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麗華笑著擺手，“不用。”

　“都自己人，”阮念初眉眼彎彎，“別跟我客氣。”

　從醫院出來已是下午五點半。

　厲騰把車開出醫院大門，隨口道，“和你朋友約的幾點。”

　阮念初看了眼手機時間，說，“七點整，在城東的弗蘭克林西餐廳。還有一個多小時，現在開回市區正合適。”說著忽然想起什麼，頓住，“對了，你是不是不喜歡吃西餐？”

　厲騰沒什麼語氣，“我不挑。”

　琢磨幾秒，沖他眨眨眼，“你先陪我吃西餐，晚些我請你吃夜宵，老火鍋，怎麼樣？”

　厲騰淡笑，“行。你說了算。”

　深秋的云城涼意漸濃，一陣風從車窗外灌進來，冷颼颼的，阮念初下意識地裹了裹外套。厲騰瞥見了，升起車窗關嚴。

　察覺到這細微的舉，彎起，單手托腮盯著他，冷不丁道，“厲騰，你對每任朋友都這麼好麼？”

　話音落地，厲騰扭頭看向，沒說話。

　阮念初笑著，“你為什麼這樣看著我？”

　厲騰：“你為什麼問這個。”

　“純粹覺得好奇。”的語氣稀松如常，繼續說，“今天跟嫂子聊天，我聽提了一個人，季小萱。是你以前的朋友？”

　聞言，厲騰的臉沒有毫變化，頓都沒頓道，“不是。”

　阮念初微訝，“那嫂子怎麼會提起？”

　他收回視線看前方，語氣淡，“季小萱是我們部隊的文職人員，我剛去那會兒，追過我。”

　“那怎麼沒追到？”有點八卦。

　厲騰說：“不喜歡。”

　“長得不漂亮？材不好？不是你的菜？”

　“不記得了。”無關要的人，他沒什麼印象，沒有記住的理由，所以記不住。

　阮念初湊近一些打量他，嘖，長了這麼張臉，想不招蜂引蝶都難。于是打趣：“厲隊，我發現你老人家桃花還真旺。”

　厲騰淡嗤了聲，“是麼。”

　“當然是。”阮念初掰著手指給他細數，“之前我們在休息站住賓館，那個老板娘就想勾搭你，后來莫名其妙被特警圍堵，那個隊長盯著你瞧，眼睛都不帶眨的。還有那個主持，現在又冒出一個季小萱。”

　厲騰側頭看一眼，“阮念初，別給我挑事兒。”

　“別誤會啊，我說這個不是想跟你吵架。”微皺起眉，語氣很認真，“我就是在思考，你堂堂一個空軍上校會喜歡我，究竟是看上我哪一點。”

　厲騰太耀眼。阮念初不是妄自菲薄，而是有自知之明。從小就對自己認識明確——腦子不算聰明，懶散隨，缺點一大堆，優點拿著放大鏡找，好像也就找得出三個：心態好，長得漂亮，會唱歌。

　這男人跟配對，連都替他委屈。

　厲騰不答反問，“那你又看上了我什麼。”

　阮念初連一秒鐘的猶豫都沒有，“你帥呀。”這長相，這氣質，這腹大長，能玩十年。

　“……”厲騰給氣得笑出一聲。

　這人果然又呆又二，腦子怕是了筋。

　阮念初接著說，“我回答你了，你呢，你究竟喜歡我哪一點？”

　厲騰說：“不知道。”為什麼喜歡阮念初，連他自己都還沒搞明白，當然答不上。

　阮念初聽了卻瞪大眼睛，“不知道？這算什麼理由。”轉了轉眼珠，幫著他一起思考，猜測，“因為我貌如花？我皮好？我天籟一般的歌聲征服了你？”

　厲騰聽那姑娘胡吹捧把自己夸上天，角勾起道弧，“興許是。”

　在上，他所有的自制和理智全潰不軍，所有的準則和原則也都作廢，天曉得他喜歡什麼。

　有句話，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或許他喜歡的理由就一個，是阮念初。

　*

　喬雨霏是富家千金，平生最大樂趣就是生活，出場所，自然也高檔。

　晚上七點整，厲騰和阮念初準時到達弗蘭克林西餐廳。

　剛進門，服務生就迎了上來，把兩人帶到靠窗的一座位前，落座。

　喬雨霏笑盈盈地給大家介紹，“這是阮念初，我閨，這是男朋友厲騰厲上校。這是我男朋友，江浩。”

　阮念初看了眼那個江浩。二十出頭的年紀，子彈頭，打扮時，個子也高，五算不上致，但著的勁兒。壞男孩氣質。

　江浩沖和厲騰出笑容，“阮姐，厲哥，你們好。常聽雨霏說你們，聞名不如見面。”

　厲騰冷淡點了下頭，“你好。”

　“你好呀。”阮念初笑著打了個招呼，然后便湊近喬雨霏，低聲音，“你最近喜歡Bad boy這款的？”

　喬雨霏沖一眨眼，風妖嬈，“我最近喜歡小狼狗。”

　阮念初聳肩，不予置評。

　四個人的晚餐，大部分時間都是喬雨霏和阮念初在閑聊，江浩偶爾搭句腔，幽默風趣，逗得喬雨霏哈哈大笑。

　厲騰很冷淡，垂著頭切牛排。切好之后，就全給阮念初。

　吃到一半的時候，喬雨霏拿紙巾了，說，“對了，等下江浩有個朋友要過來。他是外國人，剛來中國不久，住的酒店忽然停電了，我就讓他和我們一起玩。”

　阮念初沒什麼反應，隨口道，“外國人？哪國？”

　喬雨霏拽洋文：“Kingdom Of Cambodia.”

　“……”阮念初眸微閃，“柬埔寨？”

　“嗯。”

　邊兒上，厲騰放下刀，面無表地喝了一口白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