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淼立即抬起頭來看他。

　賀寅還不知自己死期將近，眉飛舞地比劃著自己胳膊——他完全忘了剛才還在悲春傷秋的人是誰，然后語氣夸張地道：“你連消防栓都能擰得開。”

　“……”

　溫淼終于放下手里筷子。

　沒什麼表地看著賀寅，然后了自己指骨，語氣平淡地說道：“我能不能擰得開消防栓，我暫時還沒試過，所以我也不知道，但我知道的是如果你再不閉，你的頭蓋骨我是一定能擰開的。”

　賀寅：“……”

　賀寅的頭皮一涼，立刻乖乖閉上了他的河馬。

　吵吵鬧鬧地吃完飯，謝肖和秦柯就先撤了，剩下的五個人去逛了逛超市。

　更確切地說，是林爾和溫淼想去超市，謝衍和沈嘉喻是去陪自己朋友的。

　賀寅是去當十萬伏特的發電燈泡的。

　他也不知道自己一只單狗夾在人家兩對之間，為什麼逛超市還能逛得那麼起勁兒。

　沒在超市待太長時間，幾個人買完東西，轉了小半圈就去收銀臺了。

　出來的時候，正好在超市出口上了個獎活。

　主持人正舉著麥克風四下宣傳：“來來來，大家都按秩序排隊啊，現場兌獎，隨隨兌。滿288一次，滿488兩次，滿688三次，以此類推哈，每多二百塊錢，就能多一次，上不封頂的。”

　林爾停在宣傳廣告牌前，一臉疑地念著上面的字：“和隔壁花圈壽連鎖店……聯名舉辦的獎活？”

　這他媽也能聯名？

　是聯名把人送走嗎？？

　隨機取一個幸運兒，當場棺？？？

　“你們都愣著干嘛呢？”賀寅已經隨著主持人的宣傳聲站到了排隊的人群中，他總是對這種獎活抱有莫名的積極，“快過來啊，我們也去一下。”

　“能？”溫淼往他手里拎著的那個小購袋里看，那里面一共就三樣東西，“咱們買的東西應該不夠獎金額吧？”

　“夠啊。”賀寅一邊說著，一邊低頭看著購小票，飛快地在心里計算了一下獎次數，“咱們買了一千三百多塊錢的東西呢，都能六次了。”

　溫淼：“？”

　溫淼驚了：“一千三？？？你都買什麼了？”

　剛才逛超市的時候，也沒見賀寅買東西，沈嘉喻和謝衍也沒買，就拿了兩盒牛，林爾好像也拿了個不知道什麼東西。

　一共就三件。

　連購袋都是要的最小號。

　“不是我買的，是你們買的。”賀寅說。

　“們？”溫淼準確地捕捉到了重點。

　“嗯，你和爾爺。”賀寅把購小票拿出來，在眼前晃了兩下，“兩瓶牛，39塊8，一個關節按儀，1299，加起來是1338塊8錢。”

　溫淼：“……”

　按、按儀？？？

　末了，賀寅又做了個總結：“看，剛好能六次。”

　“……”溫淼再次抓到了重點，“等等，這個按儀——”

　回頭看向還在研究宣傳立牌的林爾，頓了頓才接上后面那句：“木木買的？？？”

　賀寅“嗯哼”一聲，攤手說：“不然呢？”

　“……”溫淼有些匪夷所思，“買那玩意兒干嘛？拿錯了？”

　“不是。”這次開口的是謝衍，他像是已經習慣了林爾買這種奇怪東西，臉上沒有半分驚訝，語氣平靜至極地說，“就喜歡這種養生儀，家里已經買了一堆了。”

　溫淼：“……”

　嗯，其實買這個也好。

　溫淼絞盡腦地為自己姐妹找了個合適的理由出來，年輕不養生，老來看醫生。

　排隊的人雖然多，但隊伍前進的速度也很快，客人完就走，目前還沒出來什麼值得歡呼的大獎，基本上都是謝謝惠顧和一包紙這樣的安獎。

　五分鐘的功夫，就到了他們。

　賀寅站在最前面，等著主持人將購小票登記的同時，回頭看向自己的同伴：“讓我先嗎？”

　站在他后的謝衍“嗯”了一聲，隨口問了他一句：“你運氣怎麼樣？”

　“實話實說，不怎麼樣。”賀寅道。

　“……”

　謝衍心說，那你還這麼積極？

　像是看出了他眼神里要表達的意思，賀寅神正經地道：“重在參與嘛。”

　他一邊說著，一邊抬起左手，朝謝衍比了三手指頭出來，又道：“一看你就是那種不經常獎的人。兄弟，獎的三大原則，知道不？”

　“什麼？”

　謝衍還真不知道。

　他不是不經常獎，他是從來沒有過這玩意兒。

　賀寅一本正經地科普道：“所謂三大原則，第一，不放棄，能幾次就幾次，不浪費每一次獎機會；第二，不挑剔，不論是一等獎二等獎，還是安獎幸運獎，只要是獎就可以。”

　說到這里，賀寅頓了一下，似乎是在糾結后面的話要不要繼續說。

　倒是謝衍主提了起來：“那第三點是什麼？”

　賀寅遲疑了一下，還是老實道：“第三，不會中，把獎機會用完就死心了。”

　謝衍：“……”

　行吧，算他說的有道理吧。

　說話間，主持人已經登記完了購小票，把獎箱往前一推：“帥哥，您好，您的獎機會一共有六次。”

　賀寅把胳膊從獎箱上方的小口了進去，他的手在里面攪了兩下，然后了張折好的紙出來。

　“我有種直覺。”賀寅一邊低頭拆著，一邊說了句，“我好像要中獎了。”

　尾音落下，他手里的紙張也跟著攤了開來。

　方方正正的紙張上，白底黑字，寫著“五等獎”三個印刷大字。

　賀寅立刻高興了起來，豪氣萬分地把紙張往桌子上一拍，扭頭跟自己的同伴們說著：“看，五等獎！我果然中獎了。”

　但他這話的話音還未完全落下，他就見他的四個小伙伴們臉上的表同時頓住了。

　賀寅：“？”

　啊？怎麼了？

　中獎了怎麼還這個表？

　賀寅正納悶著，還沒開口問一句“你們怎麼了”，他就覺自己懷里被塞了一個什麼東西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