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頭一看是風揚，何當歸「哦」了聲，轉回神兒又連忙問：「葛夫人呢，送回京城了？不可能這麼快就回來吧？」

風揚撓撓下，拿扇柄敲著高度只道他口的腦門，啪啪連敲數下，才沒好氣地教訓道：「難道你對本公子的能力有所懷疑？別忘了你的輕功是誰教的！連小淵和孟小七都趕不上本公子的腳程，全天下最不識貨的就是你這丫頭了！」

「噝——」何當歸捂著痛冷氣，這傢伙手勁兒大，還來真的！不滿地回了一拳，正中俊臉的左眼眶，「我哪敢不識貨？風公子是上等貨，這一點無人質疑，我是怕你跑得太快，顛簸散了老人家的子骨。」

風揚左眼含淚，不復風流俊雅的形狀，苦著臉作出說明：「本公子把你放在府外的隨扈都調走了，快馬將葛夫人送到揚州界碑外，由隨扈負責剩下的路了。馬不停蹄地趕回來看你，卻到這等對待……」

何當歸毫無愧疚地打斷他的控訴，「來得正巧，從沒發現你這麼有用——先找兩匹馬來，再把九姑接到清園，九姑會解蠱的對吧？」

兩人互了這一陣，姝琴不上話，聽何當歸說找馬，冷冷提醒道：「街上店鋪都關門了，就算沒關門，想買馬也只能去東市，這裏是南城，三小姐。」

手指卷繞著鬢邊的發，何當歸道：「馬麼，不一定買才有，搶也行行哪。」

「搶？」風揚用頭一回見的眼神盯著看。

「對，走累了，給本郡主搶兩匹馬來。」何當歸一指風揚口的肋骨，示意他回頭看，「羊來了，一，二，三，正好夠咱們三個人用。」

風揚看去，那羊穿著府衙衙役的白鑲邊藍，從街的盡頭飛馬策來——「駕！駕！」頭裏的那衙役用鞭把馬得飛快，遠遠喝罵道，「無知小民，把路給爺讓開！駕！駕！滾開！」

何當歸從善如流，扯著姝琴的袖退到路邊，信任地衝風揚頷首，「看你的了，大俠。」

三匹飛馬疾馳而過，風揚嘆口氣，袍出一條，絆倒了第一匹駿馬的前；揮扇柄，打在第二匹馬的馬屁上。隨著前兩匹馬先後摔倒，第三匹馬剎不住馬蹄，眼看踏上同伴的時候，風揚的小指勾住了那馬長長的尾。

一連串的作流暢悅目，力道中可見，何當歸拍掌歡呼一聲，扯住韁繩，躍上棕紅的馬背，回頭招呼姝琴：「去我家喝杯茶吧，商量商量蠱王怎麼分。」

姝琴早看呆了風揚奪馬的惡行，被回神，又深深看了白長袍的風揚一眼，默默翻上了另一匹馬。

「駕！駕！」

何當歸衝風揚揮揮手，拜託道：「善後就給你了，別忘了去羅家把九姑找來喲！」

摔趴在地上的衙役們發出痛苦的，掙扎著想爬起來，穿著彰顯份的，卻遭遇了攔路搶劫的強盜，這還是生平首次的經驗。連差都敢搶，這世上還有王法沒有？

風揚無奈地攤攤手，向他們表示歉意：「舍妹霸道慣了，連皇帝老子都敢搶，習慣就好了。我好像還帶了幾兩銀子，不如私了了吧？」

「惡賊休得張狂！看刀！」其中一名差徹底被激怒，張牙舞爪地撲上去。

雖然他口稱「看刀」，其實刀才拔了一半。風揚怕刀被自己震碎，鬧出人命就不好了，只好從荷包里出一個杏仁扔出去，震麻了那小子的手腕。後面二人也前赴後繼地衝過來，絡繹不絕地倒下去。

一陣夜風吹過，袂飄飄的風揚姿仿若仙人，仰臉著天上星，長呼一氣道：「真是個壞丫頭，懂不懂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