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來,顯親王府與郡王府的關係就的公之於眾。
雍正的臉更黑了,雖覺得這三格格薨的不是時候,可也曉得生老病死不是常人所左右,只是對衍璜越發看不上。
若是他真的顧念兄妹手足之,為外甥據理力爭,還能讓人高看兩眼;如今只是為了在宗室面前氣些,無事生非,委實可惡。
他卻是忘了,當時封恆生為汗王嗣子時,不僅僅是聖心獨斷,還訛詐了新汗王一大筆黃金。
等顯王府得到消息時,早已塵埃落定,哪裏有的餘地……
從勤政殿出來,十三阿哥拍了怕十六阿哥的肩膀,道:「別再苦著臉了,左右三公主還小,婚期延後,兩個孩子也不大……」
十六阿哥苦笑道:「我不是擔心三公主,是擔心恆生的老子……希他像老汗王那樣高壽才好。」說到這裏,緒有些低落:「早先還為這門親事竊喜,得聽到汗王府的兇信,卻是不知道該不該後悔……要是嫁到科爾沁,父還有相見的機會;真要去了喀爾喀,真是像其他人說的,只能全當沒了個兒,生離就是死別……」
十三阿哥道:「十六弟想的太多……三公主是公主,恆生又是你看大的,即便小兩口真去了喀爾喀,也不用你擔心……」
說到這裏,他又想到自己養在宮中的嫡四公主。
皇上三個養,二公主科爾沁,三公主指婚喀爾喀扎薩克圖汗嗣子恆生。
為顯公允,皇上也會將四公主***。最好的結果,就像如三公主似的,找個駐京城的***王公子弟……
*
什剎海,郡王府。
恆生面帶急,惡狠狠地盯著眼前的攔路之人,呵道:「讓開!」
那面前的漢子個子不高,面相卻兇,正是恆生邊的***長隨赤那。
「主子,這個時候您不能出京!」赤那神態果決,言辭堅定。
旁邊另站了個形高大的***漢子,面帶擔憂地看看恆生,又看看赤那,正是恆生另一個***長隨拉。
自從老汗王病故,格埒克延丕勒想要毀諾,曹顒就出面,代恆生向汗王府討要了赤那與拉的家人與其契。
格埒克延丕勒即便對恆生之母有愧疚之心,可經過時的流逝,加上自覺得有所補償,這愧疚自然是淡了,開始看重邊的兒子。
人心都是偏的,曹顒如何能不多做提防。
萬一格埒克延丕勒存了歹心,為了養在邊的兒子,對恆生不利怎辦?
這拉與赤那跟了恆生幾年,還是解決其後顧之憂,用起來更安心。
這拉與赤那兩個,一個勇武,一個機敏,被恆生所看重,兩人待恆生也忠心。
拉做了王府的護衛首領,赤那做了管事。
沒想到今日赤那卻以下犯上,與主子相爭。
恆生雙目盡赤,怒道:「父親病重,我為何不能出京?就因為汗王府的報喪使者即將抵京,我就要在京里候著?為了孝順之名,為素未平生的嫡母守孝,卻不顧待我有養恩的父親生死……」說到這裏,他四下了這王府的富麗堂皇,毫不留,道:「若非要如此,才能保得住這嗣子之位,我也不稀罕,還回曹家做我的二爺就是!」
見他拿定主意,無法規勸,赤「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主子,奴才並不是要主子做忘恩負義之人……主子與曹大人的父子深,若曹大人真的兇險,奴才哪裏會攔著主子,陷主子與不義?實不願見主子魯莽,給曹大人添麻煩。主子可以不在乎孝順虛名,可卻要連累曹大人的清名。」
恆生聽了,很是激,道:「什麼父親真的兇險?難道,盛京那邊有消息回來?不是母親與四叔都去了麼?」
赤那道:「夫人與四老爺去了盛京不假,可五爺仍在京中。」
恆生聽了,有些懵懂,隨即明白赤那所指,不由瞪大眼睛,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是了,世人都講究有子送終。
要是父親真的兇險,即便自己與大哥不在京中,母親也該帶天寶前往。
既是沒帶天寶,就沒到最壞的地步……
*
次日傍晚,天瑜的馬車抵達盛京。
見到丈夫的那刻,神堅毅,看起來像個鬥士,只是那雙爛桃眼睛,顯現出的脆弱;待將丈夫上上下下了一遍,確認他還好好的,才「哇」的一聲,嚎啕大哭。
這般孩子氣的模樣,哪裏像三個孩子之母。
曹顒將妻子攬在懷中,著的後背,道:「嚇壞了吧?沒事,沒事……我還想著與你白頭偕老,不會這麼早就……」
剩下的話,卻是被妻子的小手給堵在裏。
初瑜泣著,搖搖頭道:「老爺不許說不吉利的詞兒……」
話音未落,眼淚又一串串落,瞬間打了曹顒的衫。
曹顒握著妻子的手,只覺得心裏跟著酸不已。
自己要的到底是什麼?
不是年前那場大病時,就決定漸漸退下來,怎麼一不小心又出了風頭,且將自己累了個半死?
到底是男人,自己面上從容淡泊的時候,也喜歡這種大權在握、發號施令的風。
可在京城中,他又覺得抑鬱。
因為越是得皇上重視,朝見的次數就越多,跪在雍正眼前的姿態就越要謙卑。
他嘆了口氣,在初瑜耳邊輕聲道:「再等幾年,等天佑再大些,我就致仕……」
初瑜抬起頭,臉上出驚喜,隨即遲疑著,小聲道:「老爺正置盛年……皇上會允麼?」
曹顒眨眨眼,輕聲道:「誰讓我的差呢?即便不致仕,辭了實職,居家養病的話,皇上會允的……」
雍正在位十三年,他可以在十一年、十二年的時候「養病」,等到乾隆登基,即便痊癒,只要不謀求復出,順其自然地退出場就行了……
初瑜看著丈夫,心中百集。
曉得自己的丈夫德才兼備,是有大本事的,只要順著這條路走下去,總有一日會封閣拜相,位極人臣,造福於百姓,有功於社稷。
可為子的私心,家國天下,都比不得眼前這人的健康長壽。
只願丈夫康康健健,一家人團團圓圓……
在妻子的心照料下,曹顒的一日日轉好。
加上在曹項到達當日,曹顒便打發張義回京,也就不用擔心京城眾人太牽掛自己。
曹項在盛京沒閑著,他到了就聽說了堂兄在福陵前炸橋毀路之事,驚駭不已。
就是尋常百姓人家,祖先墓地都是要地,更不要說皇室,這裏葬的又是開國太祖皇帝。
加上民俗,習慣尋脈點,如此一來,也可以說福陵的位置於龍脈上或者龍脈左近。
如此一來,堂兄行事的後果就更嚴重。
等初瑜來了,堂兄有人照顧,曹項就私下裏同伊都立提及此事,並且親自去了福陵。
到了那邊,他就曉得兄長選擇炸橋泄洪的原因。
實在是福陵前水路上修建的橋樑太多,幾百丈的地方,就有五座石橋,除了中間的是獨孔橋之外,其他四個是五孔石橋。
待水位上漲時,水流瀉不下去,堵塞在此,漫出河道,就要水淹皇陵。
曹項回城后,就悄悄地查了地方志,記下福陵與河道的距離,還有五座石橋的相關形。
加上從伊都立那裏得到的六月三十日晚暴雨時的水位數據,曹項以兄長的口吻,擬了一篇言辭懇切的請罪摺子。
待見到堂兄神好些,已經能下床行走,他就背著堂嫂,將這摺子遞給堂兄。
曹顒看到摺子,才想起自己疏忽了此事。
不管當時炸橋時有多無奈,事後上請罪摺子,才能免除後患。否則的話,對景發作起來,就是「大不敬」之罪。
曹顒額頭,一下子滲出冷汗。
雖說他領了旨意,在盛京防洪之事上,可以便宜行事,可關係到皇陵,還是比較敏。
即便雍正朝沒事,等到乾隆上位,旁人攻訐曹家時,這就是一條小尾,誰都能一。
曹顒拿著摺子,嘆了一口氣,道:「幸好四弟細心,否則我就了曹家罪人……」說到這裏,欣地著曹項:「四弟能想到防患於未然,絕了旁人攻訐之口,到底是大了……」
一幅我家有子初長的模樣。
曹項見狀,哭笑不得道:「大哥,我都將三十的人,不是大人,難事是孩子不?」
話雖如此,他的心裏不無。
對東府幾兄弟來說,這位大堂兄確實當得起「長兄如父」四字。
因京城的聖旨,是允曹顒回京休養的。
所以等初瑜到了數日後,曹顒一行開始準備返京。
曹顒就福陵之事的請罪摺子,已經遞迴京城。沒等到摺子批複,就等到恆生與張義的信。
恆生在信中說了汗王妃薨,自己遞摺子居喪守制之事;張義則說了曹府的近況,老太太還不知道曹顒生病之事,家中有大姑娘料理家務,太平安好。
「恆生要守制?」初瑜聽了,憂心不已:「怎麼好好的,三格格就沒了……」
雖與顯王府三格格不太,可畢竟年齡相差不多,早年也是見過的。
同天佑相比,更放心不下恆生。
即便偶爾能過來曹府,到底有所顧忌,多數的時候恆生還是一個人守著個王府。
那邊雖富麗堂皇,到底了人氣,太過冷清。
初瑜還想著,恆生早點親,延下脈,王府就會漸漸熱了起來。
沒想到還差數月就到婚期,又趕上守制,親事又要拖上三年。
曹顒這邊,卻是樂意見他們晚婚。
先前因是聖旨指婚,婚期都是務府定的,他也說不上話。
可三公主今年才十五,實在小了些。宗室貴,生慣養,子比尋常子還弱,死在產關的不是一個兩個。
延遲婚,對兩個孩子沒有壞。
只是郡王府開始為汗王妃的喪事弔祭的話,那恆生與顯王府的關係就要公之於眾。
恆生年歲在那裏擺著,沒人會說恆生什麼。
八會將此事歸罪在十六阿哥與曹顒上,而且大頭還不是曹顒,當是十六阿哥。
早在恆生得了冊封后,十六阿哥就對曹顒提過此事。
對於那些產育了嫡子的顯王府格格,十六阿哥不無愧疚,只是為了兒,他也只能***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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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合一,補昨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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