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臣二人對視了一陣,雙方還在沉默之中時,地上的康履卻注意到了這一幕,繼而徹底失態,直接翻叩首:
“大家,莫要錯信了楊沂中和張浚,這二人乃是一路貨,表面上大義凜然,其實都只是迎奉小人罷了!不過是見陛下轉了心意,才裝模作樣而已!陛下不知道,張浚在東京,貪生怕死,國破之時,不能死節,只能躲在太學中裝死!楊沂中私下對我畢恭畢敬,就連我洗腳時他都站在一旁侍立!這種小人,怎麼能夠輕信?!”
趙玖聞得此言,反而下定了決心,便直接朝楊沂中揮手示意。而見到有明確指示,同樣下定決心的楊沂中再不敢怠慢,直接上前便將不知道還能說出什麼話來的康履給摁住,然后便要作勢拖出殿去。
人被按住,康履反應過來,幾乎是涕淚加,強行著子對著殿上端坐的趙家叩首哀嚎不斷:“大家救我,是我糊涂了!只求讓我隨侍側,再不敢貪權!”
趙玖本能張口言,卻到底是忍住,反而朝楊沂中再度使了個眼。
看到這一幕,楊沂中會到什麼意且不提,那康履反而徹底崩潰,卻不朝端坐在殿中的趙家求了,而是拽住了側呂好問的角,并口出荒悖之言:
“呂相公!真不是咱家隔絕外,而是大家真的被什麼妖邪附了!”
呂好問目瞪口呆,而楊沂中驚慌之中居然直接拔出刀來。
“且讓他說!”趙玖忽然出聲。“朕那日到底怎麼出的事,朕也想知道!”
康履聞言回頭恨恨,卻是激憤難平:“有何不敢說的?那日在井中,大家看到井底有一,似犬非犬,似貍非貍,便低頭去看,孰料只一瞬間那妖便消失不見,而大家卻栽井中昏迷不醒,半日醒來之后便似乎換了一個人一般!黃相公他們都說是我看花眼了,唯獨我常隨大家,卻曉得大家真的是被妖孽給梁換柱了!”
殿上趙玖聞得此言,反而有所釋然一般長嘆了一口氣:“大,你我相識這麼多年,我應你往揚州富貴,便是圣明大家;決心整理防務,留在北面艱苦抗金,便了貍妖、犬妖……何至于此呢?”
聞得此言,非止張浚冷冷去瞥這康履,便是呂好問也怒目以視此人:“康履,你喪心病狂到如此地步嗎?!”
康履惶恐至極,卻再無法門,只能松開手,任由兩邊班直跟上,將他徹底拿下。而楊沂中也徹底放下心來,并順勢看向了趙家。
“本想留他一條命的!”趙玖猶豫了片刻,無奈抬手。
楊沂中會意,卻又做了一件讓所有人措手不及的事來——其人本就白刃在手,既然接令,便不等康履再言,直接就在眾目睽睽之下,兩名班直中間,一刀這康大的后頸。
一時間,濺五步,滿殿腥氣。
然而,殿中諸人,除了趙玖驚了一驚之外,其余所有人,包括呂好問與張浚兩名文臣在,竟無半點表示。
趙玖頭腦空白一片,卻依舊升起了一個本能的念頭:這些人一定見過更殘忍、更直接、規模更大的殺戮與暴力行為,否則絕不會淡定如此……自己距離融這個時代還差的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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