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時間下雪,牛無事可干,便一邊養羊一邊搭馬廄,是和齊橈、蓮心三個,將一個簡陋的馬廄給搭了出來,養二十匹馬,還得下。
上百匹汗寶馬,對于屬國來說,就這麼沒了,屬國人會不會心疼,盛姣姣不知道。
只知道,譚戟準備用留在軍營里剩下的七十多匹汗寶馬馬,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去沖擊屬國的騎兵。
盛姣姣就心疼的。
“姣姣兒,姣姣兒......”
齊二娘子一面喊著,一面抬起簾子,進了盛姣姣的屋子,見正坐在塌上寫信,便是急道:
“我聽你二哥哥說,那個小貴人回帝都,要你白舅舅護送,但是并不是一件什麼好事,會要命的,是不是啊?”
今日去了集上,本來是想去看看阿兄與齊二郎,誰知就聽到齊明和白陶在吵架,齊明不想讓白陶去護送殷澤,但白陶說什麼不能不去,因為這是殷澤吩咐下來的事,就是明知死路一條,也要去。
盛姣姣心知盧壽已經將話帶到了,看向齊二娘子,面漸漸凝重,
“這件事,您不來找我,我也是要來找您的,是這樣,殷澤要回帝都危險太大了,白舅舅這一趟......是死局。”
一聽這話,齊二娘子跌坐在了炕上,眼淚便是嘩啦啦的往下落,雙目無神的更咽著,
“便是這樣去赴死嗎?我阿兄,從小的夢想就是戰死沙場,便是這般,要死在我們大澤自己人手中嗎?”
“也不是沒有把死局盤活的機會。”
盛姣姣抿,看著齊二娘子,說道:
“我這次去郡北,又借了一筆錢,目的就是為了雇傭一批人......或許這樣,能讓這一盤死局走活。”
一招手,讓齊二娘子近一些,在齊二娘子的耳邊說了好一會兒的話。
齊二娘子滿眼都是淚,不住的點頭,
“只能如此了,只是這樣得花費不的銀錢造勢,咱們家如今好不容易賺了一些錢,這一下,全為了這件事搭進去了。”
齊二娘子的臉上有些愧疚,可是白陶的命又不能不救,他是阿兄,無論如何,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去死。
“這些錢便當二娘子與二哥哥借了公中的,為了白舅舅,阿婆會理解的,只要人活著,將來白舅舅打個幾次屬國人,不就賺回來了嗎?”
盛姣姣反而寬著齊二娘子,是個很喜歡賺錢的人,可是在這種事上,卻又偏生將銀錢看的很淡。
這次去了郡北,雖說向譚戟開口借了錢,要請人敲鑼打鼓的一路造勢去帝都,可是這是齊家要救的人,齊家不出點錢,也十分說不過去。
再說,請人造勢,這就是個無底,譚戟才一個小小的前翼長罷了,他再能耐,打出來的戰利品也有限,更何況,他目前還要養一萬六千兵丁。
“好,不管這一趟能不能救下我阿兄,這個錢,我與你二哥哥一定會還的。”
炕上的齊二娘子一把抹開了眼淚,又握住盛姣姣的手,問道:
“二舅娘能做些什麼?姣姣兒,我知道你主意大,膽子也大,你說說看,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二舅娘也去做。”
“不用您上刀山,也不用下火海。”
盛姣姣微笑看著齊二娘子,
“您去雇人就,從今日起,軍寮里的子,南集的貨郎,要去帝都的難民,驛站的走卒,酒樓里的書生,街頭巷尾玩耍的孩......都是您要雇傭的人,你給他們銀錢,讓他們去說,到說,就說殷澤其實本就不在白舅舅的護送隊伍里,白舅舅只是個幌子。”
然后,盛姣姣將小幾上寫好的信裝信封,給了齊二娘子,道:
“這里頭是我寫給帝都幾位大人的信,不管您用什麼辦法,只不要用驛站寄信的方式,將這幾封信送到帝都這幾位大人的府邸門口,事關重大,一定要送到。”
這幾封信里,是盛姣姣模仿殷澤的筆跡,告知幾位大人,他的“真實”行程。
究竟是不是真實的行程,盛姣姣也不知道,胡謅的。
上輩子,殷澤與在黃土村被伏后,其實殷澤本就沒有再上帝都,而是與在譚戟的軍營里待了幾個月。
等廢太子與廢太子妃回到帝都,太子復位之后,與殷澤才被譚戟護送回帝都。
饒是如此,其實在路上也被好幾撥人埋伏,與殷澤也都是靠了譚戟拼死保護,才安全到的帝都。
盛姣姣寫信的這幾個人,都是太子一黨,有的因為運氣好,沒有在上一場波中被揪出來,有的極為聰明,從一開始的時候,就沒在明面上站隊,甚至有的人本就是墻頭草,一只腳站了廢太子,另一只腳還站了別的皇子。
這些人,如果不是殷澤和廢太子的心腹,本不可能知道他們與廢東宮有往。
因而,盛姣姣把殷澤的“真實行程”給他們,并且要求他們去某地接應殷澤......云云,云云。
就不信了,在這樣雙重手段的加持下,還有人會死咬著白陶不放!
齊二娘子收了信,又接了盛姣姣遞給的一包袱銀票,匆匆的出了齊家去集上尋齊明。
齊明得知盛姣姣的計劃后,也不必與白陶商量,拿上那一包袱銀票,就去找了盧濤。
齊二娘子則回家收拾了幾件服,拿上信,自此從黃土村消失了。
郡北的雪漸漸的小了許多,沒過幾日,白陶帶著兩千兵,及殷澤儀仗,聲勢浩大的從跳馬湖集上出發,護送“殷澤”往帝都去。
黃土村,齊三娘子還在院子里,聲音就咋咋唬唬的傳了盛姣姣的房中,
“本來就只有一萬六千兵,還分了兩千兵去護送金貴人兒,我家大郎的命就不是命了?七大郎還在前線拼命呢。”
說這話,其實就是說給來送樹的巢宗去聽的。
如今巢宗去可是發達了,他從皮貨上賺了不的銀錢,出手也是大方,對待齊家人的態度,更是相當的熱。
盡管別人都在傳,他是借著廢太子的勢,強賣樹木給齊家,可是這都幾個月了,巢宗去賣了多樹木給齊家,齊家都照單全收。
就是他一開始存了要欺齊家的心思,現在也同齊家發展出了些真心實意。
更何況,他現在之所以發了大財,還是因為從軍營里倒騰皮貨賺了許多傭金錢,這才發的財哩。
聽得齊三娘子在院子外面叭叭叭,巢宗去看向周氏,周氏的臉極其難看,于是巢宗去便又是說道:
“這事兒其實也是咱們貴人做的太過了,但小殿下要回帝都,他手邊無人可用,去帝都的路又太過于艱險,不找白翼長護送,就只能找譚翼長了。”
又左右看看,邊并無旁人,巢宗去才是又說道:
“我同你們說吧,其實一開始的時候,貴人的意思是要咱們齊大郎護送的,畢竟咱們跳馬湖上,大郎也算得上是數一數二的人了,是白翼長主請纓,說郡北可以沒有白陶,但不能沒有齊漳,齊漳若是一走,譚戟的力就大了,于是這才定了白陶。”
齊三娘子不說話了,周氏難過的站在院子里,也低下了頭。
盛姣姣在屋子里聽著,心里頭一陣的難過。
其實,正是因為白陶知道,這一趟應的是死局,所以他不想讓齊漳去死,寧愿自己去死,也不想讓齊漳把命浪費在這種權利斗爭上。
齊漳還年輕,他還能殺許多許多的屬國人。
可是白陶老了,他走死局并不可惜。
屋子里,盛姣姣低頭,眨了眨泛紅的眼睛,齊三娘子進來了。
一屁坐在盛姣姣的對面,問道:
“姣姣兒,你二舅娘做什麼去了?”
“救人。”
盛姣姣拿出手絹來,摁了摁鼻尖,又問齊三娘子,
“今天巢宗去又來送樹了?”
“他哪天不來送樹?”
心直口快的齊三娘子,今日難得沒有表達出對巢宗去的嫌惡,的神有些怔忪,說道:
“許是從咱們齊家賺了大錢,今日說樹就不收錢了,左右他們主子是快要回帝都的,他們府里的樹木可以全送給我們。”
說完,齊三娘子又回頭看盛姣姣,問道:
“你二舅娘是不是去救阿兄了......?這可怎麼行啊,那三腳貓的功夫,也不同我說一聲就去了。”
別看齊二娘子在這個家里,為人沉,是整個家里頭最不討喜的一個人,實際上嫁齊家十幾年,已經為了齊家不可或缺的一份子。
齊三娘子雖然平日里咋咋呼呼的,也總是被二娘子懟,實際上,真知道二娘子去涉險,還擔心的。
又見齊三娘子站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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