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舌尖上的學問
「明哥,明哥!」我注意到了他的異樣,在他眼前使勁擺著雙手,吸引他的注意。
「嗯?」明哥看著我的舉,本能地往後一躲。
「想什麼呢?怎麼半天沒反應?」我遞給他一支煙捲問道。
「沒什麼。」明哥掏出打火機,點燃煙捲,看了一眼站在我旁邊的葉茜,對我說道。
「哎呀,都別在這兒貧了,趕的吧,飯店的包間就留到七點,還在這兒瞎聊啥。」胖磊看了一眼左手腕上的手錶,催促道。
「啥包間?」我吐出一口煙霧,好奇地問道。
「明哥給你安排的接風宴,在川北川菜館。」胖磊一把將我摟在懷中。
「有勁,謝謝明哥。」我對他開心地笑道。
我們雲汐市人的飲食習慣,重油、重鹽、重辣,這正好是川菜的靈魂所在,所以川菜在我們這邊十分推崇。川北川菜館,是我們市吃川菜最正宗的地方,他們家的大廚和老闆都是地地道道的都人,手藝那一個棒,可以說在整個雲汐市,沒有一家能與其相媲。這家飯店天天滿,不提前一天預訂,別想拿到包間。而川菜也是我的最,我就是腦子再不好使,也能覺到明哥的用心。
明哥抬頭看了我一眼,沒有說話,把我手中的行李一拿,朝那輛陪伴他多年的桑塔納走去。
「葉茜,你上我的車。」胖磊站在自己的中華車面前使勁地沖著揮手。
「好的,磊哥。」葉茜倒是不客氣,一路小跑,鑽進了車。
兩輛老爺車載著我們五個人一路晃悠到了飯店門前。我站在門外便能聽見飯店食客們推杯換盞的嘈雜聲,一位位著紅旗袍的服務員穿梭於各個飯桌之間。
「歡迎臨川北川菜館。」兩位站在門口的迎賓小姐,十分禮貌地將飯店一樓的那扇雙開玻璃門打開。此時一位穿著OL職業裝加黑小高跟的士快步走到我們幾人面前,對著我們微微欠下子說道:「您好,請問有預訂嗎?」
「都廳。」明哥簡短地回答道。
「請問是冷先生預訂的嗎?」士翻開隨攜帶的黑筆記本看了一眼又問道。
「是。」明哥點了點頭。
「好的,五位,請跟我來!」士右手一抬,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我們幾個在的帶領之下來到了包間。包間不大,一張圓形的餐桌、兩張沙發便是裏面的所有家當。餐桌周圍擺放著八張棕皮椅,包間牆壁上掛滿了四川代表建築的油畫。整個包間給人的覺就是乾淨、整潔,並帶有地方特。
「先生,現在需要點菜嗎?」包間的服務員拿著一個鑲嵌著金邊的皮質菜單問道。
「給我,給我!」胖磊沖著服務員使勁招手。作為吃貨中的霸主,點菜他最拿手。
評價一個餐館的好壞,一個是菜品的口味,還有一個就是上菜的速度,不得不說,這家川菜館樣樣都讓人滿意。胖磊放下菜單不到半小時,所有菜品全部上齊。
辣子、水煮牛、酸菜魚、麻辣三鮮等十幾道菜擺滿了一整桌。
「吃吧!」明哥敲了敲筷子對我們幾個說道。其實別看明哥對人的態度比較冷淡,這種在一起聚餐的飯局他可沒組織。我們幾個在一起吃飯不像一些社會上的人,講究規矩,我們通常都是菜一上齊,明哥一下令,直接開吃。
雖然明哥說可以吃了,但是胖磊並沒有著急下筷子,而是瞇著小眼睛,看著一道道菜品在他眼前打轉。等菜品轉完兩圈以後,說時遲那時快,胖磊迅速夾起一塊牛,舉在半空中。我見狀,趕忙起,抓起自己的餐盤飛快地放在了那塊牛的正下方,然後學著電視上的廣告語:
「來吧磊哥,快到我碗裏來!」
「你小子,閃開。士優先,這塊牛先給葉茜,一會兒再給你夾。」胖磊說著,夾著那塊明晃晃的牛在空中優地畫了一個弧線,最終牛落在了葉茜的餐盤中。葉茜怪異地看著我們兩個人的舉,有點丈二和尚不著頭腦。
我撇撇,對坐在旁邊的葉茜有些嫉妒地說道:「還不吃,這塊牛可是那一盤中最味的一塊,平時磊哥都是夾給我的!」
「啊?最味的一塊?我看都差不多啊!」葉茜十分無腦地看了一眼牛,困地問道。
「你吃吃看就知道了!這可是磊哥的絕技!」我咽了一口唾沫,盯著牛回答。
葉茜夾起牛,似信非信地看了一眼,然後張開的雙,眼睛微閉,輕輕地咬了一小口,在里慢慢咀嚼。幾秒鐘后,只見突然停下了的作,十分不雅地把剩下的一大塊猛地塞進裏,瞪大眼睛不可思議地看著我,捂著對我說道:「好,而且還很味!」
「哼!還不相信!這可是磊哥的獨門絕技,除了我,一般人哪裏能到這待遇!是不是磊哥?」我轉頭看向在一旁認真挑揀菜品的胖磊,神氣活現地說道。
「對!」胖磊顯然沒有注意我說的什麼,他現在已經把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在了在他面前來迴旋轉的菜肴上。
葉茜把牛一下子咽進了肚子裏,了沾滿油漬的,轉頭向我好奇地問道:「焦磊老師怎麼知道那塊牛是最味的?」
「反!」說完我夾了一塊辣子往里一扔。
「什麼?反?什麼意思?我怎麼聽不明白?」葉茜用餐巾紙了問道。
我干嚼了兩下,使勁把咽進肚子,喝了一口果潤了潤嗓子,對說道:「想知道?」
「嗯嗯!」葉茜的頭點得跟小啄米似的。
「好,那我今天就讓你長長見識。」說著,我從菜盤裏夾了四塊牛,在我的餐盤裏擺了一條直線,然後對葉茜說道,「你有沒有發現這幾塊牛有什麼不一樣?」
葉茜好奇地往我的餐盤裏面瞅了瞅,然後搖著頭說道:「沒發現!」
「那這樣呢?」我把盤子舉起,直接放在了燈下。
葉茜抬頭看了一眼,好像發現了新大陸似的,興地對我說道:「發現了,發現了,這幾塊牛在燈下,有些不一樣。」
「對,你說得沒錯。」我把餐盤重新放在了桌上,接著對葉茜說道,「餐館里的菜,基本上都是大鍋燉出來的,所以別看是同一盤牛,那口可是參差不齊。當然對於我這種不講究的人,吃啥都一樣,但對於磊哥這種對『吃』有很深造詣的大師來說,口很重要。」
「像咱們點的這種鹵牛,一般大廚的烹飪手法是這樣的:先將生牛加作料燉撈出備用,然後再將牛湯製鹵料。和鹵料準備好后,接下來就是烹飪,在烹飪的過程中,如果牛完全將鹵料吸其中,那這樣的塊會因為飽含湯而對線的反效果十分明顯,所以燈一打,看起來晶瑩剔,相反則會相對暗淡一些。」說完,我把餐盤裏的四塊牛摞在一起,往里一塞。
「原來是這樣。」葉茜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
「不過這可是只有磊哥這種對線有極強的敏的人才能觀察出來的,一般人想都別想。」我看著正在盯著牛發獃的葉茜又補充了一句。
聽了我的話,放棄了研究,木訥地點了點頭。
正當我吃得起勁時,葉茜在桌子底下使勁拉了拉我的角。
「幹嗎?」我有些不耐煩地扭頭問道。
「你看陳國賢老師在幹嗎!」葉茜半張著,對我小聲說道。
我抬頭一看,此時老賢正拿著他走到哪裏都不忘記帶著的證袋,用調羹把地鍋里的湯料一勺一勺地往袋子裏裝,然後小心地封好口,上標籤。
「他在裝湯料啊,有什麼問題?」我斜眼看著一臉不適的葉茜回答道。
「他用的是證袋,我上次看到他裝塊用的也是這種袋子。」葉茜有些乾嘔地說道。
「誰規定證袋就只能裝塊了?」聽到對老賢有些不敬,我心裏立馬不爽了起來。
「你別生氣啊,我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有些影。對了,他裝湯料幹嗎?」葉茜趕忙轉移了話題。
「化驗啊!」我重新拿起筷子說道。
「吃飯還不忘化驗?」葉茜瞪大眼睛等著我的回答。
「對啊,這可是老賢的絕活兒。一定是這地鍋十分對他的胃口,他取樣回去檢驗,分析出湯料里作料的分和比例,他只要對著圖譜就能調製出一模一樣的湯料來。」我對沒見過啥世面的葉茜回答道。
「這都行?」葉茜聽言后,不可思議地看著老賢。
「這有什麼難的?只要取一個劑量,比如一百毫升的湯料,然後分析食鹽佔多比例,大料佔多比例,水佔多比例,分析出裏面的分比,你配多鍋也不是難事!」說完,我轉頭看了一眼大驚小怪的葉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