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戶下。

捂著曦兒的，兩人蹲在那裡，聽著廳里的人在哭，在說話。

聽得差不多了，急忙一手捂著曦兒的，一手牽著曦兒。

兩個人匆匆出了院門，一直上了葯園山頂。

曦兒掙開的手。

「哥哥，他們說的是什麼意思？」

看著曦兒的樣子，不敢告訴實。

「他們說，五年前，爹爹在臨海城那邊失蹤了，一直沒有找到人。娘親怕家裡人擔心，一邊派人在找，一邊告訴家裡人，爹爹在邊城。」

心想著，這樣的話，也不算是騙曦兒。

畢竟，他心裡也有一份僥倖和希。

他也堅信，他爹爹一定還好好的活著，只是，一時忘記了回家的路。

曦兒顯然不太相信。

「哥哥，真的嗎？可為什麼大家哭的那麼傷心呢？他們不是說還找到一，還有玉佩嗎？」

聽著曦兒的話，突然想起了那個青花白底瓷罐，想起了那塊玉佩。

想起了他娘親那天生氣的樣子。

那不是生氣。

是失控！

一下子所有的事連在一起。

總算是明白了。

想到了這些，的臉煞白，子都忍不住的輕了一下。

曦兒敏的覺到了，他的不對勁。

「哥哥，你怎麼了？你臉怎麼這麼難看？」

回過神來，搖頭，「沒事！我就是聽他們說爹爹失蹤了，心裡有些難過。曦兒，你剛才聽錯了，你沒聽中叔公說嗎？他們不相信，那個就是爹爹。」

「他們是跟爹爹一起很久很久的人，他們不會認錯人的，所以咱們的爹爹，一定還好好的。」

曦兒向來相信的話。

眨著眼睛，有些困的問：「可是哥哥，為什麼五年了，爹都不回來了？他不想我們嗎？不想娘親嗎？」

「想的！爹爹他肯定是想的。」

很肯定的說，「爹爹發生了這麼危險的事，他一定是失去了記憶，忘記了回家的路。」

「對的，醫書上有說，人如果腦袋磕傷了，或者是了打擊，就有可能會忘記以前的事。」

這樣安著曦兒。

但他知道，這麼說，他其實是在安自己。

在他的記憶中，他爹爹很疼曦兒，但是也很疼他。總喜歡抱著他，雖然他那時很小，但他記得。

努力的摁下心中的那點悲傷，下眼中的淚水。

他不能在曦兒面前，這樣脆弱。

不能讓曦兒傷心。

曦兒這些年，一直想要爹爹，一直很羨慕別人有爹爹。

「哥哥，你說的一定是真的。爹爹一定是當時傷了，然後忘記了回家的路。」

曦兒也很肯定的說。

覺得哥哥說的，全是對的。

而且哥哥還看了醫書，醫書上也這麼寫的話，那一定就是了。

「一定是這樣！」

再次肯定。

他看著曦兒，道：「曦兒，等一下回到家裡，咱們要乖乖的，不能讓大人擔心。咱們也不要再纏著小舅舅，問爹爹的事了。大人聽了會傷心，反正咱們已經知道了，對不對？」

曦兒點頭，「好的，哥哥。」

這天，其實大人們也忽略了他們。

突然一個這麼大的消息，五年前的傷心事，又攤開來了。

沒有一個人能接。

就算是宋暖和顧中清他們。

也只是重新把傷疤揭開，出了裡面本沒有痊癒，而是長滿了腐的傷口。

痛，一直在他們心裡。

只是久了，他們都麻木到忘記了痛。

那傷口依舊在。

已經腐爛到無法再長出新，無法痊癒。

那天晚上，舒同峰和楊安就一起趕到了正居。

大夥一起，坐著吃晚飯，但是沒有人有胃口，都是端著碗，胡的幾口就擱下了。

飯後，舒同峰和楊安，跟大家講了那年的事。

當時，大家並沒有真的放棄，那邊一直有派人在尋找。

因為大家都沒有放棄希，這件事就這樣過了。沒有誰提議要補辦一個喪禮。

也沒有人說要建墓立碑。

就連牌位都沒有。

大家都默契的，執著著那份希。

幾天後，宋家寶才覺得有些奇怪，那兩個孩子似乎忘記了，要問他關於邊城，關於他們爹的事。

他都已經想好了說辭，可一直不見他們來問。

宋家寶覺得，或許是孩子太懂事，看他在忙著，所以沒問。

這天忙完了。

晚上，宋家寶來到了的房裡。

曦兒還在房裡，寫字。

他們見宋家寶進來，皆是甜甜的喚了一聲『小舅舅』。

宋家寶把他們抱了起來，一人坐一個上。

「來來來！把你們寫的字帖，拿給小舅舅看看。」

「好的。」

兩個人連忙把字帖遞到了宋家寶面前，宋家寶分別看了，一臉的自豪。

「我們家的兩個孩子，真是厲害。這字寫的比小舅舅的還要好，真棒！」

「小舅舅，你是不是明天就要回去了？」

「對呀，小舅舅明天就要回去了，要把糧食和草藥都送過去，那邊還在打仗呢。」

曦兒就問：「那小舅舅什麼時候再回來？」

「等仗打完了，小舅就回來，以後都陪著你們，好不好？」

宋家寶做了一個決定。

宋暖一個人支撐著這個家，太累了。等這場仗打完了，宋家寶想要回家。

他要幫姐姐，分擔一些。

「可是，我娘親說，男兒志在四方，有心要保家衛國的話，那為什麼不堅持呢？」

曦兒疑的問。

宋家寶手的腦袋

「我們的曦兒，真聰明，還知道要堅持理想。人的理想有很多，有時候不會只有一個。有時候會在什麼年紀，做什麼樣的事。小舅舅覺得該回家了，曦兒是覺得小舅舅這樣，不好嗎？」

曦兒搖頭。

「不會！小舅舅最棒了，娘親總是說小舅舅，打仗很厲害，保家衛國的男人都很厲害。」

宋家寶點點頭，「對的！就像你們的爹爹一樣，他現在在邊城那邊，也一樣的保家衛國。雖然，他不能回來陪你們，但是他是你們的。」

曦兒和默契的相視一眼，然後二人齊齊點頭。

並沒有點破，宋家寶的謊言。

這是他們這幾天的決定。

他們不想讓大人擔心，所以，不管大人用什麼樣的話來安他們，他們都當是真的。

宋家寶見這麼容易，就把兩個孩子給安住了，也沒往別想。

畢竟，他們二人還是孩子。

第二天，宋家寶和顧中清他們，再次出發前往邊城。

家裡的氣氛，沒有那麼沉重了。大家都很快的收拾好了心，起碼明面上跟往常一樣。

私下，再各自悲傷著。

……

這天，從書院回來的路上，曦兒突然站著不了。眼中帶著羨慕的著，張健來接大山回家。

順著的目看去。

心裡暗暗的痛著。

他握了曦兒的手，「曦兒，咱們回家吧。娘親還在家裡，等著我們呢。」

「哥哥。」

「哎，怎麼啦？」

「哥哥，你說娘親和爹爹的這麼好，那爹爹沒回家，娘親一定很想爹爹了吧？一定比我們更想，對不對？還有曾祖母，也一定想爹爹了吧？」

點頭，「想的，一定想！」

曦兒嘆了一聲，幽怨的道：「哥哥，我也想爹爹了。很想很想！哥哥，你說爹爹可能傷了，忘記了以前的事，不記得我們了，也忘記了回家的路，那我們去找他，好不好？」

一聽，有些嚇到了。

他連忙道：「曦兒，我們兩個還小，不能出門的。而且從這裡到臨海城，就是坐馬車也得二十天。」

「哥哥，過幾天就有人要送貨，去臨海城給喬姨。我們一起去好不好？我們的躲在馬車裡，跟著去好不好？」

曦兒突然變得很是固執。

搖晃著的手臂。

「哥哥，你答應我好不好？我們一起去好不好？我想爹爹，我長這麼大了，我連爹爹長什麼樣子，我都不知道。爹爹不認識回家裡的路了，我們給他帶路，我們把他領回來。」

「哥哥，我想爹爹，娘親也想爹爹，我不想娘親難過。昨天晚上，我睡醒，發現娘親在的哭，娘親一定是想爹爹了。」

說著說著，曦兒的眼淚就掉了下來。

手忙腳的幫著眼淚。

「曦兒別哭，別哭！」

「哥哥，你答應我，好嗎？」

為難極了。

他很清楚，他們兩個小孩子，本沒有能力找他們的爹爹。

可是他又不願意，讓曦兒失。

可如果他們去找了，家裡人會擔心，結果可能還是失。

大人找了五年都找不到，他們兩個小孩子怎麼找？

可如果不去一趟，怕是曦兒心裡會一直難。

「曦兒，這件事……」

「哥哥。」曦兒喚了一聲，然後就哇的一聲哭了，蹲在地上，哭得傷心極了。

看著這個樣子，心裡更痛了。

他咬咬牙，跺跺腳，便應了下來。

「行！那我們得計劃計劃。」

「好！」

曦兒站了起來，抹去眼淚，如小鹿般的眼睛，眨眨的看著。

「哥哥，你這麼厲害，我跟著你一定不會有事的。我保證，在外面我不會跑，我聽哥哥的。」

「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