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星闌把它放在草坪上,因為隨著婚禮開始的時間將近,到場的賓客越來越多,因為沒有司儀,本次婚禮的主持人文春秋還在和另一位新郎的父親聊得火熱,所以也只能由他這個新郎安排他們座了。
見狀,小黑貓便隨意地在島上溜達起來。
韓有朋和高行路是坐直升機過來的,相比起其他人,他們似乎還有些搞不清楚狀況,在坐下后就一直盯著文春秋他們不似現代人的打扮,目疑。
但喬存志和這兩位老先生的對話容實在是太彩了,很快就吸引了他們的注意力,于是,這場堪稱時代學流會都不為過的頂級談話,又加了兩位大佬級別的人——
高行路和韓有朋講自己年輕時搞研究的艱苦條件,和當時國家面臨的困境,喬存志之前已經講了許多,容大多是關于外和國際形勢方面。
不過,無論是在華國的哪個領域,他們如今都已經是泰斗級別的人了。
但是按照輩分,文春秋和左向庭還是比他們要高上一頭。
可兩位老先生卻并沒有話,反而是從一開始和喬存志的侃侃而談,到后來逐漸沉默,認真地聽著他們這些“晚輩”描述著近百年來華國的發展歷程。
“不容易啊,”聽到最后,文春秋的眼中似有淚,“百年時,這個國家,真的太不容易了。”
左向庭沒說話,但是當他聽到喬存志告訴他,華國現在在聯合國已經是五大常任理事國之一,在國際事務上擁有一票否決權,軍隊也足以抵保護自己的民眾不再到外敵侵犯時,他還是控制不住地咬了牙關,放在雙膝上的五指攥又松開,從嚨里發出一聲類似于嘆息的聲音。
就算人人都說他是國際知名的大律師,就算他能在法庭上舌戰群儒為本國公民辯護,爭取屬于自己的權益——但靠一張皮子,怎麼能拯救一個國家?
他再明白不過了。
那些所謂的國際法律,只有在制定者愿意正視你、跟你坐下來談判的時候,才能真正發揮出它維護公平正義的作用。
梁帝不知何時也坐到了他們后,安靜地聽著這些異世之人的故事。蕭邇是跟他一起來的,邊的小正就婚禮上蓬松甜的小蛋糕究竟是如何制作出來的而困不已,但很快就被一種名為“可樂”的汽水徹底俘獲了心。
葉東風則好笑地抱臂看著場邊的一場鬧劇:程流一手拎著賀禮,一手拉著喬鏡,強烈要求給自己和妻子座位。
理由很簡單,他不想坐在盧笙樂旁邊看他秀兒。
——程流的妻子在婚后兩年懷孕,因為夫妻倆都喜歡孩子,他們本來還打算要個二胎,結果居然一胎就生了三個男孩,可把程流愁得頭發都快禿了。
原本他就看盧笙樂不順眼,這下好了,看看家里三個上房揭瓦每天補課能氣出腦淤的皮小子,再看看對方冰雪聰明乖巧伶俐的兒,程流那一個恨啊!
“程先生不打算要二胎了嗎?”喬鏡這會兒已經調整好了自己的緒,雖然眼角還有些泛紅,但還是無奈地笑著問道。
“都已經三個了,還二胎?饒了我吧!”程流苦連天,“萬一再來個雙胞胎男孩,我干脆直接找塊豆腐撞死得了!”
原本他以為靠著聯邦第一軍校發的那些獎金和工資,養活一家四口絕對是綽綽有余了,誰知道一家四口變五口,其中三個都還是一頓飯至要吃五個包子的臭小子……這日子沒法過了!
“今天的蛋糕很多,”景星闌走過來替他解圍,“可以讓孩子們放開來吃。”
“不過,要等婚禮結束后才行。”
話音落下,音樂聲響起。
賓客們自覺落座,原本吵吵嚷嚷的婚禮現場安靜下來,悠揚的鋼琴聲混合著海水拍打岸邊的浪濤聲,在耳畔久久回。
不知是誰放飛了裝在籠子里的白鴿,潔白的翅膀撲打著盤旋在天空中,似乎也在為這對新人的結合鼓掌。
喬朵坐在第一排,喬母邊最近的位置,和眾人一起扭頭回,看著站在紅毯盡頭一黑一白的兩位新郎,吸了吸鼻子,只覺得天底下再沒有比他們更般配的新人了。
“都是活了一輩子的人了,居然還在先生面前哭鼻子,”喬景低聲音笑道,“當初咱們倆結婚的時候,你都沒這麼激過吧?”
“那能一樣嗎。”喬朵喃喃道,“這可是先生和師公的婚禮啊。”
過去的回憶洶涌而來,喬朵又有些想哭了。
或許是因為再一次見到了喬鏡,這位民國第一校長一下子變得弱了,眼神也不自地起來,在這一刻,既像是著兒子婚的母親,又像是目送著兄長執手人的妹妹。
但是,無論如何。
先生,在心里默念,一定要幸福啊。
作為喬鏡的師長,文春秋站在前方等待著他們,手中捧著兩枚裝著鉆戒的小盒子。因為這次婚禮的主角是兩位新郎,所以并沒有傳統儀式上父親送別兒給新郎的環節,而是由景星闌主朝喬鏡出手。
“親的,”男人笑著對他說道,“一起吧。”
一起走過這條紅毯,相伴余生。
喬鏡盯著那只到自己面前的手掌,抬頭深深向他的雙眼,也出了自己的手。
“嗯。”
禮花炸響。
漫天飄落的花瓣和彩帶中,他們互相鄭重地為對方戴上了戒指。
然后,在臺下賓客們的喝彩與祝福聲中,相擁而吻。
文春秋笑著著他們,拿起話筒,為這對新人獻上了真切的祝福。
——毫無疑問,這是一場全世界獨一無二的婚禮。
——也是喬鏡和景星闌此生度過的,最幸福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