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贏了他又怎麼樣？”苦笑，“不管最后那個空軍大校是死是活，中國人都不會放過你。你還想干什麼？”

　達恩說：“殺楊正峰，是我送給中國人的第一份禮。我很快就會送他們第二份。”

　“……”瓦莎不解。

　達恩笑著，一字一頓，“整個‘獵鷹’，都要給我父親陪葬。”

　屋外數米，段昆坐在一個高草垛子上，手邊剛好是一支新鮮稻花，一照，金燦燦的。

　他隨手拾起把玩，傻笑，自言自語：“你怎麼被吹到這兒來了？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剛好起風。

　段昆松開手，稻花便隨風飄向了遠方。

　*

　三日后，生活回歸暫時的平靜。

　阮念初把厲小醋送去了寵醫院，經過手，醫生果然從貓肚子里取出了一枚竊聽芯片。把竊聽芯片給了雷蕾，公安技部門分析后的結果，是這枚芯片事先已設自毀裝置，一離開活，便失效。

　除這以外，沒有別的發現。

　阮念初繼續朝九晚五地上班，吊嗓子，排節目，回家之后，就逗逗那只可憐的小胖貓。

　日子看著和過去沒太大不同。

　唯一的變化，是厲騰越來越忙，醫院，特警隊，總軍區，三個地方來回跑，每天都是天沒亮就出門，直到夜深人靜才回家。

　如此一來，阮念初連跟他說話的機會，都得可憐了。

　對此倒沒有什麼怨言，只是很心疼。這個男人的子，打落牙齒也只會和呑，楊隊出事后，他越來越沉默，越來越寡言，上什麼話都不說，但知道，他把所有責任都歸咎到自己上。

　他心很痛苦。

　忙碌的工作，一方面是必須，另一方面可能是自我麻痹。

　這天，阮念初下班早，路過超市，順道便買了一條魚和一些牛，回到家，照著網上的菜譜學做菜。

　不多時，幾樣簡單的小菜擺上了餐桌。嘗了嘗。味道雖不算多好，但也能吃，便放心了。穿著圍兩手托腮，坐著等厲騰。

　晚上八點，厲騰回來了。

　進門就聞見飯菜的香味。他換了鞋走進飯廳，掃眼餐桌，隨口問，“點的外賣？”

　“不是外賣。”阮念初搖頭，很認真，“是我自己做的。”

　厲騰聞言微挑眉，“你會做飯？”

　“看菜譜學的。”角勾起一個淺淺的笑，起，推著他往洗手間走，“去，趕洗個手，嘗嘗我做的菜怎麼樣。”

　厲騰淡笑，洗完手，坐回餐桌，拿筷子夾菜。

　老實說，阮念初的手藝非常一般，這些菜，味可口半點談不上，至多就是能吃。但只要是做的，他就喜歡。

　阮念初眼睛亮亮的，“怎麼樣？”

　厲騰說：“好吃。”

　“你又哄我開心，這些我都嘗過的，明明不怎麼樣。”上雖這麼說，臉上卻綻開一抹甜笑，幫他夾魚和牛，“喜歡就多吃點。”

　厲騰自顧自夾菜吃飯，不說話了。

　書上說，看喜歡的人吃飯也是一種幸福。阮念初安靜地看著他，片刻，輕聲問：“楊隊況怎麼樣了？”

　“……”厲騰夾菜的作驟然一頓，微擰眉，沒有吭聲。

　打量他的神，明白過來，“不太好？”

　須臾，厲騰繼續吃飯，垂著頭，語氣極靜：“沒事兒，你別太擔心。”

　“這句話應該我對你說。”阮念初眼底微，聲：“厲騰，你別太擔心，也別給自己那麼大的心理負擔。我們誰都不知道陳國志是達恩的人。楊隊的事，是一個意外，誰也沒有想到，誰也不想。這不是你的錯。”

　厲騰碗的指了，沒什麼語氣道：“不說這個。”

　“但是不說不行，這些話我必須說。”阮念初深吸一口氣吐出來，哽咽續道，“我知道你心里不好，這幾天，你不理我，不和我說話，其實是不想把負面緒傳給我，讓我跟你一起難過，對麼？”

　厲騰抬眼看向，沒答話。

　阮念初一向不擅長安人，因為傷口不在自己上，誰也沒辦法做到真正的同。說不出什麼大道理，也無法給予他任何實質上的幫助，只能力所能及地去開導，去分擔。

　“楊隊出事以后，你怪自己沒有發現陳國志是鬼，怪自己沒有保護好楊隊，你很疚，很痛苦，甚至覺得為什麼那一槍不是打在你上。你雖然不說，但是我都懂。”走過去，雙手輕輕環住他，臉頰在他的額頭上，聲，“其實沒有人會怪你。”

　真正有錯應該到懲罰的，只有達恩。

　這個世界有時過于苛刻，允許平常人出一百個錯，卻不允許英雄出一個錯。就好比奧運賽場上那些為國爭的冠軍，拿金牌了理所應當，偶爾失誤，便會被千夫所指萬劫不復。

　那是因為人們都忘記，英雄本也是一個普通不過的平常人。

　“你已經很好很好了。”阮念初說，“真的。”

　這個角度，姑娘心口位置剛好著他的臉頰。厲騰靜默數秒，抱住，雙臂用力像要把箍進自己的里，與骨相融。

　他啞聲說：“謝謝你。”

　*

　“叮”一聲，桌上，厲騰手機傳條新信息。

　發信人：楊正峰。

　容：一切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