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早晨不再是涼爽,而是讓早起的人覺有些冷,瑀王府的院子里最早起床的大概就三個打掃落葉的下人,三個人邊掃邊往兩旁的樹上看,估著還要多久它們的葉子才能掉乾淨。
「全子,昨晚你睡的好麼?我跟大貴兩個人怎麼都睡不著,鬼倒是沒見到,我倆是讓董五那廝嚇的夠嗆,娘的,他連惠夫人的小黑都給宰了,你沒見他那樣子,哎呦,現在想想都心驚跳的。」一臉麻子的人小聲的對那個只顧低頭掃地的青年說。
「我昨晚跟本就沒睡,在柳夫人的院門口站了一夜的崗,還賞了我五十個錢兒,這鬼見天的鬧才好呢,俺就能攢夠錢把自己給贖出去了。」全子開心的說著,還把手放在自己的口,確認那五十個銅板還在。
「還有這好事兒?不行,回頭我也問問魏婆子,看看哪位主子要值夜的。」麻子羨慕的說。
「那小黑狗是惠夫人的心甘寶貝,一定傷心的夠嗆,回頭到王爺的面前一撒,我看那董五還是不要清醒的好,不然,沒有好果子吃。」大貴用手上的掃把撥著地上的一片落葉說。
「大貴,這個你就不用為那姓董的勞心了,誰了那小黑一下,就會挨掌的,唯獨他不會的。」麻子故作神的說。
「麻子,你這啥意思?」全子和大貴一起問。
「啥意思?你倆真的在這裡裝傻呢?」麻子撇撇說。
「不會吧,你的意思是董五那傢伙跟惠夫人有一?」大貴怎麼都不能相信,誰有膽子敢王爺的人。
「所以說你倆太,這事俺早就知道了,就是不明白,姓董那小子去後院幹嘛?吉管家已經特意吩咐過,任何人沒經過允許都不許去後院,可是他為何還在夜晚去那裡?難道說他又在打正王妃的主意?」麻子著下說。
「什麼,你是說他昨晚上去了後院,那就是說那個鬼是在後院。」全子不敢相信的問麻子。
「是我親眼看見的,你倆不是不知道,我跟廚房的蘭娘好了幾年了,都是奴才,也不敢跟王爺開口說,只有逮到空閑的時候找偏僻的地方說說話,昨夜裡剛說幾句,就聽見那尖聲,看那人的形,就是董五錯不了。」麻子一想到被董五攪了好事就恨得牙。
「麻子,王爺正在查昨晚的事呢,你怎麼不去告訴他?」全子好奇的問。
沒等麻子開口,大貴在他頭上敲了一記栗子罵道;「你笨啊你,那不就等於告訴王爺他和蘭娘在私會?」
「唉,咱都是下人,這多一事,不如一事,今個兒我對你倆說的話,就是爛在腸子里,都不許說出去,知道了沒?」麻子嚴肅的叮囑著。
大貴和全子連連點頭,外面都還有老爹老娘等著他們的月錢養家糊口呢,命是賤命,卻也得好好的活著,哪怕不是為了自己。
三個人本是閑來無事扯扯蛋,可是卻發現,今日閑扯之後,心沒有愉悅,反倒越發顯得沉悶,各自都想起了自己的境,麻子有了心儀的人卻只能的說說話,全子想起了鄉下病重的老父親,大貴則擔心著,年十三歲的妹妹,給娘治病欠下的債年底還不上的話,妹妹就得抵債給那李財主做小。
一時間,三個男人都變了啞,各懷心事的拚命掃地。
後一個聲音打破了沉靜;「哇,你們起得可真早啊,掃地的時候先撒些水,不是就沒有這麼大的灰塵了麼。」
三人回頭一看,說話的竟是一位面如凝脂,眼如點漆,紅如火,齒白如雪的公子。
麻子三人相互看了看,在王爺府做事這麼些年,沒見過這位漂亮的公子呀,真的,他們三人也都弄不懂為何會想到用這麼詞語「漂亮」來形容一個男。卻不知這人就是瑀王府的正王妃,話說這也怨不得他們,誰讓一進府就被弄到後院去了呢!就是見過面,誰又能想過正王妃會如此打扮?
「不知公子是?」全子和大貴沒有麻子老,他先恭敬的對著江欣怡施禮,然後問道。
「我啊?我是你們王爺的親戚,現在要出去轉轉,回頭見。」江欣怡面帶微笑的說完,揮揮手就往大門口走。
「公子慢走。」麻子三人連忙又施一禮說。
「王爺的兄弟,朋友咱見的多了,可是這位眼生的很,不過這位公子人真善,會跟咱下人打招呼。」大貴慨的看著遠走的背影說道。
全子和麻子一起點頭,表示同。
門口的兩個侍衛正等著換班的,跺跺酸麻的雙腳,卻也不敢發牢,一抬頭就看見裝扮俏公子的江欣怡朝他倆點點頭,然後邁著八字步,往街上走去。
「這位小哥是誰?怎麼沒見過?」等江欣怡走遠,一個稍胖的侍衛問另一個。
「興許是王爺的親戚吧,應該是昨天白天來的,咱哥倆當然沒見到,不用擔心,咱就守好門,不要放進不相干的人就行了,不過誰敢到咱瑀王府來搗啊。」另一個侍衛說。
話音剛落,就見蕭黎走了過來,「蕭大哥,這麼早出去?」胖侍衛問。
「嗯,我有事,回來聊。」蕭黎腳步停都沒停,丟下一句話就大步往前趕。
「呵呵,蕭大哥這麼匆忙一定是去搶東街曲家的頭籠包子。」另一個侍衛打趣的說。
第一次公開從王府的大門走出來,江欣怡的心極好,之所以穿了男裝,是為了在外面方便,幸好這套男裝沒有被那變態王爺收了去,不過,以後還要多準備幾套男裝,不能每次出門都是這行頭吧,江欣怡在心裡盤算著。
這次出門,把所有的銀票都揣在了上,夜長夢多,得趕存到外面的錢莊,上次已經跟那錢莊的老闆打過一次道,直覺告訴,那老頭不錯,值得信賴。
可能因為太早,街上的人還很,路邊只有幾個賣菜的,一個賣柴的,還有擔豆腐挑擺著。
邊了小萍還真的不習慣,可惜不能領來。
江欣怡又走到上次顧過的包子鋪,往裡一看,還好,桌子都還空著,看樣子今天可以坐在店裡吃了,於是抬腳就進去了。
「哎呦,公子,是您來了。」小二高興的走過來招呼。
「咦,你還記得我?」江欣怡也很高興,能到這小二不是虛假的客套。
小二不好意思的笑笑說;「客人就見得多了,可是像您這樣模樣俊,心地又好的,可難得有,您上次不是還領著劉家那小哥倆來買包子了嗎,所以,小的對您的印象就特別的深。
「今個兒想吃點什麼?小店有包子,米粥,豆漿。」小二熱的問。
「有沒有餃子?餛飩?」江欣怡問。
「哦,公子想雇轎子?那簡單,等您吃飽了,我立馬去給您找去。混沌是什麼?我就不知道了。」小二一臉認真的對江欣怡說。
江欣怡無奈的擺擺手對他說;「沒什麼,我不要轎子了,你還是給我拿五個包子吧,再來碗豆漿,要甜的。」
小二立馬對籠屜邊的一個婦人喊,「娘,給這位公子來五個鮮包子。」自己則跑到一旁幫江欣怡盛粥去了。
他是東家,還真看不出,江欣怡自嘲的搖搖頭,嘆著,這是什麼鬼朝代呀,包子都有賣,為啥就沒有餃子呢?可是想吃了,自打上次回府,萍兒走後,也沒心思包餃子了吃了。
吃了熱乎乎的包子,喝著香噴噴的米粥,江欣怡看著客人越來越多,連忙買單給別人騰位置,走到店門口,忽然想問問那個小二,關於那姓劉小哥倆的況,可是,店裡客人這麼多,小二在店裡正忙的要命,所以只好先放棄了這個想法。
還好這條街上次逛的夠仔細,所以,江欣怡很快的就找到了上次兌換散銀子的瑞寶錢莊,看看裡面還沒有顧客,就走了進去。
「公子,請問您是存還是取?」一個中年男子迎上來問。
「怎麼沒見那位大伯?」江欣怡問,眼睛往四張著。
「您是在找我爹?其實有什麼事跟我說是一樣的。」那男子不解的問。
「你爹他不在?那我下次再來好了。」江欣怡有些失的說。
「公子稍等,我差人去喊。」那男子回頭對櫃檯里的一個小夥計招招手,「去,把老爺子請來,就說客人在等。」
江欣怡坐下,慢慢的品嘗著香茶,也不知到是啥茶。
一盞茶沒喝完,老莊主就來了,看著他額頭上集的汗珠,和他不勻的呼吸,江欣怡有些疚,可是沒辦法呀,的全部家當可不能給不放心的人。
人,那個三王爺,是不指的,這財再空了,那才悲劇呢。話說攢下這點家底容易嗎?那可是冒死從三王爺、和江玉郎上敲來的,加上嫁妝里的一共是三萬二千兩白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