能力本就遠超人族,自然也不會做渡船。
為了遮掩行跡,老祖把渡船收了起來,在荒原上偶遇了一只落單的冰原象,以眼神化,變了幾人的代步工,扮作在外行走的妖族大佬往冰原深。
對于扮作妖怪這種事兒,上玉堂很有經驗,按照蛇族的習,給靜煣換上了一墨綠鱗,還勾了個深紅眼線,看起來頗為妖艷。
崔瑩瑩自然扮作桃花,本出演,服換一下,發飾什麼的都不用刻意打扮。
而謝秋桃和仇大小姐就有點別扭了,秋桃想按照最悉的生,裝烏,但老祖覺得不面,不讓,就只能在頭上幾個羽,扮作團團。
仇大小姐冰山人的氣質,怎麼看都不像是妖,干脆披了個斗篷裝作高人。
幾人的裝扮很潦草,但好在妖族地廣妖稀,只要不往大妖的府跟前走,也沒有哪個不長眼的小妖,跑到幾個‘化為人形’的妖界巨擘面前查問份。
暮時分,肩高近五長的巨型冰原象,在風雪皚皚的荒涼冰原上行走。
冰原象脊背很寬,上面鋪著張皮地毯,四個子在地毯上或站或坐,眺著無盡野原。
謝秋桃頭上著白羽,哪怕沒有觀眾,也非常戲,學著團子的模樣,乖乖巧巧蹲在地毯邊緣,手里拿著輿圖判斷方向。
北狩洲太過遼闊,妖族的地理圖志更是沒人做的出來,輿圖上的標注,無非幾條大江和出名的山脈,隨便偏移一點都是幾千里的距離差距,想要通過輿圖找到夢里的冰湖,很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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