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水？”上得大船來的岳飛見到了換了皮甲的張榮，卻得到了一個意外的說法。

　“湖中哪來水？”張榮叉著腰，滿臉的不以為意。“此地此般景只有春秋兩個季節能見到，明顯跟水位有關，許是地下暗河按時候灌……不過岳統制問這些干啥？水能漲上去便是，你當它是水也無妨！”

　“也是。”岳飛微微一笑，當即頷首。

　而火之下，張榮見到岳飛居然發笑，也是叉著腰笑的更燦爛了。

　話說，無論原理如何，劉麟的解釋和完塞里的猜想從結果上而言本就沒有錯。

　后路被阻塞，前路有重兵，關鍵是水也漲了起來，而且還在越漲越高，這種況下，陸戰強橫的金軍在區區一艘破爛小船面前便基本上喪失了抵抗力……偏偏自傍晚到夜間，徹底圍住了金軍的水泊梁山好漢們本就沒有發總攻，而是點起火把，唱起漁歌，在躁中等待水位最高的那一刻！

　相對應而言，金軍早已經漸漸失去了自控能力與理智，從天黑之后，一直有人去甲胄，試圖浮馬逃竄，卻被箭死、被小船撞死……或者更直接一些，在深水區被梁山泊的漁民拽水里活活淹死！

　至于畏在平坦砂石灘上的金軍，卻只能隨著時間變得、寒冷和畏懼起來。

　整個過程，沒有軍站出來組織突圍或者組織投降……投降是不可能的，而且他們心里明白，這些本土濟州漁民是不會放過他們的；至于突圍，坦誠一點，任何金軍都明白，從湖水漲起來以后，他們就基本上喪失了存活的可能，因為這跟戰力、意志力沒有任何關系，這就是最典型的天地造化之力！

　而且再說了，天黑之前那一陣子，他們不是沒有嘗試過步戰突圍的，但是沒用。那隘口早已經被碎木、甲片、尸首給弄了一片死地，即便是在三面拋打擊下艱難穿過，也要迎來那個隘口后方數以千計的梁山盜匪，宛如送菜。

　甚至有人狼狽爬回，告知了梁山賊寇在那隘口后面挖渠，用水草、木架、爛泥建立圩子阻斷歸路的事。

　回到眼前，遠火琳琳，匯一片火海，而火海之下干脆是一片真正的汪洋，而這片汪洋大海的最中間，金軍主帥完宗里的勇氣，早已經隨著金軍各種花式突圍失敗而盡喪。

　不過最可怕的那接連不斷的漁歌，這些此起彼伏的整齊歌聲似乎是有什麼魔力一般，幾乎擊垮了完宗里的一切……早在之前，他就聯想到了漢人中那個‘四面楚歌’的典故，如今隨著夜深，本就是徹底的失控。

　“我還年輕。”

　完宗里忽然落淚，明明腳下還是干涸的砂石，他卻已經手腳畏起來，卻不知在與誰說。“我是宗室，我讀的書多……我想過許多次，只要能熬到四五十歲，老一輩極烈制度不合適了，大金國要換宰相執政，必然得到我掌大權……如何今日便要死在這水泊里了呢？”

　一旁早已經哭過的劉麟沉默以對。

　“我……”

　“面些吧！”

　完宗里還要哭訴個不停，卻不料劉麟忽然忍耐不住。“將軍面些吧！事已至此，突圍不，無外乎三條路而已，再丑態，只會徒勞讓人笑話！”

　“哪……三條路？”完宗里突然更加畏懼起來。

　“要麼現在棄甲，浮馬而走，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劉麟咬牙應道。“要麼坐以待斃，等著水匪和宋軍來襲，叩求命；要麼……干脆自我了斷！”

　完宗里張口答，卻居然無聲。

　“廢！”劉麟低聲喝罵一聲，卻是率先起解開甲胄，往西南方向的水域而去。

　數名中軍各族武士面面相覷，卻有不人隨之起解甲，浮馬而去……完宗里遙遙觀，面期許。

　然而，僅僅是片刻之后，隨著西南方一片，卻聞得彼梁山盜匪歡呼雀躍，似乎又有慘聲傳來，登時便讓頭灘上的金軍上下安靜了下來。

　不過，這一次安靜沒有持續太久，可能是意識到有大魚在突圍，宋軍和梁山盜匪很快便發起了總攻！

　大小船只開始圍攏，大船在后陣，小船在前，并開始投擲火把，拋箭矢！

　零星真騎士試圖反擊，他們勢大力沉的弓矢也不是沒有效果，但黑夜中，浮在水泊上方的火海本像是無窮無盡的一般，不停的迫近！

　最終，也不知道是隔了多久，完宗里開始聽到了搏的聲音，白刃相的聲音……卻終于是嘆了口氣，然后這名年輕的金國宗室鼓起勇氣拔出刀來，便在依舊干躁的砂石灘上輕易抹了自己脖子。

　宰相、執政之夢，到此為止。

　同樣到此為止的還有金軍那微乎其微的逃可能，主帥既亡，金軍再無反轉余地，戰到天明，終于是以全軍覆沒的結局迎來了這一戰的終結。

　正月二十八，距離廣濟軍定陶城中的定計不過五日，濟州五千金軍宣告了覆滅。

　正月三十，濟州城破！

　正月三十一，楊惟忠傳完宗里首級于四方，號令京東西路各軍州據城嚴守。

　二月初四，正在起砲砸城的完兀一日挨了重重兩拳——辛苦起砲的結果，是尚未啟的砲兵陣地一上午被城藏的砲車反向砸了個稀爛；隨即就是完宗里死，后路斷絕的消息。

　相對應的，趙玖也在同一日見證了兩個好消息，白天看了一場彩砲戰，晚上便接到了楊惟忠的報捷文書！

　平心而論，如果不是梁山泊和岳飛這兩個關鍵詞，趙玖幾乎以為這位老楊太尉在糊弄他……就好像宗爺爺的百萬大軍一般。

　“議一議吧！”趙玖端坐不，對著規模日益擴大的行在文武如此言道。

　而開口之際，不知道為何，接了現實的趙家居然對那位尚未謀面的岳將軍有了一妒忌……隔了好幾層的下屬搞得這麼好，讓自己這個領導怎麼做嗎？

　PS：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