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蟬搖頭：“他早就不敢欺負我了……”

　抑不住喜悅，撲上前抱住謝嘉瑯的胳膊輕搖：“哥哥，給紅包！”

　每次只要有高興的事，謝蟬就找他討喜錢。

　的喜悅比花架上絢麗的春花還要熱烈。

　謝嘉瑯從宴席下來的路上，直覺會在這里等他，為他歡喜。

　他漆黑的眸子掠過一很和的、一閃而逝的笑影。

　似秋日晴空一只野鶴拍翅而過。

　“我沒有準備。”他輕聲說，“回房拿給你。”

　謝蟬好奇地道：“我聽們說馮老先生送了你一塊玉。”

　謝嘉瑯取出蒼玉。

　謝蟬接過，捧在掌心里看，“哥哥，我幫你打一個黑绦子，你可以把這塊玉佩在上。”

　謝嘉瑯嗯一聲。

　“馮老先生和你說什麼了？”

　謝嘉瑯告訴瑕不掩瑜的寓意。

　謝蟬聽完，眉頭皺起，站著不走了，“哥哥，這塊玉還是別戴了。”

　謝嘉瑯垂眸。

　謝蟬輕哼一聲，隨手把蒼玉收起，“我覺得哥哥你是玉，白璧無瑕的玉！”

　哥哥哪里有瑕？

　謝嘉瑯笑了一下。

　回到房里，謝嘉瑯取出裝喜錢的匣子，讓謝蟬自己挑。

　門前腳步聲傳來。

　各房的賀禮送到了，不一會兒，老夫人、謝大爺和謝二爺送完賓客，派人過來謝嘉瑯去說話。

　謝嘉瑯剛走進正房，老夫人就問他：“馮老大人之前有沒有向你要收你做學生？”

　老夫人覺得這麼大的事，他不可能不知。

　謝嘉瑯迎著幾個長輩打量的目，搖搖頭。

　謝二爺話道：“不管老大人有沒有和大郎說過，現在大郎是老大人的學生了，老大人還要帶他去拜見州學的教授……老大人可是做過解試考的。”

　老夫人便不再問，吩咐謝大爺和謝二爺：“要拜訪州學教授，不能空著手去，大郎年紀小，不懂這些，你們幫他把東西準備好，都要挑最好的，不要人笑話我們小氣，庫房那些古董藏書，只要能用上的，全帶去都使得，不夠的話就去買。”

　兩人應是。

　老夫人又道：“再多帶些銀兩，不要委屈大郎。他常吃的藥一定要多帶，外面比不得家里，那些藥館的藥以次充好，吃了耽誤病。”

　“母親放心，兒子曉得。”

　老夫人噓寒問暖，一樣樣吩咐，最后看一眼謝大爺。

　謝大爺意會，側過看向謝嘉瑯，遲疑了一下，道：“大郎，老大人說要帶你去州學……二郎也要去州學，不如讓二郎等幾天，和你們一起去，路上有個照應，你們兄弟可以一起探討功課，二郎也能順便向老大人請教學問。”

　老夫人和謝二爺都看著謝嘉瑯。

　謝嘉瑯平靜地道：“未問過先生的意思。”

　老夫人笑道：“這個不怕，我已經人去縣學問了，你們同路，又是親兄弟，老大人怎麼會反對？”

　下人早就派出去了，很快回來。

　“老大人怎麼說？”

　下人瑟一下，小聲答：“老大人說，關我什麼事？”

　老夫人和謝二爺對看幾眼，“看來老大人不介意，明天二郎不必走了，過幾天和大郎一起啟程。”

　謝嘉瑯退出正房。

　“大郎！”

　后傳來謝大爺的聲音。

　謝嘉瑯轉。

　謝大爺追上兒子，目在兒子上轉了幾個圈。

　今天謝大爺聽了很多奉承話，喝了很多酒，他很驕傲，很得意，飄飄然，有很多話想囑咐兒子。

　可是現在面對著兒子，謝大爺發現，自己無話可說。

　兒子長高了，眉眼還是小時候的眉眼，父子相對，卻只有陌生疏離。

　一陣晚風吹過。

　謝大爺酒意上頭，踉蹌了一下。

　丫鬟趕過來攙扶他。

　謝嘉瑯站著沒，道：“父親吃多了酒，早點歇息。”

　謝大爺覺得頭有點疼，手按著眉心，心里百般滋味，難以言喻。

　他想不起上一次謝嘉瑯是什麼時候。

　謝嘉瑯小時候寫好字拿給他看，他會兒子的腦袋，兒子蒼白的臉上會閃過笑影……

　后來呢？

　后來謝嘉瑯長大了，知道他們都嫌棄他是個累贅，不再主任何人，也不再期待他們的。

　謝嘉瑯讓丫鬟攙扶著謝大爺，送父親回去。

　父子倆終究還是沒話說。

　謝嘉瑯回自己的院子。

　屋里亮著燈，一道影抱膝坐在書案前的席子上，腦袋一點一點，眼睛閉著，在打瞌睡。

　謝嘉瑯眉頭輕皺，俯醒謝蟬，“怎麼沒回去？一直在這里等著？”

　謝蟬醒過來，睡眼惺忪，搖搖頭。

　“我剛才回去了，拿點東西過來給你……”

　迷迷糊糊的，懶得起，手腳并用爬到書案前，抱起一只匣子，再爬回來，把匣子推到謝嘉瑯跟前。

　“哥哥，你喜歡哪一塊就挑哪塊，我給你打绦子，這些玉都很襯你。”

　滿滿一匣子的玉，有雪亮的白玉，有艷麗的紅玉，有古樸的黑玉，全都是沒有瑕疵的玉。

　這些是謝蟬回到房里翻箱倒柜找出來的。

　不覺得謝嘉瑯是一塊有瑕疵的玉，一刻也等不得，連夜找出這些來讓他選。

　“哥哥，你選一個，多選幾個也可以，都是我攢的。”很豪氣地道。

　謝嘉瑯眼眸低垂，看著一匣子玉，角揚了一下。

　傻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