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二人前不久才見到，只不過那一次沒有過多流。

此刻看到沈天豪匆匆忙忙的樣子，沈默心頭一沉。

該不會，是後方九王域出了什麼事吧？

能讓沈天豪如此著急的，只怕也只有北疆出問題這一種可能了。

「爹，出什麼事了？」

沈天豪關好房門，凝聲道：「我的路出問題了。」

直說來意，言簡意賅。

沈默鬆了一口氣，「我還以為北疆出了什麼問題呢。」

沈天豪呼吸一滯，沒好氣道：「照你這麼說，你老子的路出了問題，就不是什麼大事了對吧？」

「那倒是沒有。」

沈默趕忙搖頭，小聲詢問道：「到底出什麼問題了？斷了？」

「本來就是斷的。」

沈天豪沒好氣道：「就是最近……快消失了。」

「消失了？」

沈默瞪大眼睛，他可是知道，沈天豪繼承的是沈離的王路。

雖然斷了幾節，但也不遠不是尋常王路能比的。

這種上古封王的路，竟然會消失？

不對，且不說封王不封王，他還是頭一次聽說王境強者的路會無緣無故消失的。

沈默面容嚴肅了些，低聲問道：「老爹，你仔細想想，這種況是什麼時候開始的？」

沈天豪皺了皺眉，陷沉思。

良久以後，才道：「這不是突然出現的況，一開始是三個月前，我發現這條王路虛幻了一些，當時也沒有多想。

畢竟，不是自己修鍊出來的王路，實力也沒有因此損，所以沒有在意。

可後來，這條王路越來越虛幻，到現在已經快要消失不見了。」

「那你的境界和實力呢？」沈默連忙問。

沈天豪再度四下看了看，確保沒人之後，才低聲道：「我給你說你小子千萬別說出去，我現在只剩下九重聖人的實力了，王路虛幻，已是若有似無的狀態，看樣子要消失了。」

沈默表頓時變得無比嚴肅，這件事對於九王域而言，絕對算一件大事。

沈天豪是北疆的靈魂，也是人族的重要人。

特別是王道走了之後，北疆和人間的事，都落在了沈天豪上。

世家、豪門、北疆乃至九王域的大小事，他都要勞心勞力。

如果失去了實力，會對沈天豪產生巨大的打擊。

「哎……」

沈天豪悠然嘆了口氣。

他倒不是看不開，只是覺得惋惜與頹敗。

年紀輕輕攀登過王境實力，如今一朝境界跌落，只能說世事無常。

「我來告訴你，不是想讓你小子幫我什麼，只是想找到原因，杜絕這樣的事再發生。

反正不是老子的路，沒了也就沒了吧。」

沈天豪嘆了口氣，眼中帶著不甘。

如果沒有沈離的路，沈天豪未來很久很久以後，或許也可以為王境強者。

只是時間長短的問題罷了。

但沈天豪當年前往離王域舊址接沈離傳承的那一刻，腦海中想的並不是這些，而是儘快提升實力，讓人族擁有自保的能力。

所以，他毅然決然選擇沈離的武道之路。

也許在當初坐下決定的那一刻，他也曾有過不甘和憾。

憾沒能走自己的路，不甘心活在先祖的背影下。

繼承沈離王路的效果，也是十分顯著的，沈天豪境界飛速提升，短短數年便達到了王境。

他也憑藉王境實力，解決了仙域之患。

如今，當更大的禍患來臨，時代卻早已不屬於他了。

沈默皺著眉頭，據沈天豪給出的時間線，他腦海中很快便浮現出了一聯想。

「天罰之地！」

三個月，大概剛好是九王域為天罰之地的那段時間。

如果從那個時候開始，沈天豪的王路就逐漸消失的話，這件事很可能是天道宮所為。

可他想不明白一點，為什麼他沒事，武千絕和薛夢寒等人也沒事。

按理說，這部分人的源，也都在九王域啊。

「天魔大陸！」

沈默眼中芒一閃。

如果要找個解釋的話，那就是他們並不在九王域，天道沒辦法磨滅他們的路。

而沈天豪剛好在九王域，所以也就為了第一個被磨掉了王路的倒霉鬼。

當初九王域被當天罰之地的時候，沈默還曾經暗自慶幸過，還好人族已經誕生了一批王境強者。

誰知道，天道竟然這麼嚴苛，連已經王的強者都不放過。

當沈默沉思間，沈天豪也點點頭，道：「其實我也有這種懷疑，所以才來找你商量。」

自從還完了天債之後，沈默就很與天道宮打道了。

此時，他也不知道該去哪兒找天道宮了解況。

「爹，要不咱們去問問其他前輩？」

如今的屠魔城，上古強者並不在數。

問他們，也許能問出一些事。

如果只殺了一個神武殿長老，就會導致九王域變天罰之地。

那上次王元幹掉了那麼多神武殿長老，豈不是要天誅地滅？

沈天豪還有些糾結，「這一問，他們豈不是都知道我的王路消失了？」

「可是不問，就找不出解決的辦法啊。」

沈默無奈攤了攤手，隨後道：「放心吧爹，提及您的私，我會盡量晦一點的。」

……

幾分鐘后……

「我爹王路沒了，所以召集大家商討一下。」

沈默當著一眾屠魔城骨幹強者不不慢宣佈。

沈天豪坐在一側，一時間臉都綠了。

他早該想到，沈默跟葉尋混久了，不是那麼靠譜的貨。

一眾強者紛紛詫異且震驚的著沈天豪。

就連一向對所有事漠不關心的沈上清與沈驚鴻，也帶著一詫異。

兩人都知道，沈天豪繼承的路是沈離的路。

換句話說，這條路不是沈天豪的路，也寄託著沈上清為人子的一份思念。

沈驚鴻雖然對沈上清有意見，但在他眼中，爺爺沈離始終是一個頂天立地的大英雄，也是他一生的偶像。

這條路在的時候，哪怕斷裂了，至還有一點念想。

可現在，就這麼平白無故消失了。

沈默歉然的看了眼沈天豪，隨後道：「我懷疑，是天罰之地的原因，我們這些九王域的人在天魔大陸，所以沒有到波及。

但是我爹在北疆，所以他的路也就被天道磨滅了。」

沈驚鴻皺眉道：「你的意思是，天罰之地中，即便是已經誕生的王路，也會被磨滅？」

沈默也不確定，搖頭道：「只是一種猜測，除此之外，還有什麼原因導致王路磨滅？」

沈流沙上下打量著沈天豪，嘖嘖嘆道：「天豪，你跟老夫一個境界啦？」

沈天豪翻了翻眼皮，不想搭理沈流沙。

沈流沙老臉頓時笑開了花，「這就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老年窮啊！」

「滾！」

沈驚鴻橫了他一眼，隨後側目向老殿主。

「我記得您老曾經給我們講述過關於天罰之地的事？九王域這是第二次變作天罰之地吧？」

眾人齊齊側目向老殿主，等待他開口。

老殿主目幽邃，緩緩道：「那時候，我還是個比沈默大不了多的年輕人，我們那個時代，被後世稱作暗黑時代，當時應該是第一次神魔之戰才剛剛結束不久。

當第一通道被封印的那一刻，彷彿所有有關於皇者的一切，都被埋葬在了歷史的長河中。

分明皇者統治天下的輝煌時代才剛剛過去不久，卻彷彿已經被人忘了。

以至於現在，我也記不得太多當時的事，只記得皇者相繼隕落後的次年，或者是過了幾年，皇都發生了一場空前的浩劫。

僅在一夜間，所有關於皇者存在過的痕跡，都被毀滅的乾乾淨淨。

皇城、子民還有數不清的記載文獻，都憑空消失了。

對於當時的皇都而言，那無疑是一場滅世之劫，我們這些在邊緣的小人，死了不知多。

只有不小部分，僥倖活了下來，其中絕大部分，都對皇者昔日的往事閉口不提，彷彿浩劫過後，所有人都忘了過去。

我當時還年輕，還沒正式踏上武道之路，甚至連紫府都沒有。

所以，還依稀記得那一晚看到的景象，我看到一個接著一個世界，就在天上浮現，有冰天雪地的世界，也有生機的世界，也有如九幽地獄一樣的景象。

這些世界相繼浮現，又相繼毀滅。

那一晚，整個皇都乃至當時的神武大陸普通子民，都看見了。

唯獨武者沒有看見，或者說他們看見了，卻忘了。

後來，那些目睹過一方方世界毀滅的，與我一同見證的平民，逐漸蒼老死去。

幾十年的景，這些事便再也無人提起。

而我，則是僥倖拜了一位老師，在四十五歲那年踏上了武道修行之路，直至第三次神魔之戰。

那些伴隨我的記憶，也未曾消失，為了那個時代為數不多的見證者。」

「暗黑時代。」

沈默記住了這四個字，按照時間線推論，應該是皇者隕落之後的那段時間。

這四個字，彷彿意有所指，很明顯在說，皇者隕落後的時代是至黑之暗的。

那麼這個說法，應該不是從當時的掌權者口中流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