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當歸不不慢地繼續說:「請各位明鑒,一則我的屋裡就有火爐,燒水煮湯的在屋裡做就行了,斷斷不會跑到這裡來;二則是我本人來了十幾個捕快幫忙尋找失,又怎麼可能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故意放火?因此——就算是真的有人心懷不滿,意圖放火燒了錦衛大人,營救囚犯太塵,那個人也絕對不是我。呵,聽說太塵已經在道觀住了將近三十年,廣結善緣,極戴。而小子才住進來不到七天,僅見過太塵一面,跟說過兩三句話,怎比得上各位師傅和的深厚呢?」
太善越聽頭上的汗越多,壞了壞了,自己怎麼忘了這一茬了?後悔不迭,如果剛剛讓懷心領一個「過失引火」的罪名,這事原本能小大事化小,就算錦衛揪著這件事不放,罰也不會重到哪裡去,最多就是閉門思過、停止接待香客。可是,太善先是想趁機把懷心弄死,就隨便給懷心安了一個「營救太塵」的罪名;後來,到了更好的替罪羔羊何當歸,又給何當歸扣了個「縱火燒」的罪名。
現在,何當歸輕鬆洗去了自己的嫌疑,卻把「縱火燒」和「營救太塵」的兩個罪名疊在一起,丟還給們。太善實在沒有想到,那個外表弱的丫頭不腦筋很清楚,皮子也如此厲害!這回太善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了!
太善怨憤地看了何當歸一眼,卻見何當歸也正在直直地盯著瞧。那眼神冷幽幽的,像是從寒冬臘月里的古井中出來的,帶著一讓人發怯的森森寒氣,竟然讓為老油條的太善生生打了個寒。太善自衛一般地低下了頭,心中驚疑不定,不明白自己怎麼會如此畏懼一個十歲小丫頭的眼神。想要抬頭再確認一回,說不清為什麼,心中有一個強烈的聲音勸告著自己,不要抬頭,不要抬頭!
段曉樓皺眉看何當歸,責怪道:「這麼冷的天,你怎麼不多加件斗篷,若再著了風寒怎麼辦?」何當歸垂眸淺笑,廖之遠仰頭,對著頭頂上的月亮翻了個白眼。
陸江北負手看著一群蹲在地上的道姑,上前踱了兩步,冷冷道:「道觀是清修之地,竟會有盜竊之事發生,以後客人如何再安心住這裡?此事一定要徹查清楚,再把人家姑娘丟的東西找回來!」太善又伏地磕了兩個頭。
高絕打了個哈欠,說:「我困了,你們自去找吧。等抓到了人,明天上火刑的時候我!」說完,黑的高大影倏然在原地消失了。太善等人不可思議地張大眼睛,只見兩三間被燒毀的房舍屋頂落下了幾片碎瓦,一個大活人不見了。太善等人心膽俱寒,他是人是鬼?
好詭異的輕功法!連何當歸的眉心也跳了一下,這種法分明是……何當歸突然打了冷戰,急得段曉樓又想給披件服。可是為了今晚的行,四人穿的都是的勁裝,就算他願意,也不能當著這麼多道姑的面吧?段曉樓微一額,拋下一句「我馬上回來」就騰空而起,踏著廖之遠的頭頂飛走了。
廖之遠氣得「嗷嗷」大,何當歸看了看廖之遠,試探地問道:「那天晚上,段公子和高公子比武,我見他們的武功招式很相似,像是一個師父教出來的一般,怎麼……他們的輕功夫卻如此迥異,大不相同?」
廖之遠漫不經心地抓著下,給解釋道:「高絕曾去東瀛待過三年,回來后輕功就進了不,幾乎在我們八個人里獨佔鰲頭,只因他的這種法是遁中的……」
陸江北一把推開廖之遠,把頭湊到何當歸邊,笑道:「喂,你一個小兒家家的,打聽這些打打殺殺的事做什麼?」
何當歸俏皮地眨了眨眼睛,嘆道:「小子看見四位高來高去,心中自然艷羨不已,暗暗跟自己說,若能跟哪位高手拜個師學學藝,將來小子也有一技傍該多好,也不至於連母親送我的滿月禮都弄丟了。」
太善慌忙分辯道:「何小姐,雖然你自稱東西是在我們道觀弄丟的,可是也未必就是我們這裡的人做下的!兩位大人,你們有所不知,我們水商觀香火鼎盛,進進出出的人不計其數。而且觀里的山門從早開到晚,送米的、送柴的、送炭的經過什麼地方,到過哪間屋子,我們想看顧也看顧不過來啊!何小姐自己不慎弄丟了東西,如今讓我們上哪裡給尋去?」
何當歸淡淡一笑,剛要開口答話,段曉樓突然從天而降,落到的前。
只見他手裡抓著一件的絨斗篷,口還在微微地起起伏伏,黑亮的雙瞳彷彿盛上了滿天的星。段曉樓沒有說話,直接抖開了手中的斗篷,兜頭便把何當歸裹得實實的,又仔細地把緞飄帶系一個蝴蝶結。
何當歸微微蹙了蹙眉頭,眸漸漸轉暗,不能再繼續這樣了。不管他有沒有旁的心思,不管他是不是像陸江北說的,「對孩子一向都是這麼熱心」,他做的都實在太多了。
這樣的關懷不起,他也錯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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