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嬤嬤愣愣地看著，半天說不出話來。門外響起了盧老夫人淡淡的聲音：“你就是因爲把夢中的經歷當了真事，纔對族人生了戒心麼？！”

文怡兩眼直直地向祖母：“是，孫兒在夢中所經歷的一切，實在太過真實了，怨不得孫兒心寒。在沒做這個夢以前，孫兒萬萬沒想到，族人會無至此！所謂百年族，詩禮傳家，竟是連遮布都揭去了！無奈孫兒在夢中孤苦無依，一句冤屈都無訴！”

盧老夫人寒聲道：“那是因爲在做夢之前，你在宣樂堂了欺負，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纔會夢到這樣荒唐的事！因爲一個夢，就疏遠了族人，這種事說出來有誰會信？！”

“孫兒先前是做錯了。”文怡咬牙道，“不管夢中如何，族人們畢竟尚未做出令人寒心之舉，孫兒從今往後，不會再辜負他們的好意。只要他們一日未做出夢中的事，孫兒便會將他們當至親！”見盧老夫人面好看了些，又補充道：“只是孫兒平日聽長輩們說笑，知道有一句話‘未雨綢繆’。孫兒不會疏遠族人，卻也不能什麼都不做。家中既有餘財，趁著沒什麼大支出，先置辦些田產，添點息，將來……若是有個萬一，至祖母看病吃藥，都不需再求到別人面前。”頓了頓，“還有舅舅家……夢中，再過幾年，平城就會有民，舅舅家……也遭了劫……”

盧老夫人吃了一驚，有些恍然。孫兒是怕聶家人日後遇害，纔想著要多見見舅家人麼？細細打量著孫，察覺到孫兒眉間的憂傷，漸漸放緩了神：“終究不過是夢罷了。爲了如此虛無縹緲之事，便大張旗鼓起來，實在可笑！祖母知道你心裡害怕，這樣吧，逢年過節，你要跟聶家往來，祖母不攔你，置產什麼的，就不必再提了。若是擔心將來手頭拮據，祖母平日就省些花費，積攢點銀錢，以備萬一。過幾日，閨學就要開學，你過去上課吧。你大伯父轉年就要任滿，不知會不會回來過年，若他一家回來，我就跟你大伯母商量一下，安排你將來的事。但這做夢的話，千萬不要再對別人提起了，更不要跟你舅舅提什麼民，傳出去了，府追究起來，你是絕討不了好的！”說到最後一句，已換了厲。

文怡心頭一陣無力，又有些絕，難道真的沒法說服祖母麼？！咬咬牙，決定豁出去了：“祖母，若您不信孫兒夢中的事會真，那孫兒就跟你賭一把！若是孫兒說的話了真，您就信我這一回！”

盧老夫人皺皺眉頭：“你要賭什麼？”

“就賭七月十四那一天！”文怡兩眼直盯著祖母，“孫兒記得清清楚楚，那天晚上，會下大雨，很大的雨！”

盧老夫人哂道：“這有什麼出奇的？！早有懂得看天象的人說了，過幾日天就要下雨！”

“九房的十五嬸，如今正懷胎八月！”文怡猶自說下去，“孫兒記得清清楚楚，在夢中，七月十四那天夜裡，明明是傾盤大雨，可十五嬸不知爲何，居然坐了馬車出莊去！結果遇上莊外大路邊上的山坡泥土被雨水衝下來，砸壞了馬車，連和丫環、車伕在，都被陷在了泥裡！”

盧老夫人睜大雙眼，怒喝：“休得胡言！”

文怡心一橫：“那山坡附近原有人家，但因爲那日是鬼節，那家人聽到呼救，卻不知究裡，不敢開門，等到天亮雨歇，莊中人發現馬車時，人……已經全部斷了氣！十五嬸……是一兩命！”

盧老夫人臉上瞬間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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