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秩序之源的奇點。」衛道者說道，「徹底了解了宇宙和自己之後，就可以通過它得到終極問題的答案。而得到了終極問題的答案，就可以完全掌握這個宇宙，知道宇宙的過去，現在，未來，所有的一切。現在，是時候了。」

蕭宇的在微微的發抖。蕭宇不想自己的每一個念頭每一個想法都被人知道，都被人掌控，蕭宇不想去做一個提線木偶，按照被安排好的命運繼續存在下去。蕭宇不想，這宇宙之中的任何一名智慧生都不會希這樣。但是蕭宇仍舊沒有。因為此刻的蕭宇不了。因為衛道者不知道通過什麼手段，或許是對蕭宇的了解，又或者是對這個宇宙的了解，衛道者已經完全錮了蕭宇。

蕭宇心中完全絕。蕭宇終於知道，反叛者陣營為什麼會說，無論自己長到哪個地步，自己都不會是衛道者的對手了。因為衛道者是另一個自己，自己的長過程，就是衛道者的補全過程。衛道者只可能比自己更強大，知道的更多，掌握的更多。自己沒有任何勝算。

秩序之源是三維大宇宙的中心。而奇點，是秩序之源的中心。現在，奇點就在衛道者的手中。衛道者淡淡的笑著，淡淡的看著蕭宇。在衛道者手掌和奇點之間，似乎有某些玄奧的信息正在流通著。

但是衛道者臉上的笑容正在快速的消逝著，最終完全平靜了下來。衛道者拿開了手掌，那個黑的奇點則仍舊懸浮在這空間之中。衛道者走到了沙發那裏，坐了下去，拿起酒杯倒上了酒，然後一飲而盡，臉上仍舊沒有表。

「你已經完全掌握了這宇宙之中的一切，你知道這宇宙的過去，現在，未來的一切信息，任何時間段，哪怕是一萬億年時間之後一顆微觀粒子的位置你都知道，你已經知道了終極問題的答案，知道了這宇宙從何而來，為何而存在，知道了這宇宙的意義，生命的意義，你全都知道了對不對？」蕭宇問道。

「是的，我全都知道了。」衛道者點了點頭：「從此刻開始，這宇宙之中，我無所不知。正因為我無所不知，所以我無所不能。」

「那麼，可不可以告訴我終極問題的答案。」蕭宇抖著說道：「我已經不可能和你抗衡，就算我知道了終極問題的答案我也不會是你的對手，那麼，可不可以告訴我……」

此刻的蕭宇，就像是一個毒癮發作的癮君子。到了蕭宇這種地步，宇宙之中的一切，雖然不能說無所不知，但不知道的畢竟有限，而且都是一些細枝末節的東西。宇宙之中的一切都無法再引起蕭宇的興趣，唯獨有一樣東西，蕭宇付出任何代價都想知道。

那就是……終極問題的答案。蕭宇無限的知道這宇宙到底從何而來，規則從何而來，無限的知道這宇宙的意義……

「可以啊。」衛道者似乎無所謂的說著，「秩序之源的奇點就在哪裏，以你此刻的知識量和實力，再加上我的允許，你也完全可以通過它知道終極問題的答案。去吧，我不會阻攔你。」

這對於蕭宇來說是最大的。數百萬千萬年的追求，從蕭宇開始認識第一個字，接到第一道公式，開始進行第一次計算，第一次將目投向這無窮宇宙開始，蕭宇就一直在盼著這一天。蕭宇等這一天幾乎要等到發瘋。而現在，這最終的機會就擺在蕭宇面前，只要蕭宇出手，將手放到這秩序之源的奇點之上，蕭宇就將知道一切。

衛道者的目很平靜，沒有一點波。

蕭宇的晃了一晃，片刻之後就到達了奇點的旁邊。蕭宇出手，沒有毫遲疑的就向了奇點。可是，就在蕭宇的手掌距離奇點僅僅只有不足一厘米的距離之後，蕭宇的手掌停下了。蕭宇的目很複雜，其中蘊含了許多東西，有，有矛盾，也有掙扎。

蕭宇緩緩收回了自己的手，離開了奇點。

「果然啊。」衛道者嘆息了一下，「未來果然是不可以被改變的麼？就算是掌握終極問題答案這樣巨大的，都無法將註定好的未來打破……無趣，真是無趣。」

衛道者拿起酒瓶，倒了兩杯酒，將其中一杯酒遞給了蕭宇。蕭宇遲疑著接住了。衛道者便出自己的酒杯，和蕭宇的酒杯了一下，然後一飲而盡。

「這杯酒，算是一個告別。」衛道者說道，「這宇宙，以後是你的了。」

說著，衛道者的便開始漸漸變淡。

「這宇宙之中，任何人都無法殺死我或者傷害到我，除了我自己之外。」衛道者說道，「沒錯，我正在自殺。我會從這宇宙之中完全消失，再也不會留下一點痕跡。蕭宇，再見。」

「秩序之源的奇點便留在這裏，如果你想知道終極問題的答案，你隨時可以將自己的手放上去。只要接到奇點，你就會知道這宇宙之中的一切，你會知道這宇宙的過去，現在，未來，知道宇宙為何而存在，知道規則從何而來，知道宇宙的意義，知道很多很多……你會接替我的位置，這宇宙之中的所有智慧生都會為你的提線木偶。」

「蕭宇，再見。不，我們再也不會再見了。」說完了這句話之後，衛道者的就此消失，沒有了一點存在的跡象。

「蕭宇……」陳默站了起來，有些擔心的看著蕭宇。蕭宇似乎有些疲倦的擺了擺手，說道：「讓我自己安靜一下。」

蕭宇也坐在沙發上，拿起了自己的酒杯，倒上了滿滿的一杯酒，卻一直沒有去喝。蕭宇就保持著這個姿勢，在這裏思考了不知道多長時間。陳默則一直坐在蕭宇對面，一直用滿是慕的眼神看著蕭宇。

時間似乎過去了數億年，又似乎只過去了一瞬間。時間，在這裏沒有任何意義。蕭宇最終將酒杯端了起來，一飲而盡，然後站了起來，拉住了陳默的手。

「走，我們回家。」蕭宇說道。

「好。」陳默沒有毫遲疑便跟隨著蕭宇站了起來。在臨走之前，陳默問道：「這……奇點，就這樣麼？」

「就這樣吧。」蕭宇說道。

「我支持你的任何決定。」陳默說道，「但是我很好奇……為什麼衛道者在知道了終極問題的答案，掌握到了這宇宙之中的一切之後會選擇自殺，而你，為什麼又主放棄了這苦苦追求了千萬年的機會？」

「我給你講一個故事。」蕭宇說道，「在以前啊，有一個人，他極端的仇恨另外一個人，他做夢都在想將自己的仇人殺死。但是自己的仇人很強大，他做不到這一點。於是，他便開始經營自己的勢力，他從社會底層開始做起，漸漸的擁有了龐大的財富，麗的妻子和可的孩子，當然，在這其中，他付出了常人無法想像到的艱辛。最終，他的勢力足夠龐大了，他終於讓仇人跪在了自己腳下，並且手刃了自己的仇人。」

「可是，在手刃了自己的仇人以後，他就自殺了。」蕭宇說道，「你知道為什麼麼？」

陳默搖了搖頭。

蕭宇嘆息著說道：「因為……殺死仇人這個目標，已經為了他的神支柱，為了他生命的意義所在。他的生命存在著，就是為了達這個目標。那些生命旅途上的過往，比如優越的生活，巨額的財富，麗的妻子和可的孩子，他統統都看不到。當他完了自己的終極目標，他的生命就沒有意義了。所以他選擇了死去。」

「你知道嗎？所有的智慧生命都是癮君子，那一個又一個的未知便是唯一能暫時解除毒癮的致命毒藥。就在這不斷追求未知的過程之中，癮君子們的毒癮不斷地得到滿足，科技便開始了不斷的進步。可是，這宇宙之中的未知是有限的啊……」蕭宇繼續嘆息著說道：「到了我和衛道者這種地步，宇宙之中基本上已經沒有什麼未知了，唯一未知的，便是終極問題……可是，在知道了終極問題的答案之後呢？我們還可以去追求什麼未知？」

「衛道者知道任何問題的答案，衛道者知道哪怕一萬億年之後自己會在做什麼，知道哪怕一萬億年之後宇宙之中任何一個微觀粒子的位置和速度。對於衛道者來說，明天只是今天的重複，因為衛道者知道明天的一切形。換句話說，當衛道者知道終極問題的答案，知道了一切之後，衛道者就一直在按照寫好的劇本生活。衛道者的生活將沒有任何激和期待，衛道者將沒有任何值得為之鬥的目標。那麼……衛道者的生命，還有什麼意義？他除了去死，還可以怎麼做？」

「何必要將這宇宙之中的所有未知全部探索完畢呢？」蕭宇說道，「保留一點未知，保留一點神和期待，或許會更好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