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明敏急了,扯了柳東行一把:“你說那些話做什麼?!”柳東行瞥了瞥他:“急什麼?!咱們這一路就跟你四叔,幫著你四叔立了功,他就有機會高升了。到時候,你們家有面子,自然不會怪你,也未定會拘著你學武,而你四叔忙著新差事還來不及呢,哪裡還顧得上我們?!”
羅明敏這才醒悟過來,一掌重重拍上他的肩,壞笑道:“我就知道你這小子,一臉正經模樣,其實肚子裡都是壞水!”
文怡回到顧莊時,天已經完全黑了。莊中一片寂靜,只有不遠傳來幾聲狗吠。轉宣和堂的路上,還能聽到路邊的族人家中傳來年的讀書聲。
回到家門口,趙嬤嬤早早迎了出來,激得不行:“小姐可算回來了!老夫人盼了好幾天呢!又擔心小姐在外頭不知過得如何!”
文怡攙著好生安了一會兒,才指著紫櫻道:“嬤嬤,這是紫櫻,舅舅舅母借我使的。”趙嬤嬤訝然:“這……這是怎麼說的?!”
文怡正想再說些什麼,忽然向祖母正站在院中,面無表地看著自己和後的馬車,忙上前拜倒:“祖母,孫兒回來了。”
盧老夫人點點頭,瞥了紫櫻和兩個家丁一眼。張嬸忙上前回稟道:“老夫人,這丫頭是舅太太送的,兩個家人是護送小姐回來的,這就要回去了。”
盧老夫人淡淡地道:“夜路難行,老張帶他們到莊上的客店去住一夜,房錢掛到咱們家賬上。”張叔領命去了。兩個家丁幫忙將行李卸下,給盧老夫人見過禮,便隨張叔去了。
紫櫻要上前向盧老夫人磕頭,後者止住,道:“張家的帶去找個空房間對付一夜,明兒再說。九丫頭,你隨我來。”轉進了院。
文怡心中起了一不安,看了趙嬤嬤一眼,小聲問:“家裡發生什麼事了?”
趙嬤嬤想了想,搖頭道:“沒聽說什麼事,前幾天長房六小姐、七爺和二房二爺一起上京去了,前兒五太太來坐了坐,昨兒七夕,老夫人到九房看了看九太太,除此之外,咱們家就沒人出過門!”
文怡不解,便開始擔心,祖母是不是在生氣自己在舅舅家住了那麼久,又或者……生氣自己接了舅舅一家的好意?!
文怡咬了咬脣,小心走進後院,見祖母坐在上房正座,正冷冷的看著自己。深吸一口氣,慢慢走了過去,跪在祖母面前。
盧老夫人淡淡地問:“你可知道自己錯在何?!”
文怡一驚,心下細細想了想,試探地問:“孫兒……不該帶舅舅家的丫頭回來?”
盧老夫人冷哼一聲:“只怕不僅僅是丫頭吧?!”
文怡忙道:“孫兒萬不敢違背祖母的教誨,舅舅雖有心贈送錢財產業,但孫兒都婉拒了,便是這個丫頭,也是舅母說,只是借用,孫兒才收下來的。孫兒只是見家裡人口,祖母邊人服侍,趙嬤嬤年紀又大了,纔將紫櫻帶了回來,還想著,每月的錢糧,都要家裡出纔好。”
盧老夫人卻是不信:“舅老爺的子,我還知道些。他送了你東西,若是你不收,他肯輕易放你回來?!只怕立時便跟過來罵我老太婆了!”
文怡不敢說什麼,卻越想越氣:“你回來坐的馬車,進莊時不知有多人看見,家裡再添個人,只怕明兒就有傳言,說我支使孫兒向舅家討人討東西了!你明明知道族裡人多雜,怎麼就收了丫頭?!還不快將這幾日的詳一一稟來,你還收了你舅舅傢什麼好?!明兒他家的人回去,就都給我還了!我讓你去給你舅舅拜壽,是想你多個依靠,不是你跟人討好的!”
文怡忍住淚意,將這幾日的經歷一一說來,一路說一路細想自己的不周到,只覺得滿心委屈。待說完了,悄悄去眼角的淚水,小聲道:“孫兒真沒收舅舅家的好,車廂裡的回禮,不過是些時鮮果子和糕點,還有孫兒在他家穿過的一套裳,再有就是舅母和表姐送的料子和針線。舅舅全家一番好意,孫兒若堅拒,他們必會惱了。這原是親戚間尋常往來罷了,祖母爲何要多心?”
盧老夫人稍稍氣消了些,問清楚孫兒是否除了紫櫻就沒再舅家恩慧了,文怡遲疑了一下,纔將託舅舅尋田產的事說了出來,生怕祖母氣惱,又辯解道:“孫兒只是託舅舅幫著打聽,已經說明白,不用他家出錢的,絕不會佔他家一點便宜!“
盧老夫人的面卻有些古怪:“你特地去見你舅舅,就是爲了這件事?!要買田產,爲何不找族裡的叔伯長輩?!哪有放著自家人不找,反託外眷的道理?!”
文怡咬咬脣,不知該怎麼說。
盧老夫人卻越想越不對:“雖說我們祖孫倆在莊上沒閒氣,但也吃穿不愁,若是一時短了花費,也可以向公中支錢。你怎會起了置產的念頭?!而且還是託了親戚去打聽!你究竟在想什麼?!自從你病了一場,行事就古怪起來。雖說看著比先前老了,但跟族人反倒生份了,這是何故?!便是因上回的事,你對長房有心結,其他幾房的長輩,可不曾惹你!”
文怡眼圈一紅,卻是滿肚子苦楚,不知該從何說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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