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車的人是厲騰。
瞬間愕然。
那人瞥一眼,“阮念初,”
阮念初眸突的一跳。接著就聽見他冷淡地繼續,“你是這個名字吧。”
“……對。”點點頭,“我是阮念初。首長找我有什麼事麼?”
這時后座響起李小妍的聲音,笑盈盈地說:“哦,是這樣的,我剛才在化妝間里撿到了你的工作證。真巧啊,在這兒又遇上你了。給!”說著,把一個掛著繩的工作牌遞出了車窗。
阮念初接過來一看,還真是的,連忙向二人道謝。
李小妍擺手,“舉手之勞而已。”左右看看,“欸,你一會兒怎麼回家?”
阮念初說:“打車。”
李小妍皺眉,“這麼晚了,你一孩兒一個人打車很危險的。來,上車,你家住哪兒我們送你回去。”
“不用麻煩你們了。”阮念初笑著拒絕,“你們快回去吧,謝謝。”
“那好吧,你自己注意安全。”“嗯。”兩人又寒暄幾句,隨后黑吉普便筆直向前沒夜。
車上,活潑的李小妍說說這,聊聊那,試圖找到能產生共鳴的話題。厲騰話不多,偶爾答話,也只是冷淡地敷衍。
忽然嘆:“你這視力也太好了,那麼黑燈瞎火都能把阮念初認出來。得虧有你在,不然我還得另找時間還工作證。”頓了下,又有點狐疑,“不過,你就只在今天見過兩次,居然印象這麼深刻?”
厲騰沒答話。他面依舊冷淡,只是微垂的眼中閃過了一異樣的。忽然回想起什麼,道:“好像傷了。”
李小妍沒聽清,“你說什麼?”
厲騰擰眉,沉著臉沒有答話,接著一打方向盤,原路返回。
阮念初剛走到大馬路邊上,看見他們回來,很茫然,“……請問你們還有什麼事嗎?”
車上的李小妍茫然程度毫不亞于。
厲騰目落在臉上,只說了兩個字:“上車。”
Chapter 16
晚上十一點半左右,阮念初在一種詭異氛圍中回了家。
是被厲騰送回來的。
全程,他除了問地址外就沒再說過任何話。倒是李小妍,笑盈盈地東聊西聊,將這種尷尬緩和了幾分。
小區到了,道完謝就忙不迭地下了車,鬼追似的。畢竟喬雨霏有句名言,電燈泡當久了必定遭雷劈。
剛進門,阮母的聲音便從客廳傳過來,嘮叨道:“早知道這麼晚,我就讓你爸去接你了。你們單位也真是,哪有人搞演出搞到大半夜……沒吃晚飯吧?我去給你煮點面條。”
阮念初換上拖鞋,“不用。之前發了工作餐。”
阮母皺眉,“匆匆忙忙的肯定沒吃飽。你先去洗澡,洗完出來再吃點兒。”
阮念初沒轍,只好應下,邊扶著墻邊慢慢往房間里挪。阮母見作別扭,視線下移,落在上,眉頭瞬時皺得更:“你這怎麼了?”
說:“上臺之前走得急,把腳崴了一下。”
阮母一聽,又氣又心疼,轉拿了藥酒折返回來,數落道:“都多大個人了,走路還能崴腳。”邊說邊把阮念初拽到沙發前坐下,“自己把鞋了。”
阮念初不敢抗旨,趕了鞋把傷腳擱阮母上,干笑著呵呵,“媽,看在我是您親閨的份上,輕點哈。”
阮母冷哼了聲,倒出藥酒就往紅腫的腳踝上抹,疼得阮念初嗷嗷直。阮母罵,“自己不小心還有臉喊疼,給我忍著。”手上的力道卻下來,又說:“對了,我有好東西給你看。”
阮念初猜到什麼,“相親對象的照片?”
阮母沖笑著瞇了瞇眼睛,“這次,你劉阿姨一次給你找了四個,照片我都打出來了。媽也不為難你,從里頭四選一就行。”
阮念初扶額沉默,不懂好東西的“好”字現在哪兒。有時很佩服母親這種屢戰屢敗,越挫越勇的神,尤其是在給找對象的事上。不愿,但一直都會配合。畢竟母親人到中年,有點兒好不容易,正如那句俗語——無所謂,媽覺得開心就好。
于是阮念初靜了靜,手攤開,“拿來吧。”
阮母一愣,“你這丫頭轉了,這麼積極?”
阮念初搖頭:“我是怕等下看了照片就吃不進去東西。”
阮母抬手就賞一記暴栗。
幾分鐘后,四張打印照片擺在了阮念初面前。阮母的教導語重心長,“對象不是追星。男人嘛,忠厚可靠最重要,臉不能當飯吃。這四個,學歷最低的都是碩士,有在理研究院工作的,也有搞金融的,都是人才中的人才。”
邊聽母親說教,邊漫不經心地拿起一張,只一眼,便重新放到了旁邊。點頭,“看得出來是人才。‘聰明絕頂’。”
阮母一噎,要被氣死,“這不是還有三個沒禿的麼?趕選,我好讓你劉阿姨去跟人家約時間。”
阮念初又拿起其它三張。這些單男有高有矮,有胖又瘦,共同點是都是云城本地人,且都有一份面的好工作。看看這看看那,最后挑了個長相順眼的遞給阮母,打打哈欠,“就他吧。”說完站起,準備去浴室洗澡。
剛走出兩步,聽見阮母和劉阿姨打電話的聲音。
“小劉,念念選的那個在銀行工作的,你給聯系一下,讓他們見個面吧……嗯對,就是那姓陳的小伙子。什麼?你那兒還有一個?干什麼工作的?哦,哦。”阮母皺眉想了想,又道,“還是算了吧。麻煩你幫忙聯系下那個銀行的。謝謝啊。”
阮母掛斷了電話。
阮念初拿起一個蘋果,咔咬了口,隨口問:“劉阿姨說什麼?”
“沒什麼。說還認識一個朋友的孩子,也是單。問你想不想看照片。”阮母說道,“聽說三十三歲就是空軍上校,都副旅職了。我心想,就算你看得上人家,人家也應該看不上你。所以就給拒絕了。”
空軍上校,副旅職。
阮念初的耳朵第一時間就捕捉到這兩個信息。這樣的巧合,令想起了今天那位久別重逢的故人,和他高挑艷的主持人友。啃著蘋果語調打趣,“首長級人,都三十三了還沒對象,不可能吧。”
“估計忙唄。”阮母聳肩唏噓,“當兵的,哪兒有多時間談說。”
“倒也是。”阮念初點頭,進房間拿睡,語氣純閑聊,“劉阿姨有沒有告訴你他是哪個旅的?”
“問這做什麼?”
“隨便問問。”阮念初坦然自如,“沒準我有朋友和他認識。”
“空降旅。”
話音剛落,阮念初散漫的表就凝固了,一時間,腦子里有千百個荒誕念頭呼嘯而過。不相信世上有這種巧合。于是便又問:“那個人什麼名字?”
阮母搖搖頭,“這就不知道了。”
然后,令阮母怎麼也沒想到的是,阮念初竟一把將電話塞回手里,道,“快,馬上問問劉阿姨。”
“……”阮母到莫名。這兒素來散漫隨意,差點懶到不問世事的地步,忽然對一個人窮追猛問,實在是罕見。
莫名歸莫名,電話還是撥了出去。得到答案以后,阮母原封不地轉述給阮念初,道:“那個人姓厲。厲騰。”
阮念初眸突的一閃。
不相信世上有這種巧合。然而,打臉來得太快就像龍卷風。
*
之后,阮念初沒再主問阮母關于厲騰的事。反而是阮母心有疑,委婉地問過,是不是對那位空軍干部更興趣。
阮念初并沒有否認。事實上,同為單男,比起那些要麼禿頂要麼微胖的人才英,對厲騰的興趣確實大很多。
誰讓他長得帥,而剛好是個控。
對這個答案,阮母很欣。兒在方面缺弦筋,二十幾年來,從未和任何異出過火花。讓兒興趣的對象,可遇可不可求。
決定給兒一個驚喜。
劉阿姨當了大半輩子人,口舌生花,辦事效率也高。
第三天下午,阮念初便收到了一條阮母發來的微信消息。點開,里面推送過來一個名片,下面附帶阮母的說明:劉阿姨發來的,這是你相親對象的微信。加上聊聊。
阮念初看了那名片一眼,放下手機,繼續吊的嗓子。
很快,阮母的第二條消息來了:加上沒有?截個圖發給我。
“……”阮念初閉眼眉心,片刻,手指,點進了那條名片。名片的頭像和個人說明這兩欄,都沒有設置,空白一片,只有個數字組的微信名稱:0714。
看上去很單調。
回想了會兒,給銀行男發去好友驗證:你好,陳安慶先生,我是阮念初。
人人都說薊城的霍少爺心狠手辣,卻是個癡情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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