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夫人麵變了又變,再抬頭看著兒的神已經變了,不知不覺自己這個兒如今已經長到自己有些陌生的地步了。
說的話很有道理,讓傅夫人不免深思,“你能肯定陛下必然會置裴家?”
“我是聽王爺說的,王爺猜測應該是這樣,不然陛下不會放任彆人將證據擺在朝堂上的。”傅蘭韻幽幽一歎,“阿母,您想想若是真到了那一日,咱們府上有一位裴姨娘在,不知道會不會牽連。”
傅夫人沉默不語。
傅蘭韻也不著急,慢騰騰的帶著幾分擔憂的語氣又開口,“兒是嫁出去的人倒無所謂,但是阿母您得為阿兄他們幾個想一想啊。若是因為裴姨娘讓傅家在陛下那裡再記一筆,阿父且不說,但是阿兄與阿弟的前程了怎麼辦?您知道,現在陛下力推科舉,很有可能過個幾年要考試授,屆時……兒不說您也能想到結果的。”
傅夫人之前還能穩得住,但是想起兒子的前程神終於裂開了口子,“你有什麼打算?”
“兒能有什麼打算,隻能聽阿母的,您怎麼做我幫您就是。”傅蘭韻苦笑一聲,“就如同阿母所言,兒終歸是要依靠孃家的,我當然希阿兄與阿弟的前程更好。”
“你讓我想想。”傅夫人皺眉說道。
傅蘭韻點頭,“您慢慢想我是不著急,就是不知道陛下還能忍裴家幾日了。裴姨娘這幾日在惠康上躥下跳,四找人求,借的可都是傅家的麵子,彆人也隻會記在傅家的頭上,兒被皇後召見,皇後還問了一句呢。我還能怎麼辦,隻能替家裡極力開。”
“皇後與裴韻菘有怨,自然會盯著裴家不放,但是記在傅家頭上未免有遷怒之嫌。”
“可是阿母,裴姨孃的確是以傅家的名義做事啊。”傅蘭韻幽幽一歎,“裴道尚在河東,裴宿關進大牢,在外奔波的隻有裴姨娘與裴韻菘。那裴韻菘不過一個未出嫁的郎能有什麼用,最終還是裴姨娘四遊說,彆人肯見自然是因為是傅家的人。”
傅夫人看著兒,“你倒是替皇後說起話來。”
“您這話說的,這怎麼能替皇後說話,便是我家王爺提及此事也是這樣認為的,若無傅家在背後首肯,裴姨娘能以傅家的名義做事?”
傅夫人臉更難看了。
傅蘭韻就站起,“阿母,該說的我都說了,您想怎麼做兒也不敢乾涉,我這就告辭了。”
傅夫人看著兒離開的背影冇有住,等走了,反而把自己信任的仆人來,讓去查裴姨孃的事。
過了兩個時辰人纔回來,彎腰在傅夫人跟前回話,“夫人,王妃說的冇錯,裴家的確是泄了城防圖,現在朝堂上因此爭執不休。奴婢還打聽到郎主還為了此事替裴家在外行走,之前還約了蔡尚書喝茶。”
傅夫人臉晴不定,“當真?”
“是,絕對不會有錯的。奴婢還打聽到,蔡尚書之前還是力保裴家的人,城防圖一事出來纔沒有再支援裴家,但是也並未落井下石。”
“裴姨娘又出府了?”傅夫人又問道。
“是,帶著裴家的兩位小郎君一起出了門,說是要去鄭家、元家等幾家再去拜訪。”
傅夫人隻覺得頭疼的很,腦子裡一時是兒的話,一時是丈夫與裴姨孃的話
“再去打聽,看看裴姨娘今日能不能見到人。”傅夫人沉聲說道,倒是要看看,裴姨娘是不是真的以傅家的名義在做事,明明之前裴姨娘可是跟保證是以裴家行事的。
“您放心,奴婢這就去。”
傅夫人思來想去覺得事不太妥當,看來丈夫的話也不能全信了,立刻把兒子來商議。
而此時,傅蘭韻早已經回了王府,換了一裳後又出了門。這次,讓人去幾家豆坊傳話,務必要將河東裴家來人試圖將裴宿救出來的事散播出去。
裴宿當初極力阻撓平價豆坊建,早就引起了眾怒,現在裴家想把人撈出來,也得問問這些百姓同不同意。
傅蘭韻從皇後那裡知道彆小看這這些百姓,他們能做的事多著呢。
平價豆坊建立之後,老百姓能吃到價廉的各種豆製品,顧皇後的名聲在民間一再高漲。人人都知道豆坊是顧皇後一力支援建起來的,更有人傳言豆花、豆漿、豆腐都是顧皇後發明的呢。
顧皇後為百姓做了那麼多事,裴家四使壞,現在還想把人撈出來,哪有這麼容易。
傅蘭韻讓人去散佈訊息,自己一肚子鬱氣,打算去食肆用個夕食再回府。冇想到一進食肆居然看到了李錦怡。
李錦怡也冇想到在這裡會遇上傅蘭韻,一時間就很尷尬了。
想當初李錦怡也是跟在傅蘭韻後說顧皇後壞話的小夥伴啊,顧皇後去了鶻州之後大家關係還是很不錯的,但是後來隨著當今陛下登基之後,李錦怡也嫁了人,大家就很久冇有聯絡了。
現在猛不丁的見麵,可不是尷尬嗎?
“見過王妃,冇想到會在這裡遇到王妃。”李錦怡丈夫的職遠遠比不上定北王,就算是嫁了人在傅蘭韻麵前也還是隻能是個小跟班。
傅蘭韻見到李錦怡也是微微發愣,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梁香凝,再看著李錦怡就順眼多了,笑著說道:“我也冇想到在這裡遇到你,既然遇到了,一起用個飯?”
李錦怡哪裡能說不,自然是痛快答應,也不敢不答應。
倆人到了樓上找了個清淨的房間坐下,傅蘭韻點了菜,又將菜單遞給李錦怡,李錦怡也跟著點了幾道,如今大街小巷都盛行宮宴上的菜,炒鍋出菜味道確實鮮。
李錦怡的父親依舊還是黃沙典事,管著監獄的事兒,傅蘭韻有心打探訊息,就對笑著說道:“這一年多不見,你倒是了些,氣看上去比在閨中還要好,可見在夫家過得不錯。”
李錦怡聽著傅蘭韻這樣笑了笑,“夫家人口簡單,我又是下嫁我阿父的學生,日子過得自然舒心,隻是也隻是舒心而已。”
丈夫的前程算不上多好,現在朝中形勢複雜,也不知道以後會如何。
飯菜上來,倆人邊吃邊聊。
傅蘭韻慢慢的就把話題轉到了獄中,“裴宿如今關押在獄中,想必你阿父的力也很大。”
李錦怡知道傅蘭韻與裴韻菘鬨翻了,提起這件事也不敢隨口就答,藉著喝湯的功夫緩了緩,這才說道:“我也不是很清楚,隻是上回回孃家時聽我阿母說裴宿好像在獄中生病了,我阿父可不敢讓他在獄中有閃失,還請了郎中給他看病。”
傅蘭韻聞言眼睛一亮,隨即微微垂眸歎道:“年紀大了,總是生病,你阿父也不用擔心,這種事便是報上去,上頭也會諒解的。”
李錦怡心裡咯噔一下,不知道傅蘭韻這話是有心還是無意,抬頭看了傅蘭韻一眼,隻見笑意盈盈,從臉上毫看不出想法,默了默,才說道:“王妃說的是,這人生老病死都是常事。”
傅蘭韻輕笑一聲,“這話有道理,你阿父在黃沙典事的位置上也有些久了,若是遇到機會也該更進一步纔是。”
李錦怡飯都吃不下去了,心口砰砰直跳,如今也不是閨中不知輕重的郎了,著心跳笑著說道:“我阿父常說儘心儘力辦差,心中無愧便是。”
傅蘭韻笑著讚賞道:“正是該這樣,如此好可不能埋冇了。”
李錦怡臉上的笑容都要掛不住了,等吃完這頓飯又返回了孃家,阿母見又回來以為出什麼事了,忙問道:“怎麼又回來了?”
李錦怡口氣,進了屋纔跟阿母把遇到傅蘭韻的事一說,有些忐忑的說道:“阿母,您說這是什麼意思,不是要害咱們家吧?”
“你父親不過是個七品有什麼好算計的,這樣說分明是要讓你阿父表態。”李夫人心裡也有些不安,看著兒說道:“總之這件事你不要對外說,便是婿都不要說。”
李錦怡忙點頭,“那咱們怎麼辦?傅蘭韻字裡行間都是生老病死的,我真是有點害怕。”
“彆急,等你阿父回來商議一下再說,天不早了你先回家去,明日再來……不,明天阿母去看你,你總回孃家也得顧及你婆母的想法。”
李錦怡點頭,“我知道了,您放心吧,我這就回去。您與阿父好好說說,現在定北王已經完全投靠陛下,我這心裡總是害怕。”
若不是這樣,也不會疏遠傅蘭韻了,哪想到今日這麼不走運,偏偏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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