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許是打定主意不讓顧泯拖著當那個淹死的鬼，因此之後神照天君和顧泯手，總是恰到好的適可而止。

這種選擇，大概就是他想著能在最後時刻，而退吧。

要不然為何如此？

只是顧泯之後出劍，不留面。

一道道縱橫的劍，頻繁的照亮天際，一次次出劍的年輕劍仙，神平淡，但周遭黑氣，已經幾乎控制不住。

顧泯一劍遞出，威勢早就已經不如之前，不管是劍意還是劍氣，都早已經不如之前。

神照天君看了一眼顧泯，大笑道：「你還能出幾劍？三劍？還是兩劍？亦或是最後一劍？」

顧泯沒有說話，只是低頭，只是低頭而已。

阿桑也沒說話，就在遠看著自己的小師弟，沒有說話打擾他。

不管小師弟之後能不能離開此地，阿桑都不擔心，若是小師弟最後要死在這裏，那就一起，若是都能離開這裏，那就離開好了。

才經歷了生死的阿桑顯得很是淡然。

如今的，其實已經不強求自己或者小師弟之間的誰一定要活著了。

所以只是等著，等著小師弟帶一起返鄉，或是帶著一起去死。

顧泯那一劍遞出之後，其實也很久沒有再遞出第二劍，之後的他落到山頂，來到師姐阿桑側。

黑氣盡散，只是眼睛依舊猩紅。

阿桑有些憐的看著自己這個小師弟。

顧泯笑起來，說道：「其實不敢相信，師姐好似失而復得那般。」

阿桑微笑道：「有時候想著死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事，但總是在最後便又覺得捨不得小師弟，既然捨不得小師弟，便也捨不得死了。」

顧泯笑道：「也是正常，畢竟我生得這般好看，又這般了不起，師姐捨不得我，也是理所當然的事。」

「小師弟有些不要臉，不過也是，天底下也沒人像是小師弟這般不要臉還讓人討厭不起來的。」阿桑微笑道：「當初師妹見到小師弟的時候，不就被小師弟騙了？」

顧泯無奈道：「當時局面就這麼糟糕，主要還是想小師姐大發善心，不得不犧牲相。對了師姐，小師姐呢？」

阿桑看了一眼遠沒什麼作的神照天君，這才移開目，落在顧泯上，說道：「若是我們能夠回去，自然會見到師妹。」

如今雪在里，想要將剝離出來，不是什麼難事，但如今做這些事有什麼意義？若是註定要死在這裏，剝離與否都沒有太大意義。

顧泯嘆氣道：「師姐也在擔心我能不能殺他？」

阿桑看向顧泯，微笑不語。

「我有一劍，已經很久沒用了，師姐難道也忘記了？」顧泯笑起來，「我要是借劍一用，這位估著馬上就要死了。」

阿桑這才恍然想起，原來顧泯的確還有借劍一說，那顆只屬於庚辛劍主的白劍星，能夠在遙遠的那片屬於劍修的星海之中，借劍給他。

當初不過是千秋境的顧泯借劍便可重創雲海上境的雲端強者，如今他已經踏足準君境界，再是借劍一用，只怕天君都很難扛住。

「既然小師弟勝券在握，為何還要在此久待？」阿桑想了想，依著對自己小師弟的認知，大概也明白，不管做些什麼事，大概他心中，都有打算。

顧泯微笑不語。

他的確可以借劍，但此刻，明顯不是時機。

如今的他，想的是另外一件事。

借劍之前，他要破境。

心底黑氣，或許能在今日徹底解決。

他一直苦苦去想黑氣如何祛除，如今或許才是真正的好機會。

「師姐別怕，我等會兒帶你返鄉。」

顧泯燦爛一笑，好似隨意說道：「師姐，今後都是我護著你了。」

阿桑這次沒笑，只是眼中的笑意，卻又怎麼都遮掩不住。

顧泯深吸一口氣，重新走上戰場，本來便是藉機在恢復的神照天君此刻也看向顧泯，兩人對視一眼，互相都沒說話。

只是下一刻，他的臉又一次微變。

之前顧泯幾乎破境，那個狀態不可謂不玄妙，雖然最後並沒有功，但對於他來說，也算是驚出一些冷汗，而到了如今，他本以為顧泯不會在嘗試類似的事，但誰能想到，他居然在短暫的時間之後，還要嘗試破境？

劍修都是這般？無法無天？

神照天君的大道基一向很是穩固，但也沒有想過，真有這樣的事要發生。

顧泯深吸一口氣，吐出一口黑氣，然後天地之間，所有散落的劍氣，此刻都匯聚而來，一道道劍氣，從四周天地，落他的軀之中。

一襲白袍此刻無風而，滿天劍氣，湧之中。

神照天君臉微變，原本打算不做任何事的他，此刻驟然出現在顧泯前，一雙手掌，就要落下，可再怎麼狂躁的天地氣機，再怎麼古老久遠的氣息，此刻都不能落到顧泯的上，那些劍氣此刻就是天地間最為可怕的東西，只是頃刻間便將神照天君的袖攪碎，讓他不得不再退數十步。

顧泯張開雙手，任由天地之間的那些劍氣，都湧軀之中。

而且在那些劍氣湧軀之中的同時，顧泯還刻意引導，最後讓那些劍氣都落心間。

那便是藏在深的黑氣。

顧泯神平靜，劍氣湧心間，便是要徹底抹去那一直停留心底的黑氣！

只是頃刻間，大戰便已經開始。

只是這一次的戰場，不在別的什麼地方，而就在顧泯的之中。

劍氣滾滾，黑氣滔天，在他的心間不斷織！

他的額頭上，汗珠開始不斷落，那劇烈的疼痛，已經讓他的軀遭了極大的損傷。

神照天君冷哼一聲，看向了不遠的阿桑。

他形驟然消失在原地，可等到他出現在阿桑邊的時候，那個已經因為疼痛臉都幾乎疼得變形的年輕人正好出現，他一抬手，那里無數的劍氣此刻正好噴涌而出，只是這一次，甚至還夾帶了縷縷的黑氣。

隨著這些劍氣的湧出，顧泯的眉頭舒展開來，也是隨著此刻劍氣湧出，天地之間，有劍鳴聲響起。

……

……

顧泯離開之後，世間的修行者也接連下山，雖然此次上山幾乎沒有得到什麼東西，也沒失去什麼，但是下山的時候，他們卻顯得很失落。

因為那位年輕劍仙撕開天幕而走，已經幾乎註定不會歸來，這樣的事，對於整個世間來說，都是一個極大的損失。

可事已經無法改變，他們即便有心想幫，境界也實在是太低了。

樓真人和風也緩緩下山，蘇宿在後相送。

本來依著蘇宿的子，這幫人下山便下山，他送個屁，但眼看著謝寶山主開口要送他們，蘇宿也就跟著了。

樓真人和謝寶山並肩而行，這兩位境界也就相差一個境界而已，而且謝寶山這些年的厚積薄發，早已經穩步提升境界了，如今距離準君境界，不過一線之隔。

那道門檻，或許比顧泯到天君的門檻還要低。

「謝劍仙想來要不了多久便要登臨準君，有了謝劍仙在，寒山估計便倒不下去。」樓真人慨道：「畢竟誰也沒能想到，事居然會發展到現在這個樣子」

謝寶山隨口道：「樓真人多慮了，寒山倒不下，我家掌教也不可能會死。」

樓真人有些怪異的看向謝寶山，問道：「謝劍仙為何如此有底氣？」

謝寶山瞇眼笑道：「樓真人和我家掌教的相識時間雖長，但沒有真正朝夕相過，可我老謝有過，我老謝多多也活了這麼多年了，什麼樣的年輕人沒見過？可就是見了這麼多年輕人，我老謝才發現我家掌教的確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擬的，今日這番選擇，雖然不夠理智，但放在我家掌教上，就該是理所應當，要不然也不是我家掌教了，至於我家掌教能不能回來，樓真人不管什麼時候來問，不管誰來問，我老謝都是一句話，可以。」

樓真人微笑不語。

風忽然說道：「我大概明白了。」

他突兀的一句話，吸引了兩位的注意，但兩人誰都沒有開口，只是看向風。

風已經踏足歸一境界，距離準君境界，其實也差不了多了，其實謝寶山有時候也會去想，到底是因為這個時代更適合修行，還是因為這個時代，天才更多？

想來想去，謝寶山也不得不承認一個事實，那就是這些年輕人之所以走得那麼快，理應是他們都是天才，除去顧泯之外，蘇宿也好，玄空梁照也罷，都是千百年來難遇的天才。

這些天才不論放到任何一個時代去，都或許會是各自時代的魁首，但如今卻聚集到了此地，聚集到了此地也就算了，都還被同一個人著。

當然，他們能夠走得如此快的原因，還是一句話。

早有顧泯在上頭。

同代修行者太過驚艷，往往會導致兩個結果，要不然就是讓同代的修行者失去鬥志，覺得不管自己再如何努力都無法趕上對方，要麼就激勵同代的修行者，讓他們一直刻苦修行，藉此趕上那位站在頂峰的同代修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