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顒的笑容凝注,直覺得臉上滾燙,有一種被揭皮的尷尬。
是不信任嗎?也不是吧,他只是擔心有什麼疏。
可是十六阿哥這般直白的點出,他想要自欺欺人也不行了……
十六阿哥嘆了一口氣,又坐下道:「爺曉得,你往來巡視,也想要震懾那些人,省的他們在修堤護壩上貪墨銀子,耽擱大事……何苦凡事看的那麼通,有時做人做事需要糊塗一些……」
曹顒苦笑道:「十六爺,我行事那麼顯眼麼?」
十六阿哥搖搖頭,帶了幾分自得道:「豈是誰都有爺這個慧眼?哼,爺同你廝混了二十年,還不知道你肚子里有幾個腸子?就連十三哥,也只當你心細謹慎,為了怕你累著,還專程調了元柏到戶部給你添助力……」
曹顒有些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忙想想自己與十六阿哥之間的往,看是否有表現過「不信」的地方。
他的心裡,一直地存了畏懼,對這個世界。
除了打小看大的曹頌,還有年時結的幾個好友與十六阿哥外,對於旁人,他是鮮能給與信任。
因為初遇時,那幾個年好友還都如白紙一般。而後的五彩人生,一點點勾勒,也都在曹顒眼中。
說白了,就是知知底。
換其他人,即便在往來中表現的友好投契,到底心裡多了提防與梳理,奉行的是君之之淡如水。
尋常倒沒什麼,遇到正經事的時候,他確實事必躬親的時候多。
這樣說來,這次大病還真是自討苦吃。
曹顒自嘲道:「還真是病,看來還真的改……否則用不了兩年,自己就將自己累死了……」
十六阿哥哼了一聲,道:「你知道就好,趕調養吧,今年南方數省遭遇洪水,戶部要有的忙了……」
說到這裡,十六阿哥想起自己的來意,不止是來探曹顒,還是來轉告消息的,便道:「我剛從宮裡出來,弘曆上午有信到前,說是已經登船北上,中秋前就能抵京……」
曹顒雖想著兒子多半中秋前回來,可現下聽了準信,還是覺得鬆了一口氣。
不過,又想到左,他忍不住問道:「十六爺可有湖廣的消息?」
十六阿哥似笑非笑地看著他道:「這回,孚若怕是不能如願了……尹繼善委署湖南按察使,延緩回京……」
曹顒聽了,不由愣住:「尹繼善升職了?我這個戶部尚書怎麼不知曉。」
十六阿哥搖著扇子道:「皇上半個時辰前才下的旨,你不知曉才對,知曉了才是見鬼!湖廣苗漢雜居,尹繼善又剛端了布政使衙門與按察使衙門,一個人勢單力薄,皇上就命元柏留下,給尹繼善做助力,另一個司回京代差事。」
曹顒不解道:「元柏才十七,一個七品筆帖式,哪裡能擔當如此重任?李匡山有資歷、又不乏才能,為何不是他留湖廣?」
十六阿哥不忿地撇了曹顒一眼,道:「你真想不明白,還是揣著明白裝糊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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