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一切都卸下了,樓真人便往前面走去了。
天君境界,哪裏有這麼難?
樓真人很平靜。
天地之間,開始有聲音響起,如同洪鐘!
那是大道之音,是真正傳遍天地的聲音!
修行者踏天君境界,天地便會生出應,為其相賀!
所有人都平靜下來,不管是他們此刻如何去想,此刻都不願意再說話,他們只是安靜聽著鐘聲,著鐘聲給他們帶來的平靜。
樓真人睜開眼睛,抬頭看去,他的目穿過了雲海,來到了極遠的天穹之上,好似要更遠,樓真人想看的是那顆太到底是在何的。
此刻的太藏在雲海后,天空還是大雪磅礴,但樓真人已經朝著那地方看去。
不過下一刻,天幕便忽然破開,一大條口子出現,接著是一道人影來到這方世界。
那人氣息如淵,軀高大,渾氣息在此刻不斷的散發出去,很顯然,那是一位天君。
來到此,看了一眼樓真人,這位天君沒有半點猶豫,便出了手,一道恐怖無比的氣息漫天湧出,覆一片雲海!
祀山之上的修行者都面帶驚駭,雖然之前也有人想過今日不會那麼順利,但卻是沒有想過竟然到了此刻竟然有異域的天君不惜界而來,斬殺這位樓真人!
樓真人的長發被風吹,漫天的恐怖氣機沒能讓他低頭,雖然此刻還在破境的邊緣,但面對這個局面,他早有準備,一道道同樣恐怖的道韻朝著天空而去,對上了那位不知份的天君。
兩道恐怖氣機瞬間相撞,雲海瞬間被這巨力撕碎,大片的金在這裏灑落,而後是大片的空間塌陷,無數黑的空間出現在兩人四周,只是片刻,兩人才剛剛手,便已經讓整個空間變得搖晃不已。
那個天君居高臨下看了樓真人一眼,有些意外,大概是沒想到,樓真人雖然尚未真正為一位天君,但戰力已經不俗。
不過遠遠沒有傾盡全力的天君臉不變,整個人已經繼續下落,隨著他下落,樓真人便覺到好似整座天地都在向他施加力。
踏雲海境,便已經可以借天地之力了,何況是這比雲海境不知道要強大多的天君境界。
這位天君前來殺樓真人,很明顯便是做好了完全的準備,此刻手段盡出,一道道神從天地之間出現,形一道道鎖鏈朝著樓真人而去,只是瞬間,便將樓真人周遭的空間全部碎封鎖。
只是那些鎖鏈將天地徹底封鎖的同時,樓真人的軀猛然撞出,眼可見,那件灰道袍上多出了數道缺口,就連樓真人的鬢髮都被斬落好幾縷,但樓真人卻是在瞬間便來到了那位天君面前。
大袖招展的樓真人指尖一點,無數道粒瞬間從指尖湧出,撞向那天君膛。
那位天君冷笑一聲,整個影瞬間消散,等到再出現的時候,已經到了樓真人後,一道恐怖氣息瞬間擊潰樓真人之前佈下的數道氣機屏障,那位天君卻在擊潰樓真人之後,瞬間往後倒飛出去,雙腳在雲海里拖出一條長長地白痕。
樓真人形有些搖晃,原本古井無波的神,此刻也皺了皺眉,一抹鮮不控制的從角溢出。
雖說馬上就要踏足天君境界,但說到底,卻還是沒能為所謂的天君,故而在此刻自然和真正的天君還有差距,兩人手,樓真人不敵,到底也是理之中的事。
只不過已經佔據優勢的那位天君並沒有窮追猛打,而是瞥了一眼樓真人,而後挑了挑眉。
樓真人忽然抬頭,破碎的空間里走一道影,只是頃刻間便到了樓真人眼前,重重一掌擊在樓真人的膛上,樓真人頓時便倒飛出去,雲海也出現了數抹紅。
「樓真人?!」
祀山的修行者們紛紛開口,樓真人是此界的第二個天君,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他會是顧泯之後的最強一人,若是今日死在此,那麼對於整個彼岸來說,打擊是巨大的。
這是整個彼岸的修行者都不願意看到的局面。
可是在場的修行者們如何能和天君抗衡?
除去眼睜睜看到之外,大概就沒了別的辦法。
此刻的修行者們,其實無比懷念的,就是那位如今已經不知道去向的年輕劍仙。
蘇宿看著這一幕,皺起眉頭,玄空則是擔憂道:「也不知道此刻顧劍仙到底在何。」
瑤目不轉睛的盯著那邊景象,一邊問道:「蘇道友,你到底知不知曉今日之事?」
蘇宿則是挑了挑眉,放鬆不,「大家都不是傻子,這一天樓真人當然知曉會發生些什麼,樓真人既然知曉,小顧又怎麼會不知道,不過按理來說,即便是小顧不知所蹤,咱們寒山可還有一位大劍仙,難道那一位,不來看看?」
蘇宿說的大劍仙,自然便是另外一位青衫劍仙。
沉默片刻,蘇宿猛然想起一些事,隨即咬牙道:「狗日的老謝,原來真他娘的走到這個地步了!」
李扶搖不出現在這裏,那會在什麼地方?自然是在寒山,至於在寒山幹什麼,也就不用多說了。
那位劍修謝寶山,如今可也是準君!
……
……
其實所有人都齊聚祀山的時候,謝寶山也已經開始破境了,這位早在當年跟著顧泯一起離開崖城便沒有過別的心思的劍修,在曲曲折折走了這麼多年後,早已經是一位準君了,距離最後一步本來也是臨門一腳的事,不過卻因為一個字困擾多時,到了如今,被李扶搖的一番言語,徹底解開心結。
如今破境,也是理之中。
不過和樓真人破境相當,謝寶山並未刻意選擇閉關,而是獨自一人溜達到了山頂那座屬於自己的古董鋪子前,正好到了百無聊賴正在門前磕著瓜子的胭脂鋪婦人。
胭脂鋪婦人看到謝寶山之後,立刻便停下了嗑瓜子的舉,顯得有些局促。
過去那些年,這位婦人沒奚落謝寶山,可這也是建立在不知道謝寶山真實份上的,實際上對這位早些年名聲不小的劍修一直傾慕不已,只是一直不知道謝寶山真實份,要不然肯定不會這個樣子。
不管依著謝寶山以前那個樣子,還真是不管是誰都無法和那位風度翩翩的謝須臾掛上鈎。
有些誤會也是理之中。
謝寶山自顧自來到自己的古董鋪子裏拖出一張板凳,就安放在胭脂鋪婦人前,出手,攤開手掌。
胭脂鋪婦人後知后覺,將瓜子給了謝寶山一些。
結果瓜子,謝寶山也嗑了起來,只是沒說話。
胭脂鋪婦人打量了謝寶山許久,才小心翼翼問道:「有心事?」
謝寶山搖頭,「沒有,以後都沒有了。」
他說話的時候,其實顯得很淡然,給人一種很真誠的覺。
胭脂鋪婦人自然也就相信了這番說辭。
看著這個如今清瘦的謝寶山,有些話想說,卻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謝寶山看了一眼,忽然微笑道:「為什麼會喜歡謝須臾?」
謝須臾是謝寶山,但是謝寶山卻不是謝須臾。
胭脂鋪婦人聽到謝寶山這樣問,整個人的臉頰都不由得紅了,像是在臉頰上多了兩朵晚霞。
在別人眼裏,是那個脾氣糟糕的婦人,但是在謝須臾面前,卻是個明的。
或許不是放不下謝須臾,而是放不下那段青春年的時。
懷春,總有個放不下的年郎。
時過境遷,的臉上多了好些皺紋,那個年郎也早已經老去,但在那個再度看到那個年郎的時候,眼睛裏看到的,也仍舊是當初那個年郎。
謝須臾就是胭脂鋪婦人眼中的年郎,過了這麼多年,一直在心底珍藏。
胭脂鋪婦人輕聲道:「那個時候,不知道有多子喜歡謝須臾,我不過是其中一個,奇怪嗎?」
謝寶山微笑道:「依著老謝這張臉,不奇怪。」
胭脂鋪婦人有些慍怒道:「別整天老謝老謝的,你偏要把自己弄這個鬼樣子,明明生得那般好看,為何一點不在意?」
如今的謝寶山還好,到底算是看得過去,當年的謝寶山那就沒什麼好說的了,那個鬼樣子,哪裏有半點劍修的風采?
謝寶山不去回答這個問題,只是轉而問道:「為何不是顧晚雲?」
胭脂鋪婦人覺得有些莫名其妙,皺眉道:「你管我?」
謝寶山慨道:「年輕時候,仗劍世間,游遍青山人未老。哪裏去管這些事,人喜不喜歡我,我喜不喜歡人,都是尋常事,可真當遇到那麼個人,又在一開始的時候不知道什麼是喜歡,什麼是不喜歡,等到時過境遷,才不得不錯過的時候,就只能一直念著這個人,再也放不下。」
說到這裏,謝寶山看了一眼胭脂鋪婦人,說道:「若是個普通人也就算了,可這樣的人卻是個實打實的劍修,而且是個心差得很的劍修,做不到無無義,那就只能被困那麼多年了。」
聽到這裏,胭脂鋪婦人的眼神有些暗淡。
謝寶山認真道:「謝謝你喜歡謝須臾。」
胭脂鋪婦人猛然抬頭,然後在謝寶山的眼睛裏看到了一抹悉的神采。
很久了。
很久沒看到了。
胭脂鋪婦人的記憶一下子又回到了很多年前,在那個適合的年齡見到的那位謝須臾。
「當年在長街盡頭墊起腳尖的人是你?頭上的那朵櫻花很好看。」
謝寶山微笑開口。
胭脂鋪婦人一下子就滿臉淚水,還以為謝寶山不會想起當年那僅有的一次相逢。
畢竟那個時候,謝寶山就已經是天下皆知的絕世劍修了。
眼睛裏重新出現那些神採的謝寶山默念一聲。
一柄古劍落在掌心。
寒山之上,忽然有數道劍拔地而起,直衝雲霄!
謝寶山在無數劍中央,仰頭看著那片被劍絞碎的雲海,輕聲道:「人生千百年,不過須臾而已。」
……
……
更遠,一個青衫男子正被無數雪團砸的灰頭土臉,此刻看到無數劍衝上雲霄,便皺起眉頭,呸了一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