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三十五章相看(上)
雍正既怒了,不得要遷怒與人。
不僅僅是發作一個博的問題,博既是品行不端,那選擇將其兩個兒指給阿哥為妾室的宮妃不得就要擔個失察之責。
十五阿哥邊那個,真要追究起來,就是孝恭仁皇后的事了。
十五阿哥早年可是養在永和宮,除了嫡福晉之外的人,也都是孝恭仁皇后給選的。
雍正再惱,也發作不到死了的生母頭上,不得就遷怒有資格有二十一阿哥選人的皇后一番。
遷怒完皇后,雍正才想起來,因皇后這幾年病弱,宮務多是由熹妃鑲理,於是熹妃那邊也沒落下。
如此隨意給小叔子指人,就算還算不到「不慈」,可輕慢之名是跑不了的。
皇后與熹妃雖覺得冤枉,也只能各自請罪不提。
這皇室指婚,向來講究「妻賢妾」。除了嫡妻要講究方家族父祖職外,側室妾侍這些就要看貌與是否宜生養。
那博的妻子是個能生的,兩個兒又都長得出挑,被選為阿哥妾室就不稀奇。
誰會想到,隔了多年,這又了錯?
兩人不敢向皇上抱委屈,也不好遷怒於始作俑者太妃,只能想法子折騰兩個瓜爾佳氏。
們也曉得,若不是這兩個人有子嗣,不用們出手,皇上就能給們貶到辛者庫去。
有了子嗣,就只能在阿哥邊留著。
二十一阿哥還好,是個規矩的;十五貝勒府那邊,要是真要護著,不至於讓那瓜爾佳氏吃什麼苦頭。
於是,在太妃使宮嬤嬤去過十五貝勒府後,皇后又遣人下去,卻不是打個過場,而是奉命教導瓜爾佳氏「規矩」。
婢妾就是婢妾,若是再說側室夫人的,卻是不能;幾個孩子,也都挪到正院,由十五福晉養……
當曹顒知曉博一家所的「另眼相待」后,都忍不住角直。
雖沒有死罪,可這鈍刀子下去,更是疼。
事到如今,在旁人跟前,他能做不相干狀,在十六阿哥這邊卻是不好含糊。
要不然,倒好像是他挑了事兒心虛一般。
十六阿哥是曉得曹顒脾氣的,不惹著他還罷,若真惹著了,也是個小心眼的。
一邊是多年至好友,一邊是同胞兄長,即便十五阿哥糊塗,十六阿哥也不願雙方結死仇。
可要是不說點什麼,又糊弄不過曹顒,十六阿哥便九分真、一分假地說了十五阿哥勾連宗室之事與太妃教訓兒子的用心。
所謂「勾連」阿哥,還在理郡王弘皙上。博三正值妙齡,本當參加明年選秀,卻報了病弱,想要私下裏許給理郡王府。
理郡王份敏,豈是能沾的?
至於曹顒這邊,是因瓜爾佳氏家那邊看上曹顒的掌部之職,想為博拉個關係,才提到長松門之事。
事說的合合理,曹顒不管心裏作何想,面上還是點頭信了。
李氏雖不在京,卻是有初瑜。
即便不好隨意遞牌子請安,預備些孝敬送到十五福晉,請其進宮時稍帶給太妃也說得過去。
曹顒畢竟不是傻子,即便後知後覺,也察覺出十五阿哥的真正用意。
只是在十六阿哥面前,揣著明白裝糊塗罷了,真要是撕開了,大家臉上都不好看。
曹顒雖說暗恨不已,可心裏也沒想到將十五阿哥怎麼樣。
有雍正在臺上,還有十六阿哥越來越風,十五阿哥自己就能將自己折磨夠嗆,哪裏還需要外力?
先有十二福晉,後有十五阿哥,曹顒曉得,閨的親事真的拖不得了。
雖說有老話,一家百家求,可真要等到「百家求」時,又不能將兒割一百塊,那真的要得罪九十九家。
天慧雖不至於此,可也是京城權貴中炙手可熱的媳婦人選。
像伊都立、永慶這樣的相都過話,其他打探的更是不。
曹顒不願引得妻子對太妃母子生嫌隙,便借口天慧將及笄,問起妻子心中的打算。
雖說早就想著兒及笄后就差不多定下來,可初瑜卻是挑花眼,今兒覺得那家的家教不錯,明兒覺得這家的口碑好。
就是外放的幾個督大員,初瑜也使人打聽了。
最推崇的就是雲貴總督鄂爾泰,鄂爾泰原配無子病故,后娶喜塔臘氏為繼室,夫妻二人六子二都是嫡出,是出了名的恩。
這鄂爾泰年將四十才得了長子,還能在兩任妻子時,都不納妾,可見是個曉得尊重心疼妻子的。這樣人家出來的孩子,家風定是好的。
他們家的長子才十五,年紀倒是與天慧相當,可是長子婦難熬,下邊還有五個未年的小叔子、小姑子,嫁過去就是個小管家婆,婆婆又年輕,且有的熬。
「他們家老二出繼,承繼叔叔家的香火,那邊只有個寡嬸,畢竟不是親生的額娘,還能慢待嗣子嗣婦不?可惜年紀不相當,比天慧要小兩歲。」初瑜無限惋惜地說道。
提及鄂爾泰,曹顒可是曉得他要顯赫到乾隆朝的。
可沒有辦法,像西林覺羅家這樣人口眾多的人家,長子婦實在不是那麼好當的。
鄂爾泰第一任夫人是怎麼死的?就是勞死的。
長子婦長嫂,哪裏是那麼容易做的?
就連曹府這樣人丁並不興旺的人家,務還繁瑣不已,更不要說像西林覺羅氏那樣人口眾多的世家大族。
「再好的人選,年紀不匹配,也沒有法子。若是好的,可以記下,看弄們姊妹……倒是天佑有個昔日同窗,是大學士徐元夢的長孫,因著給母親守孝,才耽擱了鄉試會試。據天佑說,學問比天佑還好幾分。雖是承重孫,可徐家人丁單薄,除了大學士老夫婦外,學士府還有沒分家的兩個庶子,也管不到長房上……去年我見過一遭,談吐相貌都沒得挑……」曹顒道。
初瑜聽了,不由坐正,帶了幾分鄭重道:「承重孫?」
承重孫,除嫡子嫡長孫的,有的時候還指代替父親為家族宗子的失父嫡長孫。
曹顒點點頭,道:「徐相嫡子早年病逝,留下一雙子,舒赫德居長,年紀比天佑大兩歲,因為母守孝,不僅耽擱了科舉,也沒有說親。還有個妹子,也沒有定親,想著的年紀,應該等不到明年選秀,許是報了逾歲。」
自打去年在富察家門口見過舒赫德后,曹顒便使人打探一番。
不僅僅打聽舒赫德品行,還有學士府家風。
卻是越打聽越滿意。
舒穆祿氏雖是滿洲大姓,學士府這一支卻是旁支。自徐元夢這一輩起,人丁就有些單薄,徐元夢是獨子,並無親兄弟。
等到舒赫德父輩,還是因舒赫德之父打小病弱,徐府老夫人因除了兩個,只有一個兒子,為了丈夫脈延續,主給丈夫納了兩房妾,生了兩個庶子。
待到舒赫德父親這裏,也是沒妾的,兄妹兩個都是嫡出。
如今院管事的也不是大學士夫人,而是舒赫德的胞妹。
大學士夫人還康健,可是居家禮佛,鮮再過問家務。
他心中已經是滿意大半,可雖同朝為,但徐元夢現在年過古稀,擔著《明史》總裁的差事,與戶部差事不掛鈎,兩人也實在沒有集的地方。
若是往父祖輩論的話,曹寅進京前,徐元夢一直任京;曹寅進京后,徐元夢又外放浙江,還真的難以談上。
如此一來,曹顒就有些為難。
總不能為了兒親事,他主湊過去。那樣的話,倒顯得曹家的閨不珍貴。
曹顒本還想著大不了多留兒兩年,等兒長結實再出嫁,可現下看來,親事是當定下得。要不然的話,等到明年選秀后,又要同那些落選秀一道搶婿。
他看重的,是徐家家風謹慎,舒赫德上無雙親,祖父母年邁,兒過去就能掌家不說,還轄制。
對學士府來說,徐元夢年邁,庶子不材,孫輩弱冠之齡,正是青黃不接。
與曹家結親的話,即便徐元夢故去,學士府也不會蕭條下來。由曹家這邊幫扶一把,舒赫德也能在仕途上順利些。
而等徐元夢故去,學士府因多有仰仗曹家的地方,天慧也不會吃什麼委屈。
想到這裏,曹顒不由額。
若是舒赫德真那樣勢力眼,也不是婿的好人選。
曹顒還在想著如何接下徐元夢,畢竟這個時候講究的是「父母之命妁之言」。舒赫德沒有父母,婚事定是由祖父定的,初瑜在旁已經是來了興緻:「京里幾座相府,就數舒穆祿家口碑最好,舒穆祿家子弟也鮮有招搖的。舒穆祿家大太太早年居喪不出,倒是沒見過面,舒穆祿家老夫人,卻是曾見過幾遭,都是在三妹妹府上。」
曹顒這才想起妻子曾提過舒穆祿家與三妹妹婆家有親的話,問道:「他們家與三妹妹家到底什麼親戚?」
「國公府太夫人與舒穆祿家老夫人是表姊妹,聽說兩人出閣前就是閨閣友,一輩子的。」初瑜提起,不免有些羨慕。
生在皇宮,長在王府,即便有親戚往來,也因尊卑有別,除了自家姊妹之外,鮮有能往來的朋友。
曹顒卻是眼睛一亮:「如此,三妹妹不是正與那邊相?」
初瑜卻遲疑道:「耳聽為虛眼見為實,即便是老爺覺得好,可畢竟不曉得天慧的喜好……若是老爺覺得便宜,可否先安排天慧看上一眼,瞧著不厭了,再勞煩三妹妹想法子說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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